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 那女人霎时尴尬起来, 脸色变了几变。
对面的关总表情也一下变了, 神色有些微妙。
唐沅看了女人一眼, 没继续往下说，转过头对关总道：“今天也是巧，正好看到你在这所以过来打个招呼, 我就不打扰了, 你们继续聊吧，下次见。”
关总眼神复杂地看了对面的女人一眼, 作势要起身送唐沅。
唐沅忙说：“不用，都在餐厅里, 走几步就回去了。”
言毕, 她没管身后如何，径自回到座位。
褚妤早在位子上竖起耳朵听了半天，虽然他们说话声音并不是很大，但大厅里安静，她们这桌和窗边那桌离得不是很远, 前后经过听了个一清二楚。
在唐沅指着那女人的包扣说“好像大两圈”的时候, 褚妤就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此刻，见唐沅走开, 那女人面色刷白，青一阵红一阵，解气极了。
唐沅一坐下，褚妤就乐得不行：“你看到她的表情没, 笑死我了！她一天天阴阳怪气那么了不起，结果自己背假包，虚不虚荣啊！真好笑。”
唐沅淡定地把包往旁边一放：“褶子都笑出来了，收着点。”
“哪有。”褚妤敛了笑意，想到唐沅刚才过去，男人和她打招呼的样子，不由问，“你和那个关总认识啊？”
唐沅嗯了声，淡淡道：“他以前追过我。”
褚妤一惊：“啊？”
“以前我还在读高中的时候，他已经大学了，有次我跟家里人参加什么晚宴见过，他追了我一段时间。”
难怪了。
褚妤被带跑：“那你答应他没？”
唐沅白她一眼：“废话，当然没有，我又不喜欢他。”
褚妤听着，想到那女人被降维打击，越发高兴：“那个长舌精今天可算是丢人了，看不膈应得她没胃口吃饭。”
唐沅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不止，你看着吧。”
褚妤不解，刚想问，开始上菜。
唐沅道：“先吃吧。”
褚妤只好一边吃一边往那桌偷瞄，频频投出关切的眼光。
唐沅提醒她：“你眼珠子快掉人家碗里了。”
褚妤瘪嘴：“我不是好奇想看看吗。”
那边也上菜了，他们说话声小了很多，气氛也比之前差。
没过一会，那桌的菜上了三四道的样子，那位关总便起身离开。
褚妤激动起来：“哎哎哎，他走了，他走了！”
唐沅低头吃饭，眼都没抬：“哦。”
那女人似是想挽留，还追了几步，关总没给半点面子，别开她的手，走得极快。
褚妤看着心里痛快，又好奇，尤其唐沅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问：“他怎么就走了？”
“我和那位关总也算认识。”唐沅擦了擦嘴，缓缓道，“他人是挺好，但有一点，特别要面子。”
“他大学后来谈过一个女朋友，对外宣称家里有钱条件很好，结果最后被发现开的车、用的奢侈品全是租的。在学校论坛被人发帖子爆出来的时候，他那女朋友正开生日party，当时在场的人刷到谁都不好开口，就关总，第一个走了，当天晚上就说了分手。”
唐沅说：“他对朋友对认识的人挺周到，但好面子，那女朋友他还挺喜欢的呢，在一起时间也不短，让他觉得丢人了，照样说翻脸就翻脸。”
褚妤不知道还有这茬：“那这下那个长舌精的资源是没戏了？我看她回去要怄得半死。那天的招商酒会我们公司总监对那关总可客气了，不然她也不能那么按捺不住就跑去勾搭。”
痛快出了口气，褚妤美滋滋地执起筷子。
吃了几口，忍不住抬眼瞄向唐沅。
唐沅被看得没办法，盯回去：“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被她逮到，褚妤有点不好意思，脸上闪过一丝别扭，嘴上也纠结：“你其实也没那么那个嘛，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怎么……”她斟酌了一下用词，“高三那个时候你怎么会那样，我感觉你有时候挺好，那会……”
唐沅的筷尖停顿一刹，脸上神色淡了些，很快恢复正常，敛下眼眸：“你别想多了，我今天帮你不代表我是什么好人。”
褚妤被她一噎，一时不知怎么接话，过会瞪她，不高兴地低下头吃饭：“算了。我就不该跟你说这些。”
……
一餐饭吃完，两人一道出去。
唐沅停在店门阶梯边：“差不多也该散了吧。”
褚妤连忙问她：“你要走啊？你去哪？”
“我回家啊我去哪。”唐沅觉得好笑，“不然呢？你不会还想跟着我吧？这一顿饭的时间，你跟我待一块还没待够？”
“谁没够！”褚妤一听立刻还嘴，“我只是随便问问，你怎么那么自恋？”
唐沅正要说话，余光瞥见一个人影突然朝这边冲过来。
“小心——”
唐沅脸色一凛，一把拽过还未察觉的褚妤，拉着她飞快往旁边躲了几步。
褚妤被拽了一下没站稳，跌坐在唐沅身后的台阶上。
穿着高跟鞋冲来的正是刚才在窗边那桌的女人，她手里拿着一杯东西，本是冲着褚妤来的。褚妤被唐沅拉开，便尽数泼到了地上。
还好，只是一杯没封口的奶茶，不是别的什么。
大概那位关总没给她什么好脸，女人瞧着格外激动，见状把杯子一扔，提步朝褚妤跟前直冲。
唐沅一步挡上前，抓住她抬起的手腕：“干什么？”
“你松手……”
唐沅朝两边的保安道：“还愣着干什么？！”
几个呆怔的保安回过神飞快跑来，将女人钳制住。
门内有两个服务生瞧见动静，也立刻赶出来。
唐沅怕他们让人走了，吩咐：“把人先带到你们保安科去，要是弄伤了人，一会我们得报警，没那么好便宜她。”
店里的人不敢推拒，在门口发生冲突事件，这要是有什么好歹得罪了哪个贵客，他们承担不起后果。
人闹哄哄地往保安科去，两个服务员连忙反身进店去给她们拿纸巾和清理地面的工具。
褚妤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吓到，看看地上的奶茶心有余悸。这是奶茶还好，如果是危险液体，她不就毁容了？得亏有唐沅拉开她。
唐沅一回头，见她还坐在地上，皱眉：“你怎么回事，还不起来，要人抱啊？”
不是褚妤不肯起来，是使不上力，她脸上露出些微痛苦神色：“我脚疼，前段时间才摔的……”
之前摔下楼梯伤了脚，才刚好没多久。
唐沅啧了声，双手环抱在身前：“你可真是倒霉催的。”
没等她近前去拉褚妤，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唐沅？！”
回头一看，是褚怀和江现。
唐沅的视线在江现身上一停，愣了下。
转眼间他们二人便走了过来。
“你又对我妹干了什么？”褚怀看了眼地上的褚妤，眉头紧拧。
唐沅被质问得莫名其妙，反应过来明白他的意思，一股气直冲脑门。
江现已经先皱眉：“褚怀。”
褚妤也被他哥这一声喝得怔住：“哥……”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唐沅气笑了，“有病就早点去看医生。别一天到晚都在那犯被害妄想症，我要是真想对褚妤做什么，你以为你拦得住？我不搭理你是我懒得理你，你最好别蹬鼻子上脸。”
她冷冷瞥他一眼，转头就走。
褚怀脸色一变，提步就要追上去。
下一秒被人拦住。
江现挡住了他的去路，语气微冷：“你这样合适吗？”
唐沅听见身后的声音，脚下顿了一刹，但没回头，加快了步伐。
“你向着她？”
褚怀因江现的举动变了脸色，正要继续说什么，试图插话好几遍都不成的褚妤忍着疼站起来，不得不加大音量：“哥，哥！”
连叫了几声褚怀才回头，她着急解释：“唐沅没对我做什么，是别人，有人拿东西泼我，是唐沅拉开我帮我挡住，我没站稳吓得摔倒了。”
褚怀表情蓦地僵住。
江现定定看着他，抿了抿唇：“去跟她道歉。”
褚怀唇瓣微动，没说话。
几秒的僵持，江现扫他一眼，转身去追唐沅。
他腿长，很快跟上她的步子：“唐沅。”
唐沅停下，回头看他：“干嘛。”
有点气，但不是对他，她一向恩怨分明，谁惹她不高兴她就冲谁。
江现沉默两秒，说：“我送你回去。”
唐沅：“你不吃饭了？”
他和褚怀刚到这，要么是有事要么是吃饭，估计也没别的原因。
江现没答，只说：“你裙子弄脏了，回去换一条。”
上次聚会和褚怀不欢而散，一直没联系，今天褚怀约他吃饭，大概也是想缓和一下和他之间的气氛。
但眼下这个状况，这顿饭也不必再吃了。
唐沅这才注意到裙角被刚才那人泼的奶茶溅到一点，洇出了些许痕迹。
她没多说什么，很快司机把车开过来，两人上了车，一左一右坐进后座。
唐沅板着个脸，不知是不是月色的关系，表情显得沉沉的。
江现缓了缓说：“今天的事我会让褚怀跟你道歉。”
“别。”唐沅一听，连忙伸手示意他打住，“不必，我看见他就来气，一个字都不想跟他讲。”
不给江现继续说的机会，唐沅直接结束这个话题：“我累了不想说话，休息一会。”
她靠着车椅，头朝窗户一歪，闭目养神。
一路无言。
进了公寓，唐沅把鞋一蹬，趿着拖鞋哒哒哒直接进房，只留给江现一个背影。
江现被她甩在身后，行至客厅，褚怀打来电话。
他看了几秒来电，摁下接听。
褚怀的声音有点干巴：“你回去了？唐沅人呢？”
“也在。”
那边停顿一会：“我会找个时间跟唐沅道个歉。”
江现默了默，没接话。
看唐沅方才的模样，这个歉可不是褚怀想道就能道的。
“今天的事确实是我不对。”褚怀吸了口气，说，“可她和我妹本来就一直不对付，两个人从小到大吵了这么久，就唐沅那脾气，谁知道她会突然做好人？况且她以前也不是没干过……”
江现出声打断：“褚怀。”
“……”那边停住。
“我说过了，不要再说这种话。”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聚会那天的事，褚怀这次很识相，沉默得彻底。
江现握着手机，淡淡的眸光垂下不知落在了哪，那股似是而非的温和中，带着一丝微凉的疏离：“这是最后一次，没有下回。”
褚怀很值得被社会毒打一顿。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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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So l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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