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城市仍未安眠,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在空中闪烁交织成为一张无形的贪婪大网笼罩上空。
林夕一个人站在天桥的护栏边,黑色的长发被夏日的风卷杂着热浪无情吹起,脸上黏糊糊的汗水黏住了几根头发,她用手拨弄,可风还是不停,偏与她作对,弄得她心烦意乱。
她一手拨弄着头发,另外一只手提着瓶白酒咕咕往下灌。
一边喝,一边嘴里嘟囔不清地骂爹骂娘:“你他妈的算个什么?!啊?天天给老子使脸色!这次还让我背锅!等哪天老子骑到了你头上,有你好受的……”
路上行人寥寥,碰见的人都害怕自己惹上什么瘟神紧紧地贴着道路的另一边走。
似乎喝够了,打了个连自己都嫌弃的酒嗝,将酒瓶放在脚边,双手扶上栏杆,醉醺醺地睁开迷离的双眼,明黄的路灯在眼里聚集晕染出一副年轻短发女孩的面孔。
她突然发了疯,指着空中大骂:“你他妈到底去哪儿了啊?一句话不说一个消息没有?玩失踪?我一直在等你找你,一直……”
情绪一瞬间崩溃,她蹲在了地上哭了又笑,笑了又哭。
呜咽着只有她自己能听清的话语。
“我又想你了。数不清第几次了。我找了你那么久……你再不来……我可就不等你了。”
可是她做不到,她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又想起了元念。
这几年她一直试图用忙碌的工作来麻痹自己,她觉得只要自己够忙,就没有时间再去想她。
可事实却是,思念会在某个时刻更加成倍的汹涌而来,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古老诅咒的反噬,疼通数倍还来,痛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慢慢学会了喝酒。一个人喝的烂醉如泥,在一片迷糊中痛哭宣泄。醒了之后昨夜的一切如泡沫消散,只有余愁似旧痕添新痕,像经年石板路上的车轮印不断碾过,痕痕相印,越印越深。
她看着空中那张由灯光所构成的梦幻虚渺的脸,好像在对她笑,理智一瞬间丢失,身体在这一刻失控,她站起来,扶上栏杆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张脸,却离她越来越远。
她急切地不断将身体向外探出,她哭喊着,摇着头,风再次将她乌黑浓密的头发吹得凌乱。
底下是三三两两穿梭不歇的车辆,呼啸着从地下飞驰而过。
她闭上了眼,遁入一片黑暗。
城市依旧通明亮彻。
“林夕!”
一个随意扎着棕色马尾的女孩飙着高音慌忙喊到,她的声音足够尖锐慌张,穿透桥下嘈杂声,眼疾手快的将林夕拉了回来:“你怎么又喝成这样?!”
“元念……嘿嘿嘿……”林夕看着女孩模糊的脸胡乱地叫着,傻笑着,睁着眼睛做着一场假梦。
“怎么又是……喂,喂!看清楚我是谁?”女孩摇晃着她的身体,将她凌乱的头发别到两边耳后。
风此时似乎了解了她的不如意,夏日里难得点点清凉将她的酒意微微驱散。
林夕看清了她的脸,立马嫌弃地将女孩推开:“林雨辰?你怎么在这儿?元念呢?我刚刚看到她了!你把她弄哪儿去了?还给我!还给我……”
林雨辰深吸了一口气,堆着笑脸:“元念是吧?我刚刚让她先去你家等你了。咱现在回去哈,回去就能看见她了。走走走。”
一边说一边扶着林夕:“欸,这个元念到底是谁啊?你说你每次喝醉了都喊她,我也没见过她一次啊?”
“胡说……八道……我每次喝醉了都看见她了。”林夕打着酒嗝说道。
林雨辰将头扭到一边,用空着的手嫌弃地挥散难闻的酒气,摇了摇头说:“你说你是不是心里有啥事儿?你和我说说呗,实在不行我给你介绍个我同行,她也是心理咨询的,虽然和我比起来不咋地,但水平真的没得说。平时人家约她都要好几天呢。”
林夕听这话咧着嘴浑笑起来了:“滚滚滚,别以为我醉了就糊涂了,我可清醒着呢。你不会自己约不着人家就想用我套近乎吧?”
林雨辰彻底无语,林夕一喝醉说话就没有根据,她那位同事可高冷了,而且总是喜欢找她茬儿。
她还和林夕吐槽过她好几次,不过现在看来,是无效吐槽咯。
就这样走着走着,走到了一个老旧的小区里,普普通通,但胜在地理位置好。
门口一个保安大爷大老远就看见了她俩,等她俩路过的时候,把她俩拉了过来,像对自家闺女似的千叮咛万嘱咐:“诶呦,怎么又喝成这样。你们小姑娘大晚上的在外面要注意点,喝成这样多危险啊。
知道你们生活工作压力大,但也不能这么喝啊,身体啊是自己的哟,有句话怎么说,身体是自己的……”
说完从保安亭里面拿了两包茶叶塞了过来:“平时没事多喝点茶。喝茶好,知道不。”
林雨辰接过茶叶,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道谢,想着下回来可得给大爷带点啥补品,一年到头的也不知道见过她俩多少回了,一边想着一边扶着林夕继续往里走。
林夕又不知道抽了那根筋,咯咯笑了起来,豪爽地像只大猩猩一样拍了拍胸脯对大爷比个大拇指:“谢谢大爷!等我飞达了我天天孝敬您!”
大爷看着她笑笑摆摆手,示意她们赶紧回去歇息,林雨辰拉着她赶紧往里走,林夕来了劲儿,准备高呼,就被林雨辰捂住了嘴。
“你别捂我嘴,小心我吐你身上!”林夕恐吓她。
林雨辰看着她靠在楼道内的侧墙上,仰头勾着嘴朝自己胡言乱语,想着这人可真是,得亏有副好点皮囊和帮过自己,不然她才懒得搭理。
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没心没肺的爱耍酒疯,实际上人还不错,外冷内热。
林夕和林雨辰住隔壁,有次晚上林雨辰所谓的前男友来找她,林雨辰透过猫眼一看他醉醺醺的就懒得开门,就回到客厅坐着继续看电视,随后就听到了尖刀猛扎向门的声音和咒骂威胁,顿时就慌了神,跑到阳台上大声呼救。
刚好这时候林夕在阳台上端着杯可乐欣赏夜景,隐隐约约地听到隔壁传来的动静,正准备去看看什么情况就听见了林雨辰的尖叫。
林雨辰慌乱说不清,林夕大概理解了其中意思,一句“卧槽。”然后立马报了警。
警察来了之后,林雨辰看着被划得稀烂的门,心有余悸,林夕可怜她也看在她和自己同姓的份上就收留了她,让她在客厅睡了一晚。
然后第二天林夕就看见了她的钢铁防盗门和门前的摄像头。
林雨辰其实是准备搬走的,可是她单薄的工资一时半会儿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于是大着胆子想着前男友还在警局里就暂时住了下来。
毕竟这六十平米的小房子一个人住刚刚好,小区虽然简陋但是同价位里已是最优,而且附近交通还便利,实在是难以拒绝。
“喂,开门。”林雨辰带着林夕来到她家门前,林夕在口袋里摸索半天拿出钥匙,躬着身子凑到锁眼前,对着钥匙孔戳半天开不开门。
林雨辰在一旁看呆了,受不了了一把夺过,火速开门。
林夕哐当一下就躺到了床上,林雨辰看着她那副样子叹了口气,要是那个叫元念的看见了她这副样子还会回来吗?
砸了砸嘴,给她倒了杯水放在床头,却突然无意看见了一个相框,照片上的林夕扎着高高的马尾,干净清爽,看着镜头笑得阳光灿烂,眉眼都是喜悦,和现在全然不同。
林夕将手搭在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女孩肩上,女孩看着镜头有些胆怯和紧张,小心翼翼的眼神中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喜悦,不自信微微抿起嘴唇,硬生生扯出一条难看的弧度。
应该是学生时代的好朋友吧还怪青涩的。
林雨辰挑挑眉,嘶,等等,这人看着怎么怪眼熟的。
林雨辰看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只是觉得眼熟,自己肯定在哪见过,凭她惊人的记忆力。
还准备再仔细回想,林夕开始轰她走了,她只好作罢。
林雨辰走后,林夕睡了一会儿,口渴醒了,坐起来摸到床头那杯水喝了两口,放回去时,看到了照片。
她拿起相框,微弱的灯光不足以照清相框中的照片,可是她却看清了一切。
重重地躺回床上,背部受到的猛烈冲击力也没能让她清醒。
脑海里略显模糊的记忆迅速翻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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