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尤府正在着急忙慌地迎回府上家主,边一家子人聚在一块儿,细细问过宫宴经过,边想着法子探听些其他的消息。
虽说他们也不想把事情往坏处想,但是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总得做些准备,以备不虞。
而另一边,大理寺狱。
“我本以为你算得上是难得的聪明人。”
冷冷清清的牢狱内,面色沉冷的绯袍官员眸中闪过不解狐疑,最终定格在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上。
而那里头泰然坐着,好似不是在阴森森的大理寺狱,而是在公堂衙门里冷静审案的,正是昨夜宫宴之变的主人公之一,大理寺少卿尤璟尤大人。
尤璟只是垂着眸,不去辩驳什么。
他这位上司虽然在坊间名声可怖,可以说是十足的不好惹。但是共事这几年,二人情分虽谈不上至交好友,但也勉强是算有些同袍之谊。
或许,还该算上浅薄的几分师生之谊?
尤璟一本正经地胡乱想着,半点没把面前站着的玉面怒佛当外人的架势,好一幅入乡随俗,客随主便的坦然姿态。
因着那点子浅薄的情分,虽事态超出某个在自己面前大言不惭打包票的毛头小子的预期,但宋大人还是没有去追根究底,而是先一步出手将人捞回来,好歹得放在自己手下待着。
毕竟要撇清关系不主动涉案表明态度是一回事,但临近年末,刑部大牢人满为患,大理寺出手分担几个也是情理之中事。
官员入狱,本应收入刑部大牢等候提审问询。但尤璟是大理寺少卿,刑部的顶头上司又是他未来的妻舅,在这罪行尚未有何定论的情况下,大理寺卿出面只是将人换个地方关着,刑部负责协同主理审案的人也乐意给个面子。
“大理寺狱简陋,尤大人,不,尤罪官可是待着舒服?”论起阴阳怪气,整个大雍朝堂不知道有没有超出宋大人其右的,反正大理寺是找不出这样的能耐人。
尤璟听多了也不觉得刺耳,只寻常聊天似的,“圣上的定罪诏书还未下来,宋大人就准备大义灭亲了?”
宋疏冷嗤一声,“我可没有这般敢掺和进先太子大案里的亲戚。况且要说上亲,刑部里的那位才与你沾亲带故,宋某可是拍马也比不上的。”
说罢,狠狠横了那老神在在,半点不经心的人一眼。
枉费他这么多年悉心教导,还想着是个难得的懂事儿人。
思量着若他退下去或是有一朝成了卷了刃的刀,被丢了弃了,大理寺也不至于群龙无首。
这下倒好,他还没出事呢,这平常看着最是乖觉谨慎的,就先把自己给折腾进大牢里去了。
“怎么?我是不是还得感谢尤大人一片好心,先帮我探了探这大理寺狱好不好待?”
“这大理寺狱确实不像话,简陋的很,若是得了空当,咱们日后可得好生修缮一番。这么多年竟然漏了这处去,实在是下官的失职。”
“哪里会是你尤大人失职?是我这大理寺卿的错漏,坐着大理寺的第一把交椅,却连这档子事儿都不曾考虑到,属实该改。”看着那淡笑出声的混账玩意儿,宋疏只觉得最近修身养性的好脾气被败了个干净。
怎么?合着他特意来一趟倒是替他解闷寻乐子来的了?
“你是好生悠闲。昨儿巽川传话来,尤府里头可是一整夜都没合眼。”
谈及家中亲人,尤璟敛了神色,沉思良久才缓缓道,
“祖母为人谨慎,父亲又是在清闲衙门,手中无甚实权,想来最多联络人买打听罢了,不会多做什么。”
”谁能比你沉得住气?也不往家里报句平安。”见着人终于有了个正形,宋疏忍不住就要冷言怼回去。
尤璟眉头轻挑,“我有什么办法,人都查到我头上来了,难道还坐以待毙不成?况且他们不知道,事情还好办。若是知道了,哪里还有这般清闲?”
宋疏任大理寺卿多年,见多了这种事,自然知道不说才是最明智之举。事情未明,若是贸贸然与家中通信,能不能安心不知道,反正肯定是会被有心人一抓一个准。
”你这动静闹得也太大了。那暗处的那波人不见得就会收手。”
宋疏不去多管他人家事,只蹙紧眉头,明显是不赞成人这样以身犯险的大胆行径。火中取栗,引火烧身的理儿还不明白,端看那位冯大人就知道了,自以为天衣无缝,今次怕是要栽了。
”不收手也不成,这事儿已经到了明面上,不论是圣上还是其他人都没法子按下不提。无碍,我有分寸。“
”呵!“宋疏翻了个白眼,这会儿子被捞回大本营就又有成算了,就该让这人在刑部多吃些苦头!
尤璟仍旧是面色淡淡,只看着宋大人气急反笑的表情认真道,
”想来时候也差不多了,最多明日圣上就会传人暗审。到时候还劳烦宋大人同我一道面圣了,如今下官乃戴罪之身,圣上天威深重,难免害怕。”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什么鬼戴罪之身,刚刚还说叨呢,如今倒好,转个眼的功夫就自己将自己定了个罪,传出去他们大理寺明镜藏污难道就好听了?宋大人气不打一出来,“什么戴罪之身,你这罪还没影儿的事儿呢!”
见着刀子嘴豆腐心的上司出言呵斥,尤璟也见好就收,深谙老虎要顺毛撸的道理。
又过了几日,京中将那晚除夕宫宴上的事儿也传开了。
确实如荀氏所料,除夕翌日,圣上就摆出了工部陈侍郎收受贿赂包庇先太子案旧人的罪证,将陈家问罪了。
陈家现如今只有陈侍郎在京为官,同族中也有当官的,但多是地方小官,他本人算是陈氏最有出息的了。只是朝中没什么人脉,又因是涉及先太子案的大事,没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和眼瞅着就没救了的陈家扯上关系,于是很快触怒圣上底线的陈家就被判了重刑,抄家流放出京。
这事儿一出,整个京城都有些人心惶惶。
平日里听见家中大人说什么先太子案都是神神叨叨,多有畏惧,不敢多言的样子。但那也只是听说,口说无凭,没经历过的小孩子又怎么会懂?
可这下子圣上大怒之下判了重刑,连好多年没出现过的当庭斩杀都出了。距那日赴宴还没出几日,就又有一大家子被抄了家流放出京。
一时之间,不光是民间战战兢兢,禁军连带着朝廷上下都是一股子风声鹤唳的紧张劲儿。
要说这般重罚,未尝没有杀鸡儆猴的意思。毕竟圣上这皇帝的位置坐了也有十来年,现在还有大臣敢私自受贿藏纳先太子案旧人,虽说不是什么大人物也罢了,毕竟真正的核心人物早就连草都长了几丈高。
可是涉事官员之多,实在让人惊愕,甚至其中还有禁军的官儿,这不是摆明了要打圣上的耳刮子。
而这外面的一切纷纷扰扰都与尤府无关。
尤瑾最近被他父亲关在家里,等闲不准出门。
他知晓最近父亲四处疏通人脉,想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自然也有心与好友们联络,也好互通有无,安些心,总不能真就在家待着什么都不做。
可爹便要说他那头的人脉要是都查不出什么来,自己这边就更不用说了,还平白多惹人探究。如今各处都盯得紧,没事小孩子家家的不要乱出门逛。
偏偏他娘也帮着爹一块看着他,之前是因为冲击太大,这会儿子彻底平复下来心绪,就不大乐意自家儿子掺和进这种重则掉脑袋的事里了。
自家的孩子自家疼,不是说璟哥儿出这么大的事她冷血无情不担心,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么多年下来,听着人唤了那么多声母亲,怎么会不担心?
只是十个手指头也有长短,不能因为担心继子就把儿子推出去。她是个胆子小的,若是瑾哥儿出了什么事,她就也要跟着去了。
况且孩子根本没进官场,就算有几个交好的伙伴也多是还未入仕的,探听来的消息也多是从家中长辈那得来的。既然如此,有夫君出面交涉就成,他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上赶着凑什么。
尤瑾听着他娘在面前期期艾艾的哭诉,唬得他不敢再做什么跳窗跑路的事儿来,只心中再次暗恨起自己没有头悬梁锥刺股来考取个功名,否则就是没有考取进士入仕,也比关在家里强。
眼瞧着这都过去几日了,不止宫中,大理寺和刑部也没有半点动静,更是坐不住了。
传说中的男人半出场的第八天
又一枚傲娇登场~
宋松鼠:我是不会再捞你的!
尤璟:捞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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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大理探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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