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澜一夜睡得不好,连着做梦。
停药以后,她几乎不再重复那个噩梦。
但是昨天,她倒是梦见很多上学时候的事。
她怀疑这个梦起因是清晨时分,客厅里飘散来的烟味。
和她在便利店闻到的一样。
那天她临时被老板喊来顶班,痛经和胃痛同时席卷,她含着腰对眼前男生说:不可以向未成年人售卖香烟。
男生穿着校服,胸口标志和她同一所高中。
“我成年了。”
“那麻烦你把身份证拿出来我看一下。”
“这么想认识我?我给你微信好不好?”
“微信不显示年龄,需要身份证。”
……
对面男生笑着点头,池一洋第一次主动要给人微信,还被拒绝了。
感觉特新鲜。
女孩躲在前台里,零散刘海贴着额头,听他开玩笑的时候,两颊倏地泛起粉红光晕。
风扇吹起短发,露出的耳垂都是通红,能看到里面细小交错的血管。
他举起身份证,女孩迅速找到出生日期。
嘴里嘀咕算了会儿,拿起扫码枪说二十八元,谢谢。
“看清楚我的名字了吗?”
“二十八元,谢谢。”
池一洋被她的面无表情搞到没脾气。
这姑娘傻的吗,复读机?
他站在门口撕开烟盒,女生趴在桌上拳头于腹部攥紧,额头滴落一颗汗珠,像珍珠一样剔透。
香烟雾气缭绕,椅背上那件校服露出半边。
和他一个学校,是老款,学校去年更新了新式校服。
春夏秋冬四季,短袖短裙卫衣棉衣羽绒服一样不落。
价格不便宜,航高是重点高中,毗邻杭城富人区,他几乎没见到过人还穿这身老款。
收钱音响播报收银二十元。
班澜抬头只看到那杯牛乳,从保温柜子里刚拿出来的,冒着热气。
她起身四下无人,只有一阵蓝莓薄荷爆珠味在鼻尖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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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澜再次醒来,已是上午十点,扶着额头,一阵眩晕。
时差混乱,顿感疲乏。
身上那条粉黛吊带裙绸缎光滑,一夜无褶。
也是,这些年莺莺燕燕他什么女人没见过,也不至于同处一室就成放浪狂徒。
套房圆形大理石桌上摆着早餐,一张纸条字迹款款。
【我去游泳了,不要乱跑,等我回来。】
湖蓝色泳池静谧,尽头处一墙马赛克拼画充满抽象气息,班澜坐在池边躺椅上,看着池一洋身旁水花飞溅,他双臂舒展,蝶泳姿势标准有力,整个泳池被他们包场。
他们高中也有一个露天泳池,每周四下午都有一节体育课,那是她夏天最痛苦的回忆。
她偷偷躲在后面,静静默数时间,那四十分钟,是她最难熬的噩梦。她曾趁着四下无人,跑去池边,卷起裤脚,蜻蜓点水般触碰水面,冰凉凉的,倒映着她儿时最朴素的期盼。
而此刻,她也坐在池边,修长白皙的小腿拍打着水花,黑色泳衣,腰间镂空,滑腻的材质包裹光洁如雪肌肤,在灯光下如梦如幻。
池一洋游到岸边,抬头甩起发间水珠,晃了晃脖子,双肘靠在池边岩石瓷砖上,仰头望向班澜。
“睡醒了?”
“嗯,时差没倒过来,来泳池醒醒神。”
“你会游泳吗?”
“不会......”
池一洋猛地起身,搂住她细细腰肢,一把带入水中。
“我教你。”
惊起蓝色水花,溅在两人嘴唇、鼻尖、眼眸。咫尺距离,呼吸四溢。
班澜本能地害怕。
这块水深未知,下水瞬间脚已经触不到池底。她被池一洋抱着,脚尖覆在他脚上,双手环着他脖子。
“我不想学,有没有浅一点的地方啊,我脚碰不到地了......”
“没有,你试着脚蹬蹬水,就浮起来了。”
他抬着头,望着有些惊恐的班澜。头发扎成了丸子头,浸水以后卷卷的发丝落在两颊,透着可爱。
班澜无奈,犹豫片刻抬脚想划划水,但是总觉得重心不稳,要往水里栽,她再伸手捞池一洋胳膊,近在咫尺,却恍惚间看见他后退两步。
抓不到,没两下就呛了水。
鼻子进水,咳得耳根通红。
“池一洋,你说你扶着我的!你怎么松手啊?我要上去!”
“学游泳,怎么可能不呛水呢,多呛几次就会了。”
池一洋说完压低嗓子一声笑没忍住,她打落腰间男人手掌,转头摸着岸边,要往上爬。
逃跑的小兔子,受惊的小兔子,小兔子穿着黑色蕾丝泳衣,夹着尾巴想跑。
撩人的小兔子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进入猎人狩猎禁区。
浪花四溅。
她的胳膊被倏地拽住,池一洋一手掐住她的软腰,一手扶着池边,一阵热吻袭上班澜嘴唇,潮湿的水汽在面颊蒸腾,他吻得炙热有力,咬着她的唇瓣透出滚滚热气。
班澜突然感觉自己一阵酥软,想推开他,整个人就往水里坠,她又吓得搂住池一洋脖子。
“你是选在水上亲,还是选在水下亲。”
“我选上岸。”
“班班,没有这个选项。”
其实没差别,都喘不上气。
她轻轻踩在他的脚上,池一洋掌心托着她。
出水口的恒温热浪从腿边流过,朦胧中班澜对上他的眼神,睫毛沾着水珠。
她口腔中被泳池水呛着的痕迹渐渐消失,又被池一洋气息侵占。
斑斓记得,她被池一洋用浴巾裹着扛回房间。
后背狠狠撞在床垫上,身上水渍顷刻间浸湿床单。
中午时分,池一洋在拉上窗帘下一秒,俯身压在她身上。
还有冰凉的水珠,滴落在肩膀。
她浑身炙热,晕眩感让她都分不清自己在招惹还是拒绝。
他的吻落在颈窝又停住,然后移到额头。
“班班,你怎么那么烫?”
……
班澜又陷入梦中。
她听见有人在叫他。
回头是几张熟悉的面孔,她想跑,手中湿漉漉的校服外套还在滴水,学校洗手间里没有肥皂,那些饮料痕迹洗不干净。
她后退,撞在墙角。
对面二楼走廊一声叫住了他们。
几个人回头像见了鬼,跑得时候说班澜倒霉了,被池一洋盯上了。
她顺着望去,是在便利店买烟的那个男生。
双臂支在天井对面围栏,班澜不敢动,他突然笑了,然后向她挥挥手。
池一洋从来没见过这么像兔子的女生。
跑起来也像,是夹着小尾巴的。
……
四十分钟过去,池一洋估摸着药效起了。
班澜身上热意消散,紧闭双眼也不再颤抖,睫毛舒展开,他松了一口气。
吴忧没进卧室,站在玄关处等池一洋出来。
“池总,要请医生过来吗?”
“暂时不用,退烧了。”
“好的,池总。陆嘉文今晚落地,他约您吃晚餐。要帮您推掉吗?”
“嗯,不去。”
“还有个事情,班灼凝小姐和他一起来的,我担心你们会在秀场碰见。您看要不要取消这个行程?”
池一洋思肘片刻:“先不取消,等她醒了问问她的意见再定夺。”
“池总,您的身体检查已经超过三周没去了,要不要帮你约医生抽空……。”
吴忧说完见池一洋没搭话折回卧室,拿出手机把医院的预约再次取消。
窗外曼哈顿天际线迎上橘色日落,班澜掀开沉重眼皮,指尖触到亲肤薄绒卫衣,池一洋靠在床边睡着了。
彼时他爱穿白色卫衣,短袖,衬衫。
晚自习之前路过高三保送班,铝制推拉窗大开,制动结束的空调内机发出最后闷响。
扇叶关闭前最后一道强风吹过他,白色短袖随风轻晃。
如果仔细听,还有桌角化学书页卷边拂起的沙沙声。
教室空旷,没有人会发现她在那里看了多久。
班澜向上倚着软塌包边,按下床头中控屏,已经傍晚。
“醒了?”池一洋听到动静,抬起头,略显疲惫,声音有些沙哑。
“嗯。”
“还难受吗?”说罢手背贴着班澜额头,已经退烧。
木质茶歇小桌零乱搭着几条短绒毛巾,余温褪去。
“不好意思,还麻烦你照顾我。”班澜依稀记得始终有湿意覆在额头,带走高热,直到浑身爽利起来。
“别假客气了,刚才你蹬被子,我给你盖上,你还让我死开,踹了我十几脚。”
......
班澜伸手拂过掉落的碎发,这才感觉身上出了许多汗,黏腻得很。
泳衣呢?
怎么穿着睡衣?
她倏地拉过胸前被套:“池一洋,你怎么这么无赖?”
班澜在被窝里探手,跨间那条在睡裙下勾勒印记。
卧槽,她无法平静,正要酝酿一场破口大骂。
猩红眼睛,努力回想,最后的画面只在她被扔在床上。
男人倒也不恼,托着下巴淡淡问怎么了。
“怎么了?谁同意你帮我换衣服的?”
“你发烧三十九度,我不能见死不救,眼看着你还穿着滴水的泳衣。”
“你这是趁火打劫。”
“我打劫你什么?你这么大人了,我有没有打劫你感觉不到?”
......
“不是做了才是打劫啊,你凭什么帮我换衣服。”斑斓说完抓起右手鹅绒枕头往他脸上砸。
雪白落地,池一洋根本不躲。
“班班,你说什么?做什么?”
前一秒谢谢你照顾我,下一秒该死的放浪狂徒。
是是是,钓系美人和墙纸爱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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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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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斑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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