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盗匪回过神来,脸色阴沉,仿佛要将夏愔生吞活剥。

“我信你大爷!”

语罢锃一声扬起大刀,二话不说劈头砍来。

“妈耶!”夏愔倏地跳出泥坑。

刃长一米多的大钢刀哐啷一声砸在地上,距离她的鞋尖不到半米,泥水溅了满身。

盗匪一击不中,立马再次举刀。

高头大马在夏愔身前压下一大片阴影,而她来时匆忙,连个防身的武器都没带。

她两手空空,一边闪躲,一边暗中活动手指,试图还原刚才那个手势。

奈何那种掌心微热,有什么力量蓄势待发的感觉再也没有出现。

肯定是那只阿飘……姑且就叫他小白,使了什么手段!

夏愔暗自在小本本上记了一笔。

小白哪儿哪儿都好,就是性格恶劣,明明可以直接救她,却偏要看她出糗!

夏愔躲得狼狈,错落间,发现白衣男人还在身侧,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你怎么还在这儿?赶紧跑啊!”

她都被迫下场了,当然能活一个算一个。

如果他们俩都死在匪徒刀下,那她岂不是白折腾?

夏愔越躲,越激发盗匪凶性,大刀破空,嚯嚯有声:“刚才不是很能吗?!那你现在你躲什么?”

“敢杀你爷爷的兄弟,爷爷今日就送你去投胎!叫你长长记性,下辈子别踏马再多管闲事!”

利刃险而又险刮过脸颊,夏愔吓得眉头紧皱,头往后缩,绞尽脑汁思考对策。

不期然,眼角余光瞥见白衣男人背上的剑,夏愔眼前一亮。

“剑借我一下!”

她伸手过去,连着剑鞘一把扯下来,双手握住剑柄,也不看刀从哪个方向来,铆足了劲儿凭本能挥出去。

当的一声,大刀被剑鞘击落,盘旋着飞出老远。

盗匪□□的马受到惊吓,高高扬起前蹄,一阵乱踢乱蹬,盗匪一时不察,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

夏愔一招得手,惊魂未定,但求生的意志占了上风,没有任何犹豫抓起白衣男人的胳膊:“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男人从始至终面无表情。

被夏愔拽着跑时,他清寒冷冽的眉眼间显出两分鲜活的诧异之色,随即眉梢轻抬,视线下垂,瞧了眼紧攥着他手臂的纤细指节。

于是,另一只手上已经捏好的剑诀无声松开。

他们跑出去没几步,身后马蹄声已恢复了正常节奏。

那盗匪已经杀红了眼,夏愔令他颜面扫地,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他迅速安抚好坐骑,一把捞回武器,双腿用力一蹬马肚,凶神恶煞地朝夏愔二人追去。

脚步声很快逼近,夏愔头皮发麻:“卧槽,他反应怎么这么快?!”

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爆发洪荒之力也无济于事。

眼看就要被追上了,夏愔松开白衣男人,自己却停下脚步。

男人回头,波澜不惊的双眼中首次淌出异色。

“两个人走不了!”夏愔破罐子破摔,“反正我也没几天好活,换你一命算是赚了,你快走吧!”

说完,没等男人回答,她已转过身去:“狗杂碎!姑奶奶是你祖宗!我跟你拼了!”

胸腔里一颗心脏怦怦跳,肾上腺素迅速飙升。

其实她也不是真的想去送死。

事已至此,没有别的法子。

她在赌,赌小白不会真的眼睁睁看着她横尸在此。

夏愔双手持剑,不躲不避,莹亮清透的双眼中,倒映出骏马扬蹄,杀机凌厉的景象。

盗匪眼中凶光毕现,杀意逼人。

刀气森然,劲风萧萧,掀起夏愔额前凌乱的发,也吹落她脸上的泥屑,露出小半张莹润白皙的脸颊。

与此同时,她决绝坚定的双眼中倏地闪过一缕氤氲紫芒。

盗匪狰狞的面目倏然呆滞,瞳孔中倒映出夏愔半遮半露的眉眼,仅仅是惊鸿一瞥,足胜万里春光,顷刻间将他卷入澎湃的涡流之中。

夏愔二人凭空消失,大刀失去目标,自然落空。

周遭光影变幻,一幕幕光怪陆离的景象走马灯似的闪过眼前。

脚下地面变成沼泽,座下的骏马还在向前飞奔,马蹄却一脚踩进泥淖之中。

可怕的吸力拖拽着他,湿软粘稠的黑泥向上攀附,要将他拽进地底,他越挣扎就越下陷。

危机临身,他当机立断欲弃马而走。

就在这时,周围景象又如潮水一般波动起来,眼前画面迅速消失。

那两个人再次出现于视野中,夏愔持剑的动作都没有改变,他们的距离没有缩近,也没有拉远。

时间才过去一刹,刚才所见仿佛只是一幕错觉。

再细看夏愔泥污的半张脸,除了清秀貌美,好像并无邪诡之处。

盗匪回过神来,心中无端生出两分惶恐。

这一场景落在夏愔眼中,只见盗匪的马在奔行途中不知何故一脚踏空,马蹄意外崴了一下,致使那一人一马行进轨迹发生了一点偏移。

夏愔神色一凛。

机会!

她举高手中的剑,大喊一声冲上去。

马儿失蹄,吓得惊慌乱窜,忽而仰颈长嘶,将马背上的人猛地掀了下来。

盗匪滚落马背,在泥地里翻了几个跟头。

事发突然,夏愔也始料不及。

那骏马发狂,狂奔过来,夏愔人还在震惊之中,但身体反应迅速,脚跟一旋,侧身躲开,只觉迎面吹过一阵疾风,那马儿便从她身旁跑过,绝尘而去。

她像个陀螺被人猛抽了一鞭子,飞快旋转起来。

不料此时,剑鞘竟然脱手,自行飞了出去。

盗匪挣扎起身,才刚站起来,便好巧不巧,被径直飞来的剑鞘咚的一声砸中胸口。

这一击不可谓不重,他双脚离地,整个人腾空飞起,在空中约莫滑行了两三米,再嘭的一声落地。

夏愔好不容易终于对抗晕眩站稳脚跟,听见声响,抬头看见这一幕,人都傻了。

什么情况?

她低头一瞧,剑还拿在手中,而那匪徒倒地之后不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夏愔心中渐渐浮现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咽了口唾沫,安全起见还是握紧剑柄,小心翼翼向匪徒靠近。

那盗匪躺在泥泞的脏水中,半个胸腔塌陷下去,嘴里溢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脖子,眼看着大概是没救了。

“嘶!”夏愔肩膀一抖,长剑哐啷跌落在地,“他死了?!”

一颗在红旗下生长,遵纪守法的心受到巨大冲击,夏愔倒吸一口冷气,脑子嗡嗡响。

事态越来越失控,比穿越更可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我……杀人了?”

被人以命相挟和主动取人性命,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惊慌无措之际,身旁冷不丁出现一道声音:“那一个也是你杀的。”

夏愔顺着男人手指方向看去:“……”

哦,前面还有一个匪徒甲。

夏愔蹲在尸体旁,心中惊恐万状,双手抱头不愿面对。

“这两个人拦路截道,不知此前多少无辜之人受害,罪孽无数,自有取死之道,杀了便杀了。”男人捡起夏愔脚边的剑,清寒的眸子瞥了夏愔一眼,“你若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你。”

言罢,指尖轻弹。

剑身一颤,污泥自散。

剑鞘像被磁吸的力量牵引,轻盈地回到男人手里。

夏愔沉浸在激烈挣扎的情绪中,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夏愔犹自心跳如鼓,个中凶险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

男人所言不无道理,她没有故意杀人,她只是正当防卫。

这样想着,夏愔心头郁结稍稍散开。

她按下纠结的心绪,语气果断:“我们快走吧,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同伙。”

天色渐晚,在这是非之地耽搁太久,万一贼匪还有同伙在附近,她命再硬也扛不住。

这句话说完又过了片刻,夏愔仍然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男人等了一会儿,俊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夏愔憋红了脸,咬牙尴尬道:“……腿软了,你手借我撑一撑。”

闻言,男人薄唇微抿,眉目间浮现一抹浅浅笑意,只一刹那又平复消寂。

他伸手,掌心向上摊开。

这只手指尖修长,骨节分明,指掌相接,一丝温热从对方手掌传递过来,烧得夏愔心里别别扭扭。

牡丹二十几年,她还从来没有握过男人的手,怪尴尬的。

借力起身,甫一站稳她就把手松开,没话找话转移话题:“咱俩这一波也算是共患难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眼睑垂落,念着方才夏愔手背上一颗红痣,不动声色收回手掌,嗓音寡淡吐出两个字:“阿卿。”

夏愔哦一声,也没问他怎么写,礼尚往来:“我叫夏愔。”

闻言,男人眉头稍蹙,须臾又舒展开来:“嗯。”

夏愔用力跺了跺脚,感觉腿脚恢复了知觉:“我们走吧!”

阿卿点点头,一脸平静地将佩剑重新背好。

正待启程,夏愔突然抬起胳膊:“诶,等一下!”

阿卿依言停下脚步。

夏愔看了眼地上的尸体,抬腿从旁越过,捡起他手边的刀。

“这也太沉了。”夏愔提刀走了两步,感觉像在做五十公斤的硬拉。

阿卿瞥她一眼,看见那双灵动的眸子滴溜溜转,心里不知揣着什么鬼点子。

这念头将将掠过脑海,夏愔便开了口。

“要不你拿刀,剑给我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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