宋家是丢人了，但是，相比之下，李家更是丢人丢大发了。和李家的张嘴狠毒闭嘴狠毒比起来，宋家准备的可太充分了——大夫的证词，剩下的药渣，白芷的证词，还有李家买药的药房的证词，还有煎药的丫鬟的证词。
一桩桩一件件，摆出来直接锤死了李家。
又有宋大嫂含泪质问：“成亲之前，你若是说你只想找个管家的嬷嬷，不愿意生孩子，那我们宋家的姑娘又不是嫁不出去了，何苦一头栽进你这火坑呢？三年啊，你们哄她是她不能生，骗她吃汤药，骗她求神拜佛……在场的诸位也是有不少女人的，你们自己写想一想，若是你们这样辛辛苦苦求子，还要背负着自责愧疚不安等情绪，你们的日子能是什么样的？”
这话可太能引起共鸣了，女人成亲之后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生子。不能生的女人，几乎就不能算是女人了，不能生的女人，在夫家根本是站不住的。
新婚夫妻，一年生不出，婆婆就没好脸色了。两年生不出，婆婆就该想法子给你塞人了，三年生不出，姨娘都能抬上来好几个了。四年不能生，那简直就是要被休弃的命运了。
人宋家好好一个闺女，千娇万宠，带了大笔的嫁妆进了你李家门，结果你们一家子上上下下联合哄骗，不光是将这不能生的黑锅给人盖在脑袋上，还要想法子彻底断绝人生孩子的可能，实在是太狠毒了。
简直是闻所未闻啊。
也是奇怪了，别人家都是多子多孙多福气，为什么李家只这一根独苗苗，还要想法子谋害继室，不让继室生孩子呢？李家这心思，怎么这么古怪呢？
现下大家还是在疑惑，但再过几天，说不定各种各样的猜测就要出来了，这也是宋家想要的，宋家其实也很不明白的，是啊，为什么呢？
宋淑珍很听话，老娘既然说不许回京，那就在庄子上继续住着就是了。
京城这些事儿闹的沸沸扬扬，连皇上都开始过问了：“宋爱卿，令媛和李家的事儿……”
宋老太爷瞬间红了眼圈，颤颤巍巍的跪下：“这事儿，老臣委屈啊，老臣的女儿也委屈，老臣实在是没想到，那李家竟然是如此人家……”
宋家的证据是实打实的，经得起各种考验的。倒是李家，一开始亏心在前，后来又散播流言……偏他去四皇子府上的事儿并没有很遮掩，宋家若是连这点儿也查不到，那宋老太爷也白做这个大学士了。
本是内宅争斗，现在牵扯上四皇子了，那皇上就凝重了几分——一来是想查查四皇子为什么要做这些，二来也是想看看李家是不是结党了。
有皇上插手，很快，这事儿就水落石出了——宋家什么惩罚也没有，李广明则是立身不正，被夺官遣返。
李家出城的时候，宋淑珍正好回城。她坐在马车上，远远就看见李家的马车——皇上仁慈，念在李广明最后也没能得好，重伤在身，所以只是夺官贬斥，李家的家产还是在的，所以马车还是能坐得起的。
三四辆马车，宋淑珍看不见马车里面的场景，但是，光想想也能猜到——李广明向来是前途第一的，这次，不光没能再进一步，反而是被夺官了，日后就是平民百姓了，他心里能舒坦了？
还有老太太，向来自诩官宦人家，得意李广明的出色，提起李家族人也向来是鄙夷轻视，觉得都是一群打秋风的，现在灰溜溜的跟着李广明回去，在族里能有个好下场？
再有李瑾和李瑜，事情说起来，源头是在李广明身上，因为他是成年人，是李家真正能做主的人，两个孩子能懂什么啊？他们甚至是后来才知道的。但是，就李广明那性子，会不迁怒到这两个孩子身上吗？
所以，李瑾和李瑜的日子是定然不会好过了。
当然，李瑜到底是李家唯一的独苗苗了，以后也不可能再有兄弟姐妹了，所以李瑜的处境，大约是要比李瑾更好一些的。
宋淑珍对这兄妹俩，恨意其实是一样的——李瑾知情不说，李瑜狠心毒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两个人都滚回老家了，宋淑珍只有拍手叫好的。
李家的宅子是被卖掉了的，宋淑珍远远看一眼，就放下了车帘：“日后，李家的事儿，就再也不用提了。”
白荷迟疑了一下：“白芷被李广明带走了。”
宋淑珍点头表示知道了：“她自己选择的路，不管如何，总得要自己走下去。”
李广明不能人道，必然是要将这一口恶气出在两个姨娘身上的。白芷的卖身契，宋淑珍好心的让人给李老太太送过去了。至于那红袖，她向来得老太太喜欢，大约还是能有一条退路的？
摆摆手将李家的烦心事儿都给扔到脑袋后面：“眼看重阳节了，咱们今年得挑个好地方去登高才行。登高嘛，咱们得做新衣服，还要打新首饰才行。”
毕竟难得的节日，定有许多女眷也是要出门的，再没人比她更了解京城的贵妇们了——不管好坏，八卦的心思都是少不了的。这是一个当众表现自己的好机会——就算是和离了，她宋淑珍也是风风光光漂漂亮亮的，日后谁也不用同情她，谁也不用可怜她。
宋老夫人听她这样说，那当然是连连赞同了：“就该如此，咱们宋家的女儿，就该有这样的风骨，遇上点儿挫折磨难算什么，日子那么长呢，咱们就算是只取悦自己，这日子也得继续过下去。”
老夫人特别豪爽，直接拿出来一个盒子：“这次的事儿，你大嫂是立功了，所以买东西也有你大嫂的份儿，这里有五千两银子，你们姑嫂两个自己商量怎么用，对了，还有我宝贝孙女儿的，另外加三千两。”
一出手就是八千两了，就连宋淑珍也忍不住啧啧两声：“娘是哪儿发了大财了？”宋家人，可没什么经商天赋，书香世家嘛，赚钱的法子也不多，他们家虽然在京城也算是大家族吧，高门，但属于清流一波的。
历代的积蓄是有的，但是，子孙也是不可能大手大脚的。
否则就宋家这身份，宋淑珍在李家想请个太医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何苦为难自己三年呢？
老夫人笑眯眯的：“四皇子妃送来的赔礼，这事儿四皇子做的不地道，说是什么也没问，就看在之前的情分上帮了李广明一把，可实际上……”
老夫人冷哼了一声，四皇子什么心思，当别人看不出来吗？朝堂上的事儿，老头回来也是会和老夫人商量讨论的。
“日后啊，离那四皇子远一点儿。”老夫人说道，宋淑珍赶紧就应了：“本也就没什么来往，日后我只躲着点儿就好了。”
说着话，郑表哥就进来了：“之前多谢大嫂帮我看宅子，那宅子我也去瞧了，挺好的，这是买宅子的银钱，回头拜托大嫂帮我将那宅子买下来。”
宋大嫂接过来一看，盒子里的银票满满当当的，她吓一跳，赶紧推辞：“用不了这么多，那宅子虽说是在京城内城，但因着不算太大，所以一万二就能拿下来了，你这给太多了。”
那一万多，其实她之前还以为是要自家给了呢。
“多的是我给我姑姑的一点儿孝敬。”郑表哥说道，一摆手，很强硬：“大嫂总不能不让我孝敬长辈，姑姑，您也不能推辞，要不然日后侄儿可不敢上您家的门了。”
老夫人停顿了一下，也点头了：“好，那就暂且收下，除了买房子的，剩下的留着，等日后你娶妻了，我再给你媳妇儿拿着也是可以的。”
郑表哥嘿嘿一笑：“那可远了，姑姑这两天让我看的，我也没相中的，正巧了，我也该走了，我今儿来，就是要告辞的。”
老夫人就皱眉：“怎么要走了？”
“探亲假本来也不多，在路上就花费了一个多月。”郑表哥也不隐瞒：“现下也确实是该走了，倒是可惜，重阳节不能陪着姑姑和姑父了。不过，您也别发愁，等明年我还有探亲假呢，到时候我还来，只要姑姑不嫌弃我，我就年年回来。”
“那你成亲的事儿总得办了。”老夫人一锤定音，总不能让郑家绝后了。郑表哥去的是战场，比寻常地方可危险多了，谁也说不定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了，所以最好是先成亲。
“姑姑，可别，这会儿成亲了，我是让人家守活寡呢，还是带着人去边疆受罪？”郑表哥忙拒绝，他若是想成亲，早几年就能成亲了，他年纪比宋淑珍还大呢。不就是不想耽误好人家的女儿，这才蹉跎到现在的吗？
“那也要……”老夫人说道，郑表哥摆摆手：“姑姑，这血脉的事儿，日后就别提了，这世上少了咱们这一个郑家，那还有别的郑家呢。再者，就咱们家现在这样，何必非得要个血脉呢？有个血脉是能继承爵位啊，还是能继承财产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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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被绝嗣的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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