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张上面，云舞简单画了几个圈，每个圈里都写了一个字，用以代替人。
一道竖作为楚河汉界，左边的三个圈，分别写了雪、果、舞。右边的四个，别的她不熟悉，但是看见了一个圈里写着“洁”字。
意思很明显，两个阵营，云舞是左边阵营的人。
柳青雪紧紧捏着纸张，开心到秀脸通红，像是突然被灌了杯蜜一样甜。
她将纸条仔仔细细折好，放到最贴身的口袋里，而后欢快地继续去做饭，刚才的胡思乱想和阴霾被一扫而空。
端着饼回到客厅时，看见云舞还在写写画画，柳青雪探头上去看了一眼，“你在写什么？”
“整理头绪。”云舞放下笔，“好香啊。”
柳青雪开心笑着，将盘子放到餐桌上，“你快尝尝看，我特意学的，香葱肉末千层饼。”
说完，她喊了小苹果一声，去到厨房取餐具。
三人坐在餐桌旁，配着果汁吃肉饼。
云舞咬一口饼，看看窗外头的天色，听着越来越多的警笛声，叹了口气，“以后的日子，怕是很难吃上这么一顿饭菜了。”
“没关系。”柳青雪喝着果汁，开心地眯起眼，“吃一顿算一顿。”
原本她想说的是跟你在一起吃土都会很快乐，但考虑到一些方面，最终还是改了口。
“我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
“什么事？”柳青雪好奇问道。
“我们市发生了这么多起袭击，处处拉响警报，可是我在网络上，竟然没搜出一个相关资讯。”
柳青雪握紧了杯子，心头有些不安，“我......我不懂......”
“简单来说就是，有人不希望这件事引起民众警惕，巴不得城市早点沦陷。”云舞再吃一口饼，“而且还有一件事，刚才我发现，E市的机场火车站等，其实在五天前就已经对普通人停运了。”
“......”
“我这两天一直在整理思绪，试图弄清楚这背后的关联。但目前已知的信息太少，所以始终没能整合出一条完整的脉络。
“跟你说这些，是想提前告诉你，之后我也许会为了收集信息铤而走险。我并不打算让你和小苹果跟我一起瞎窜，但这不代表我要抛弃你们......”
“不行！”柳青雪急忙打断云舞，“我们不是已经拟定好了逃亡计划吗？为什么要突然做出更改？不行！”
云舞筷子一顿，随即讷讷道：“我总觉得这背后有什么......”
柳青雪的眼泪哗啦淌了出来，“我不傻，我能听得懂你说的那些话背后的意思。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就是个普通人，如果整件事真是有大手在推动的，你查出了真相，又能怎么样呢？”
“......”云舞没说话。
“或许......或许他们找出他们想要的东西后，这一切就可以停止了！云舞，我们什么也改变不了，我们能活下去就已经足够了！”
小苹果看看沉默不语的云舞，又看看正在哭泣的柳青雪，小脸上尽是茫然。
“我也不是说要去讨个公道，只是单纯好奇......”云舞低声辩解道。
没想到她话没说完，柳青雪就跑到她旁边，紧紧抱住她不松手。
“云舞......求你了，你别走......”柳青雪的眼泪从脸颊滑过，滴落到云舞的后脖颈上，“我真的好害怕......我不能再一次失去你了......”
听到云舞说铤而走险时，她满脑子都是上辈子在医院附近，云舞被怪物淹没的场景。
那种痛彻心扉的感受，彻底击垮了她的信念。
那时的她已经没了逃跑的念头，也忘记了恐惧是什么，脑海中一片灰白，唯一的想法是要牵住云舞的手，跟她死在一起。
没有她在的世界，活着没有任何意义。
云舞并不是很适应这样的热情，对柳青雪把自己当做感情寄托这件事有点手足无措。
感受着后颈处的冰凉，她心慌又迷茫。
小时候，她还没小苹果大，父母就离了婚，之后她随着父亲生活。
对于感情，她从来都是不在乎的，就像她以往的作风。
父母离婚是假的，真相是，父亲在一次赌博输掉一大笔钱后，跟母亲发生了争执。争执中，失手杀死了母亲。
那时候她五岁不到，抱着膝盖坐在屋檐下，望着父亲和奶奶收拾屋子。
堂屋的地上，血染红了脏兮兮的泥土地面。母亲躺在血泊中，脑袋没有完全跟脖子分开，一只尚且完好的眼睛望着她，被砍开的喉管处偶尔有血往外冒，像是在跟她说着什么话。
她听不懂，只觉得自己好像耳聋了似的，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一直坐到天黑，屋里的尸体消失不见，地面被水冲了好几遍，她迷茫地动动僵硬的脖子，抬头看天，看见一只认不出名字的鸟从头顶飞过去。
突然就不聋了，突然就能听到声音了。
听到母亲坐在她面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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