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陆林愿意用所拥有的一切换回李暮云的性命无忧,再也不复上一世面的傲慢。
陆林用自己的脸颊贴着李暮云几日间迅速消瘦的面容,不断地啜泣着,低声呼唤着李暮云的姓名,诉说着自己的爱意。
不知过来多久,陆林发现李暮云的手不自觉的抽动着,陆林立刻扣住李暮云的脉搏,惊奇的发现,李暮云的脉象比方才平稳许多。
陆林欣喜若狂,立刻将李暮云抱上矮塌,送了些内力继续护住李暮云的心脉,又到了杯茶润了润李暮云的嘴唇。
反反复复摸了好几遍李暮云的脉搏才挪到马车外,驾车疾驰而去。
陆林想着李暮云的伤情转好,面上也多了几分喜色,只想快些赶到松圣山,完全没注意到,转身的刹那,李暮云看向他时勾起的唇角,那是蛰伏已久的猎手看到猎物终于落网时的轻松愉悦且势在必得的表情。
马车赶到云居阁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师娘在门外候着他们。
陆林勒马停车,弯腰将李暮云抱出马车。
“暮云这是怎么了!?陆林!你使阴招把你师弟打残了!!!”
陆林无奈地看着师娘。
“没有的事!师娘,师弟被人下毒了后又被重伤,您快给治治啊!”
师娘听此,立刻怒道:“还说你没有暗算,除了你,谁能把暮云伤成这样!”
“没有,真……”
“咳咳咳……师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江湖上世事难料,此事与师兄无关,师娘不要再说师兄了咳咳咳。”
李暮云窝在陆林怀里虚弱道。
“唉唉,快别说话了,你小子都虚弱成这样了,还维护你师兄!陆林快把你师弟抱到屋子里,让我给看看!”
师娘嗔斥道。
陆林无奈,将李暮云抱到云居阁贺老头子房间,转身问道:“师傅呢?”
“下山鬼混去了,谁知道!”
师娘不耐烦道。
“好吧,那您快来看看李暮云的情况,还有有没有救!”
“说什么呢臭小子,少咒你师弟!有我蛊毒鬼母在,没有解不了的毒。”
师娘狠狠给了陆林一巴掌。
陆林呲牙咧嘴的跑到门口。
“师娘,交给你了,我去给师弟烧点热水,等会给师弟擦拭身子!”
说罢便一溜烟跑没影了。
“唉,回神了!”师娘伸手在李暮云眼前绕了绕。
李暮云收回注视陆林的视线,神色淡淡的伸出胳膊。
“还跟小时候一样呢,黏着你师兄到处跑。”
师娘边给李暮云诊脉边上下打量这李暮云道。
“还把自己弄成这样!”
“师兄是我哥哥,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我怎么能不跟着他呢。”
师娘恨铁不成钢道:“他根本不是你哥哥,你师傅不是把玉佩拿回给你了吗?”
“我知道,但玉佩是哥哥的,我只是暂时保管,我也是哥哥的,这个永远不会变。”
师娘闻言终于抬头认真看着李暮云的眼睛,见李暮云回望着她神色认真而严肃,完全不似玩笑话。
师娘神色沉了下来。
她终于明白一年前李暮云来找她询问个陆林的踪迹,她说出陆林已经出山,更可能会给他带来一个嫂子时,李暮云为什么发了疯似地几日之内打败他师傅,独自下山去了。
李暮云迎着师娘质问的眼神和难看的脸色说道:“师娘,我早就知道师兄不是我亲哥哥,师兄是怎么的得到玉佩的,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时若不是师兄带着我寻医问药,倾尽全力照顾我,我也许早已经死在那个破巷子里了。”
李暮云淡淡地起身收起师娘诊脉的那只手。
“我知道师娘和师傅觉得师兄顽劣不堪、野性难驯,一直不想师兄留在我身边,所以拼命打压师兄,将我和师兄分开教导,可我和师兄是注定生生世世在一起的,师兄去哪儿,我便去哪儿,师兄不想留下这里,我便跟随师兄离开,不再不回来。”
师娘脸色俨然已经难看到了极点,李暮云还是继续道:“至于最后的选择权,在您,而不再我和师兄。”
师娘冷笑出声:“你和陆林今天来,就是为了跟我和你师傅说这件事?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是□□,是欺师灭祖!”
李暮云淡声道:“您都知道了,师兄并非我亲哥哥,不算□□。至于欺师灭祖,我和师兄已经成婚,您要非这样说,那暮云也没办法。”
“成婚?!”
李暮云笑了笑,不再说话。
师娘闭了闭眼睛,半响才睁开眼睛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对此李暮云道:“那晚,师兄说,您他要带下下山修行开始。”
李暮云难得有了些表达欲,对着师娘笑道:“也许年少时没和师兄分开的话,或许这辈子我都没办法察觉到我竟然爱上了我的师兄,师娘,或许在某种程度上,我该感谢您和师傅的这个决定。”
十几岁的李暮云,自陆林和分别的那个夜晚后,不过几日便陷入巨大的恐慌,和陆林的分别好像让他又回到了那个流落街头,众人欺凌,亲哥哥被人打的奄奄一息,而自己只能独自一人,无助哀嚎痛哭的时候。
终于某一夜李暮云在悲愤交加下,体内经脉尽乱,一连几日高烧不退,醒来之后,清清楚楚地记起来小时候的一切。
一直照顾自己的哥哥被人打死,陆林从天而降,哥哥用一块玉佩将他托付给了陆林,从此,那个没比他高多少的少年,因为一块还没半个巴掌大的玉佩,许下关于一生的承诺,开始带着他这个小拖油瓶走南闯北。
那时小小的李暮云就知道陆林的人缘极好,走到哪里都会认识新的朋友,哥哥带这他逃亡的时候三天饿九顿,但自从跟着陆林之后,小小的李暮云再也没有挨过饿,那也是他第一次感受一个人怎么能这样厉害。
吊儿郎当的小陆林就这样照顾着小小的李暮云。直到那一次,小小的李暮云半夜惊醒,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哭闹着要找哥哥,找爹娘。小李暮云偷走了陆林的玉佩,小暮云被人贩子拐走了,陆林着急忙慌地找到小暮云,将人救了出来,可是玉佩被人贩子拿走了,小暮云哭着对陆林道。陆林便将小暮云藏好后,一个人闯到人贩子窝里,拿回来玉佩,但是陆林也被打了个半死。
陆林将玉佩塞给小暮云便昏死过去,小暮云便守在陆林身边,看着陆林像哥哥那样高烧不断,日渐虚弱。
小暮云流着泪将玉佩挂到陆林脖子上,爬到陆林怀里祈求陆林遵守承诺,不要像哥哥那样离开他,他后悔了,不应该跑出去,可是昏迷的陆林虚弱的连话都说不出,没办法像往日他哭喊时那样温声哄他了。小暮云没有陆林的照顾不久也昏死在了陆林怀里。
直到贺风出现,将他们俩带回云居阁。
……
再直到师傅决定分开教导他们,师娘将陆林带下山抚养。
李暮云急切的想找到陆林,但是师傅贺风拒绝了他,那时的他虽然小有所成,但还绝对打不过师傅。
在漫长的等待和想念中李暮云发现了自己的对陆林的感情已经完全变质了。无论如何,陆林成了他一生都无法割舍的一部分,接下来,他所做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追上陆林,能够和他在一起,尽管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种感情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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