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手指绕过肩颈,盖上深红色的薄纱。赵猛洁微微塌腰,拉高领口。
“……去吧,”
桌上立着一部手机,里面的人吹了声口哨,“圆满毁掉你姑姑的第18次约会吧。”
“她那叫相亲,”赵猛洁随手拿起一旁深褐色的假发,手法娴熟地扣到头上,“相亲不等于约会。”
“有什么区别。”对面似乎在开车,周围喇叭声接二连三地响着。
“你带前任出去兜风,是以结婚为目的,那就是相亲;以暧昧为目的,就是约会。”赵猛洁看他,“堵哪儿了,说出来避个雷。”
朱群策:“都是随便玩玩……中央大街,估计没半个小时出不去,你来陪我。”
中央大街?
赵猛洁转过身,拉上腰后的拉链。
深夜,宽大的落地窗外车水马龙,影影绰绰地映出他高挑的身影。
这人穿着一袭深红蓬松的纱裙,纱裙在腰背处收了几道窄边,掐出腰部纤细的线条;裙摆下垂,露出修长白皙的小腿,脚下踩着一双金钻高跟鞋,窗外无数的灯影在金钻上流转盘旋。
赵猛洁对着窗里的虚影欣赏两秒,目光投向外面,微微眯起眼。
大楼外就是中央大街。中央大街地处连海市商圈的核心路段,交通问题虽然常年引人诟病,但从来没有堵得这么水泄不通。
归根究底,还是因为那位新上任的丙部负责人,临时决定将掌牌仪式迁来连海举行。
掌牌……
赵猛洁皱眉,在一水的黑色商务车里找到了朱群策那辆又骚又炫酷的橙色敞篷跑车,扫了眼:“你去凑热闹了?”
朱群策一愣:“你怎么知道?”
赵猛洁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哂笑。
他对着镜子转了半圈,随手在屏幕上一点:“堵着吧,我搅局去了。”
“哎你——”朱群策的话被半截挂断,自动跳回原界面。
屏幕上是一个网页版的私密聊天群,大家正热火朝天地八卦今天的掌牌仪式:
“人还真不少,之前叫嚣不来的都怎么个情况啊,出来报个数。”
“报你爹报,有病。”
“……傻逼吧你?”
“报个屁,我替你妈抱个新孙子。”
“上面过分了啊。”
“有些人,现生怂得三巴掌打不出一个响屁,只敢在互联网撒疯泼野给人免费观猴。”
朱群策正要息屏的手一顿。
好骂。
他拿出白事处发的日程本,把这句话抄下来。
“操。”
“有种线下battle,线上狗叫多没劲。”
“你别说,来了也不掉面子,处里叫的上号的都来了,名单那么长,谁不来谁掉价啊。”
“……也不看拉出来给谁背书……”
“第一次这么近看吴钩,不愧是三清阁组长,就是帅啊。那俩跟屁虫差点意思。”
“重要是饭好吃,我库库炫。”
“谁看见这个小人了[图片],朱家佛庙求的,逛街逛丢了,在中央大街南路这边。”
“卧槽好丑的纸人。”
“滚,我敲死你。”
“恶童要敲人啦~救命呀~”
“都饿死鬼投胎吗,吃饭把脑子吃没了?这‘新老大’是什么品种的狗,路人皆知啊。”
“……别的不说……彭系把吴钩都送出来了……吴钩……是多么极端的孤狼人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扣1老大陪你一起笑。”
“11111……”
朱群策发了个句号。
满屏的“1”里夹着一个匿名的句号,很快就被淹没了。
他关掉屏幕,把手机扔到一边,抬头。
夜风裹着寒意,连海市已经很多年没下过雪了,但冬末凉风劲头依旧十足。
朱群策捋过挑染的额发,翻出不知哪个前任送的加绒雷锋帽,看向对面。
街边两侧都是服装店,对面有一家正在打品牌折扣,吸引了不少小年轻。
他们成群结队的出来,头上都带着赠送的饰品:一只奶灰色的Q版灵魄,束着黑色冲天辫,血红的圆眼睛滴溜溜得转,无比仿真,盯久了颇为瘆人。
路边有几个人在做探店直播,应该签了同一个公会,张口闭口都是“关爱死者,与魄同行”。
里面一个小女生被众星拱月地簇拥着,人也挺野:“明天我前男友要是死了,就给他烧这套。等新品出了,我找除鬼师解他的本,给他送套新的,让他帅够本了再死……”
拥挤的车流里,朱群策扣上雷锋帽。
忘了从那一年开始,“魂”“魄”“鬼”等各类以往隐晦的字眼,开始被不断地翻新解释,直到彻底融为大众日常生活,成为人们茶余饭后闲谈的一部分。
随之而来的,是相关职业的增新与结构改革,殡仪馆公务员的含金量越来越高,与此同时——
社会上出现了一种新的职业:除鬼师。
除鬼师,以清除“三魂外散,七魄滞留”的死者为己任。
据说选拔过程极其严苛,每一名除鬼师都要过五关斩六将。这种严苛的选拔制度传到民间,就被渲染成一种招揽三头六臂的怪物的传闻,因此最初几年,根本没有几个人敢主动请除鬼师上门。
而除鬼师们隶属的机构,被人们称之为:
“白事处。”
赵国妍搅着双手,冷汗刷刷直流,阴沉道:“我也是刚收到消息,你要做好准备。这回这个,不好对付,是白事处的人,是公务员。”
赵猛洁配合着压低声音:“姑,你也是公务员。”
赵国妍是翻译,算半个合同工,经常全世界飞。翻译的前景日薄西山,赵猛洁到现在也没搞明白她的经济来源。
赵国妍憋了两秒:“他是会打架的公务员。”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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