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之鸣缓过来,上官羽鹭已经开始在二层楼铺灯了。
从柱后绕出来正好看到上官羽鹭进行到最后一步,漫天小虫在空中到处乱撞,看起来比刚来那会还要躁动些,但随着修长的手打响响指,它们都乖顺地依附在了周围的建筑上。
李之鸣粗略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同一楼格局完全不一样,一楼是一堆的书卷字画围绕着中间的神像,而二楼是一排柱子衍生出的长廊,长廊侧是被雨水浸湿长出绿苔的白墙。
诡异的是,长廊一路延伸出去像是没有尽头一般,上官羽鹭驱使的虫群在不到尽头的地方停下了,看着前方漆黑的道路,李之鸣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一时半会却又说不上哪不对劲。
他走到上官羽鹭身旁,上官羽鹭微沉着脸。
上官羽鹭:“之鸣,前面的路照不亮。”
李之鸣不以为意地“哦”了一声,笑着:“没事我不怕。”
不就是找保险丝的事嘛,区区光源的事——上官羽鹭手上不是有吗?
于是乎,李之鸣笑了没两秒嘴角光速耷拉了下来。
拧动僵硬的脖颈,李之鸣冷汗岑岑地凝望上官羽鹭:“你指的是怎么个照不亮?”
上官羽鹭不语,掐诀作法,一只小虫投身于那漆黑之中,刚迈入便没了声响。
漆黑依旧漆黑,像是困于山谷谷底的一潭死水,又似粘稠的黑泥,遮盖在洞口,纹丝不动。
上官羽鹭抬手后那小虫没有返回,再一抬依旧如此,他终是摇了摇头,对李之鸣道:“召不回来。”
李之鸣皱了皱眉,他发现在那漆黑之前走廊都是有月光从破洞处倾下的,而在漆黑之后就如同有人罩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绒布,就连月光也窥探不了其后光景。
这让李之鸣想起了他和柳乔巧在刘家被困时遇到的那个阵——
这个阵可以将地方单独隔离出来……
只要阵主不向外界流露信息,外来的人就进不去,也不会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柳乔巧的话句句浮现在脑海里,李之鸣没猜错的话上官羽鹭的御物术应该和柳乔巧的纸傀术同宗不同门,故而既然二者原理一样,那是否就可以印证这和刘家那个阵是一样的?
唯一的问题是柳乔巧提过这个阵在阵主没开权限前外人是进不去的,但是上官羽鹭御使的小虫飞进去了啊。
猜疑的种子在李之鸣心中扎了根,会不会是阵主在勾引旁人进去?这种把谜底放在题面上的问十有**都是鸿门宴,但既然对方邀请了,李之鸣就没有不去的理由。
毕竟他已经能确认一件事了。
李之鸣突然回头看向露台,就在右侧栅门口一道人影晃动了一下,转眼便没了踪影!
肖影。
李之鸣在心中暗道。
其实在一楼的调查中李之鸣有一件事没告诉上官羽鹭,那就是《霸剑斩青天》原设定中其实有一个人以第一视角出现的,那就是一直嫉妒上官羽鹭傲人天赋,于是藏在暗中伺机而动的肖影。
从翻看画卷时李之鸣就觉得熟悉,他写大纲的时候会代入角色把要写上去的画面在脑子里过一遍,采不采用另说。果不其然,画卷中那人窥视黑衣女子的视角就和原文中肖影视奸上官羽鹭的角度一模一样。
从上楼前李之鸣就发现他了,上官羽鹭的御物术不是没有找到那个箱子,而是箱子那块有个人拦着。
不出意外的话那个妆匣也是肖影丢的。
很明显,他在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但好像又很害怕被上官羽鹭发现。
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李之鸣清楚眼下这个上官羽鹭和原作那个简直天渊之别,其中就包括对事情的掌控度,原文的上官羽鹭此时还是彬彬有礼的战五渣,一点风吹草动就慌慌张张的,要不然也不会在原作女主失踪那一刻失了方寸,阴差阳错闯入鬼市,连身后尾随着的肖影都没有发现。
而眼下这个人对事件的掌控度很明显和原作不在一个高度。
李之鸣是不相信什么巧合的,他们找到古寺的时间刚刚好,既不累又不至于在原地停留太久,就好比你去爬山刚有些累就遇到休息亭,刚准备下山就遇到缆车,这是正常人很难的遇上的,但他和上官羽鹭在一起的日子,几乎每件事都这么“巧”。
一个对时间事件没有掌控的人会同意同行的人下车玩吗?不会,他既然敢,就只能说明他有把握。
在这种时序混乱的地方都能将时间把握到至精至细,这样的人会让身边的人处于危险之中吗?
在露台上时明明是上官羽鹭先踩上去的,为什么上官羽鹭没有踩空?他难道没有注意到那块地板有问题吗?上官羽鹭的心率可以说明,他当时很慌,事发情况在他掌控之外——这是上官羽鹭想要李之鸣知道的事,他想让李之鸣意识到此地危机重重,以及他有可能顾不上他。
但是他露馅了,他的心率慢了两拍。
上官羽鹭不知道肖影的存在吗?
如果说刚刚在露台上李之鸣没有被上官羽鹭拉住,跌落下去的话遇见的会是随着他一起下坠再将他接住的上官羽鹭呢,还是——一个特意避开上官羽鹭准备找他说话的肖影呢?
上官羽鹭肯定知道肖影的存在,且他不想让李之鸣和肖影见面。
以及……那个可疑的师叔,如果在上官羽鹭确切要找这么一个人的情况下,多出了肖影这么一个不确定因素,为了保全身边人他会怎么做呢?
“上官,”李之鸣转回身看向上官羽鹭,“我觉得这个地方有点古怪……要不我们分两路走吧?”
闻言上官羽鹭微微一笑:“我确有此意……”
“不如我去里面,你在外面接应我吧。”
不等上官羽鹭说完,李之鸣便接过了话头,上官羽鹭愣了一下,面色不改,他不动声色地握了下拳。
李之鸣面带微笑,双手抱胸,靠在柱子上若无其事地等着上官羽鹭的后话。
他在赌,赌上官羽鹭在知道肖影这个不确定元素后会让他退出这场“游戏”。
但是他不能走。
肖影为什么要避开上官羽鹭?上官羽鹭四年前来这的时候会不会肖影也在?如果肖影在那是不是可以问出一些被上官羽鹭以往的细节——或者说,上官羽鹭不愿交代的细节,所以他得测试一下上官羽鹭的弹性,好在可控范围里抽身和肖影见一面。
这样其实不太好,有点被刺上官羽鹭,但这也是为了上官羽鹭好,但一想到之后还得给上官羽鹭解释一下,让这个本就不真诚的上官羽鹭更加戒备他,心中难免升起一阵失落之情。
现在的孩子一点都不懂爸爸的苦。
李之鸣在心中默默揩泪。
正如李之鸣预料中的一样,上官羽鹭垂下眸子,微微皱眉,带着些许无奈又忧愁的情绪走了过来。
不得不说上官羽鹭的眉眼真的是看好到了极致,这一点远超李之鸣在写作时对他的幻想,纵然李之鸣也是从小被喊到大的大帅哥,在和上官羽鹭正儿八经对视的时候也会呼吸一滞。
正如当下,雪松的气味一改往日的温和,带有些许侵略地靠近,李之鸣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却被白色的长袖挡住了视线。
歪日壁咚。
在心里骂了一声,李之鸣迫不得已转回头,纵然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在对上上官羽鹭那张脸时,他还是有点压不住嘴角。
人之常情。
上官羽鹭身上是有点不染尘埃的味道的,这种仙风道骨的人李之鸣其实是不感兴趣的,但上官羽鹭不一样,他的外露情绪太难得了。
如果说平时的上官羽鹭温柔有礼招人喜欢的话,眼下充满侵略的人其实更招李之鸣喜欢。
生活在蜀南这个传奇的地方,李之鸣对自己的性取向不是很清楚,但他清楚自己的xp。
禁欲系十分美味,失控的禁欲系更是百年一遇的珍馐!九九成稀罕物!
这是上官羽鹭一直在克制隐瞒的那一面,不想让李之鸣看见的那一面,也是李之鸣渴望剖白的直视面。
两人都拿出了底牌。
谈判中影响结果的关键点就在此刻,谁也不愿退步。
李之鸣强压笑意对上官羽鹭挑了挑眉。
上官羽鹭眸光忽暗,却看不出有什么破绽。
“这里很危险。”他沉声。
“我知道,”李之鸣漫不经心答道,忽而凑上前去补了句“所以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
温热的气息袭面而来,暗红色的宝石在夜色里忽明忽灭,实在扰人。
上官羽鹭收回手臂后撤一步,笑着叹了口气。
“但我不能让你冒险。”
言下之意,他不会放李之鸣单独行动的。
看来这就是上官羽鹭的弹性极限了。
李之鸣识趣的让步。
“嗯,我会跟紧你的。”他笑了笑,“重点是你别跑那么快了,你知不知道你很难追?”
模糊、黏腻、暧昧不清的词汇,嫌疑人的惯用手段,和猫讲道理它是听不懂的,当犬牙咬上脖颈的时候只能以牙还牙。
“你也不差。”上官羽鹭笑笑。
知道煮豆燃豆萁用的是什么豆吗?豌豆,因为曹丕和曹植都是孟德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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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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