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轰——
轰——轰————
战斗的中心逐渐转向高空中最大的横梁，四周管道破裂，热腾腾的红色液体涌出，汹涌着咆哮着占据整个地下空间。
芬里尔焦躁不安地在上方转圈，毫无疑问，他一直以来都是听话的乖宝宝，他自信他的主人能解决所有问题，战除一切敌人。
但汹涌的岩浆就像失眠时的歌谣，饥饿时的牛排，想主人时的拥抱，芬里尔艰难地抑制跳下去的冲动。
而另一边，蝙蝠侠沉声道，“这里快爆炸了，我们必须撤退。”
达米安吐出一口鲜血，低声骂了几句脏话，痛斥老父亲，“TT，别天真了，杀了他，这才是我们现在唯一该做的事。”
克里夫顿正在拖延时间，他要和他们同归于尽。大量注射完全版狂化药剂注定死在半小时后，但获得强大力量的他支付了所有生命和理智，唯一的念头就是杀了蝙蝠侠和达米安。
蝙蝠侠不欲与达米安争吵，他利落地射出大型电击网，无数蓝光闪烁，电蛇如利剑般直刺身体，克里夫顿那颗巨大的兽头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走。”
蝙蝠侠揪住达米安的后衣领，抬手射出钩爪枪，钢爪嵌入墙体，摇摇欲坠的建筑艰难维持原状。
但克里夫顿的耐电性远比芬里尔强，他大吼一声，撕开电网装置，射出的钢刀斩断了钩爪枪绳索，蝙蝠侠迅速扯过披风，紧紧抱住男孩从高空坠落。
达米安用力掀开披风，从蝙蝠侠身上起来时双拳紧握，目眦欲裂，胸口升腾的火焰比周遭所有岩浆更为可怖。
他冷冷道，“他是我的父亲，蠢货。”
达米安捡起地上的蝙蝠镖，激射而去，弧光滑过绚烂的流线，在克里夫顿周身炸成一团，野兽发出痛苦的嚎叫。
达米安俯身冲去，气流滑过身体，一手武士刀一手蝙蝠镖，来回暴击将人打得节节后退。
芬里尔左右踱步，圆圆的蓝眼睛充斥着火红岩浆，而视线的焦点汇聚在孤身和野兽对砍的达米安身上，他克制不住心底的不安和焦躁，胸口恍若有什么要破开，灵魂穿透血肉分离挣扎。
“嗷呜————”
他仰头长啸。
紧接着，宛若晴天霹雳般，这座本该再无第五人的工厂，凭空出现无数狼啸，此起彼伏接连不断，嗷呜声响彻天地。
芬里尔连忙顺着声音寻去，只见被岩浆腐蚀的隔板后，密闭的圆形通道里，无数黑狼挤作一团，拼尽全力惨叫。
“嗷呜————”
芬里尔顿时发出凄厉长啸，他竖起耳朵，捕捉空气中应该传来的指令。
达米安狠狠将刀捅进克里夫顿的眼眶里，咬牙切齿地说，“去吧，蠢货，去救他们。”
芬里尔呜咽一声，爪垫踩着燃烧的铁架靠近，松动的螺栓在衔接处发出乒乒乓乓声音。
他飞速靠近那个圆形装置，特熟材质防护在芬里尔的利爪下通通撕成碎片，他叼起一头虚弱的黑狼幼崽，扭头催促大家跟他离开。
可惜众狼实在是太虚弱了，骨瘦如柴的身体并不足以支撑他们进行剧烈运动。
咻——
磕到后脑勺也得强制开机的蝙蝠侠射来飞镖，钩爪嵌入关押狼群管道内部，另一段准确无误向上弹射，蝙蝠机滑过流线，在半空起起伏伏。
芬里尔连忙撕开管道附近连接，又用铁门怼住出口，阿尔弗雷德熟练操控蝙蝠机升空，救出一众毛绒绒。
正巧，达米安一个暴击将克里夫顿削入岩浆，但野兽却宁愿舍去胳膊，也要拽着达米安一起送死。
岩浆卷起巨浪，溅在克里夫顿小腿上，黑狼的头颅发出凄厉惨叫，抓住男孩小腿的手却更紧了。
达米安一手攀在横梁，另一只握住钢刀狠狠向下砍，克里夫顿惨叫不断，强化肌肉却硬生生抗住力道，悬挂半空僵持不下。
芬里尔站在不断腾空的集装箱上方，见此忍不住长啸一声，找准角度一跃而下，疾风划过绒毛，身体不断下坠，利爪刺入克里夫顿身体，一口咬断他的手臂。
“蠢货！！！”
达米安小奶音怒气狂飙。
他眼疾手快揪住芬里尔的后颈，白狼后爪一蹬变异黑狼的蠢货头，就乖巧地蜷缩起四肢，夹住尾巴不再动弹。
扑通一声，克里夫顿跌落岩浆，只发出零星人言，混杂着凄厉狼叫。
达米安抓紧芬里尔的毛，多米洛面具也难掩眼中蓬勃的怒火，他望着满嘴血的白狼，把话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
“蠢货，我告诉过你，别乱吃东西。要是你也变成了那幅模样，就等着下辈子当臭虫吧。”
芬里尔可怜地呜咽一声。
但很快，横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螺栓和铁线剧烈颤动，白狼哀求地望向主人。
没等达米安破口大骂，横梁就倏地从中断开，一人一狼猛地向下跌落。
电光火石间，蝙蝠侠拽着绳索掠过，漆黑的披风紧紧包住男孩，下方挂着白狼，共同随着蝙蝠机不断升空。
工厂猛地发生爆炸。
*
蝙蝠洞内。
芬里尔满脸懵逼地被推上检测台，他想嗷嗷两声说自己没事，很好，非常好，甚至还能蹦蹦跳跳玩三个小时飞盘。
但主人严厉的神色不容他狡辩，白狼被推进了检测台。
蝙蝠侠接管屏幕，尖尖的战术手套不断点击，达米安克制住情绪耐心等待，随着屏幕上的数据不断飙升，还是忍不住骂了几声脏话。
他冷声质问，“半狼人的血到底会不会对芬里尔产生影响。”
克里夫顿来自中东某个信仰狼图腾的部落，他自幼体格健壮，天赋异禀，拜入刺客联盟后追随塔利亚左右，曾有幸去过奥古岛，目睹芬里尔捕猎展现的野性和力量。
于是刻满背部的狼图腾再次灼烧灵魂，离开奥古岛后，他开始搜寻白狼做伙伴，却误打误撞找到了流落在外的老狼人，狂热的信仰和对力量的崇拜让他选择与狼一体，他开始进行人体实验。
以老狼人为核心，大量的野生狼群和人类不断投入，资金链的缺损让他加入背叛者阵营，大量私下动作让他选择了远离中东的罪恶之城。尽管这一切都被揭露，但尚未完成的实验药剂仍然能消耗生命，让他在最后一刻获得渴求的力量。
蝙蝠侠并没有回答达米安的话，沉默地敲击键盘，突然问，“那只狼人实验体呢？”
他得到了所有资料，比达米安还清楚一切，克里夫顿所有实验的原点，那只狼人，就藏在罗宾去的那个房间。
达米安平静地说，“死了。”
男孩面容上的平静更像是残忍，他环胸抱臂，手指轻点臂膀，声音不疾不徐，“你以为克里夫顿怎么突然暴走的，他注射了混合狼人全部血液提取物的药剂。”
蝙蝠侠：“……”
“TT.”
达米安轻嗤两声，显然不愿多提手下败将，又一次催促问道，“芬里尔怎么样？”
他望了眼密不透风的实验舱。
蝙蝠侠沉默地斟酌话语，最后干巴巴地说，“如果他是一头普通的狼，那就没什么问题。”
超标的力量，优越？的智商，和达米安同龄却仍在生长期的体魄，蝙蝠侠很难摸着良心说，芬里尔是达米安在刺客联盟后山上找到的普通雪狼，世界上不会有第二只比他更特殊的白狼。
“TT.”
达米安发出两道冷漠的鼻哼。
他背过身去，声音无情且残酷，“要是他变成克里夫顿那样，就让他下地狱吧，我会记得给他烧纸钱的。”
蝙蝠侠：“……”
他难以言喻地盯着熊孩子的背影，也不知是谁一路板着脸，左手脱了臼，血浸湿了胸口，却始终把芬里尔抱得死死的，谁来也不肯撒手。
老父亲开始忧虑，要是芬里尔真有个三长两短——他是说变成克里夫顿那样，狼头人身肌肉虬结，达米安不会暴走吧？
他的蝙蝠洞不会和实验工厂一个下场吧…
蝙蝠侠面无表情地头疼，他注视着检测屏幕，随着一道道数据神色愈发僵硬，反复检测两次以后，红灯突然闪烁，警报响起，无数混乱的数据流在窗口浮现。
蝙蝠侠按住了万能腰带，达米安握住了武士刀，就连拿着医疗箱忧虑地注视着一大一小的阿福也后退几步，谨慎地走到蝙蝠洞机关处。
幸运的是，没有敌袭，没有攻击，没有失智的野兽狂化变异。
只有一只手破开了检测舱门。
黑发蓝眼的小男孩从洞口坐起来，声音清脆又欢快，嘟囔抱怨着。
“哎呀，我都说了我没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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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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