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
许阳和在宅子这一晚睡得很差。楼下唐秀秀玩到大半夜才送走她那个姨,后半夜许思宁又开始哭。
知道了他爸近期没有回海城的机会,第二天大早许津的看管一松懈,他就跑了。
许阳和过午才联系上周阑,电话一接通,周阑那边的熙攘声如洪水般铺来。
许阳和:“你在哪儿呢,这么吵?”
周阑:“后街啊,在等我的海鲜炒饭。”
k大后街,是紧挨着k大南门的一条直道,是学生们最常去的小吃街之一。左边联排楼,三层四层高低参差,都是做吃的商铺,覆盖南北特色各路美味,学生二十四小时随时来都能觅食。右边长长一道涂鸦墙,后面是一块没人管的野地,荆棘藤蔓杂草疯长,盖住一大片,成了一长条打卡圣地。
靠近墙面,有微弱的声音从里溢出。
“不都说好了每月月中,十五号嘛,今天才十二号啊。”
两个满脸横肉、粗声粗气的追债大汉扬起了铁棍。
谢纯迅速双手抱头防护,“别别别,别打!”
大汉把手机锁屏顶到谢纯面前,“大学生,看看这个月是几月?”
谢纯慢吞吞,瞧了一眼对方的眼色,“二月。”
追债的:“有几天?”
谢纯扶了下眼镜,“二十八天。”
追债的对谢纯窝囊的姿势指指点点,“听说你还是学数学的呢,二月比正常月份少两三天,我们提前两三天拿钱,有什么不对的?”
谢纯抬起一张苦脸,叹息说:“怎么能这么算呢。”
铁棍一提,他又抱头埋了下去。
追债的两人,围着快缩成一团的谢纯施压。
“你最好识相点,赶紧把钱交了,你我都安安心心过年。”
“你现在不给,我们就也得不到老板的好脸色,回头还是把气撒你身上,保不齐过年的时候还要跟你耗,到时候就不可能跟你这么好声好气的了啊!”
谢纯垂着眼睛,小声:“可我月中领工资啊,现在哪有那么多钱。”
追债的:“你就说你现在身上有没有钱吧?”
谢纯瞳孔挣扎,嘴唇颤抖,“…………有。”
涂鸦墙前三两个男生举着冰淇淋路过,涂鸦墙后传来隐隐约约的拳打声。
“海鲜炒饭?你还吃那个?”许阳和在手机里诧异。
“这家很火啊,”周阑说,“我还排队呢。”
“那你留着点肚子啊,”许阳和说,“傍晚我约了局,给你庆生。”
周阑叹了口气,“我求你了,最多叫上虞大山,别带这么多人。”
“都是朋友……”许阳和说着又陡然想起,“还有,你给许津通风报信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可真狠,这种事是能随便打报告的吗!知道他在医院把我骂成什么样啊?还当着医生的面,那医生一个劲憋笑出来,门口的护士差点以为他要揍我!”
周阑没有一点愧疚,越听越乐,“活该你,就应该让你哥治一治。你知道昨晚那一群里都是什么人吗,见了几面就跟人称兄道弟。”
什么人?
“跟虞大山一块,刚回国的留学生?”
“刚个屁,圣诞节回来的一个个,拖着死活不愿意返校,这都要过年了!”周阑说。
谢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两手沾着泥土,脸上只有不明显的一道墙灰,自来卷的头发里插着几根枯草,背包空空荡荡的样子。
靠墙边在吃冰淇淋的几个男生就是理学院的,都认识谢纯。
“喂,谢纯。”
谢纯没什么神采地看过去,“嗨,林禾。”
几个人一起笑出声,叫林禾的男生突然,“谢纯,要迟到了,跑起来!”
谢纯无奈抿唇:“距离上课还有二十五分钟,不会迟到。”
林禾装作惊讶:“常微分方程这节要换教室,你不知道吗?换到四教去,那边上课会提前十五分钟,你赶得到吗?”
谢纯一下瞪大了眼睛,四教是离后街最远的教学楼,他拉紧背包带就开始跑。
一群人前仰后合地大笑,周阑也握着手机微笑起来。
“你直接告诉我你膈应谁吧,我肯定不外……”周阑连按音量键。
有同专业的女生看不下去了,大喊:“谢纯,他骗你的!”
周阑手臂一伸,抓住准备滑行起飞的谢纯的背包带。
谢纯怔愣,“啊?”
“有些人吧,你想叫上虞大山根本不可能绕过他们,我不叫大山也会叫的。你说上回滑雪的那俩女孩叫不叫?你同班你室友叫不叫?穆珩总得叫吧……”许阳和逐渐感到不对,“周阑?”
周阑说:“嗨谢纯。”
谢纯就回他,“嗨周阑。”
身后的女生也赶上来,“嗨周阑。”
周阑:“嗨于钦。”
谢纯也:“嗨于钦。”
于钦:“……”
许阳和:“?”
他把音量开到最大,贴着耳朵,依然听不清周阑在嗨嗨什么。
周阑宣告,“今天我生日哦。”
谢纯和于钦又接力似的祝他生日快乐。
“晚上有聚会,你们来吗?”周阑问。
于钦说:“我就不了,还复习呢。”
周阑看着谢纯,“你来吗,穆珩也在。”
谢纯说:“我打工。”
“一直笑什么呢,很猥琐……”许阳和试图拿手机连接音响。
“那七点左右能抽出时间吗?”周阑若有所思,掏出了钱包,“老样子帮我带个蛋糕,拿到东门外的魅k。”
“什么蛋糕?”许阳和始终没有听清楚周阑那边在干什么。
接着有个他不认识的声音,“……好,这么多……”
周阑又说:“不多。”
周阑,和谁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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