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衍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街上,头顶昏暗的光线告诉他,他还在继承仪式当天。
抬头看看乌云后的天空,大概是早上。
只听“砰”的一声,旁边一扇木门打开,穿着裤衩子的三号被从门内赶了出来。
“滚!”里面一个女人冷漠地呵斥道,紧接着将衣服也给他扔了出来。
三号狼狈地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一抬头,目光跟林衍相撞。
“嘿嘿……你在这儿啊。”三号一边将衣服往身上穿,一边解释道:“这……你都看到了?”
“你为什么会从那户人家出来?”林衍问道。
隔壁才是柳月明的家,林衍记得很清楚。
“哈哈……”三号显得很尴尬,他似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从隔壁出来,捧着衣服,道:“这……男人哪有不偷腥的。”
林衍道:“你确定自己是偷腥被赶出来的吗?”
三号已经穿好了衣服,听林衍这话,立刻皱起了眉头:“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是去杀人的?这光天化日,我光着身子被人赶出来,不是偷情是什么?这又不是我本人……我警告你啊,别拿记忆里的角色来嘲讽别人。”
林衍恍然:“你这么紧张,想必在现实生活中,也经常做这种事。”
“你胡说八道什么!”三号的脸瞬间涨红,眼看着就要扑过来打林衍。
林衍静静看着他,观测着这个人的反应。
三号性格暴躁,沉不住气,又自命不凡,经常提出一些离谱的想法,意图领导众人,但每次都失败。失败之后,他往往会恼羞成怒,气得脸色涨红。
在两人说话时,旁边的门被推开,五号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到两人,微微一愣:“你们怎么在这儿?”
林衍说:“我们应该是回到了继承仪式当天的记忆里,因为不能跟上一次记忆中的自己碰面,开始的地点都不太一样,我睁开眼睛,就在这里了。”
三号闷声说:“我睁开眼睛,就被人从门里推出来。”
“门里?”五号很意外。
林衍指了指柳月明家隔壁的门。
五号惊讶:“你怎么会从那边出来……也就是说,那天早上,你去柳月明家之前,在别人家睡觉的?”
“我也不知道。”一直持续这个话题,让三号感觉很丢人,很懊恼:“我一睁眼就是那种情况,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五号一耸肩,他看上去并不想跟三号吵架,便绕过了这个话题,道:“我跟你们的情况差不多,睁开眼就站在门口,我害怕出门或者回头会碰到上一次的自己……说实话,我不记得上一次的这个时候,自己在什么地方了,就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结果就听到你们的声音,然后我就出来了。”
说完,五号总结道:“看来这个记忆还挺智能,载入的时候,就避开了我们跟上一次的自己相遇。”
三号哼了一声,没说话。
五号也没理会他的态度,而是问林衍:“现在我们去哪儿?”
之前在圆桌上,他们初步讨论了,要每个人分开行动。
但也没讨论出要去什么地方。
三号:“分开行动呗,分开能去更多的地方。”
结果他说完,五号和林衍都没动。
三号不可置信道:“你们俩不会打算一起走吧?”
五号挑眉,道:“你随意,你也可以自己行动。”
三号在原地踌躇了片刻,最终还是没说话,选择留了下来。
这件事似乎让他感到很没面子,人虽然留下了,却不愿意跟林衍他们站在一起,自己往旁边让了一下。
五号也懒得理他,直接看向林衍:“走,你选吧。”
林衍想了想,道:“上次来的时候,整个上午我都在村子里乱逛,不管什么地方,都有可能碰到自己,你们应该也是。”
五号点点头。
林衍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个绝对不会碰到自己的地方,我们去神社。”
“什么?神社?!”三号惊呼出声,惊骇地看着林衍,“去那种地方,你想送死吗?”
林衍淡淡看了他一眼,直接从他身侧经过。
五号连忙跟上。
三号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另外两个人真不管他,也一咬牙跟了上去。
一边追,还一边埋怨:“你们真打算去神社啊?那些人不是说了,神社不能进吗?”
结果没一个人理他。
村子不大,他们很快到了北山脚下。正如上次进入记忆时一样,通往神社的山道上有人看守。
他们躲在墙角观察,三号凑到林衍耳边,低声问道:“这我们怎么上去?”
北山山势并不险峻,哪怕没有路的地方,想要攀登,也很容易。林衍观察了一阵子,指了指南面较为和缓的山坡,道:“我们可以从那边绕过去。”
五号扫了一眼,忽然想起一件事:“我上次在村里晃悠的时候,好像看到枭鹰村有樵夫,樵夫应该会经常上山吧,我们找他问问?”
“这也能问?万一他举报我们怎么办!”三号恐慌道。
五号摸了摸兜,居然给他摸出两张纸币。
“咦?”五号将那两张纸币放在手上晃了晃,奇怪道:“怎么长这样……”
他也没深究,抬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根据我的观察,这神社不是一直封闭的,平时村民应该是能上去的,只是继承仪式当天,不让人去了而已,我们只需要找到樵夫,跟他说我们有东西丢在山上了,让他给我们指条路就行……”
三号道:“一号不是说直接去爬山吗?还绕一圈找什么樵夫……”
五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愿意爬野山也行,没爬过野山吧?”
他的话让三号又迟疑了,惊惶不安地看着他和林衍。
五号翻了个白眼,拽了拽林衍:“走吗?”
“走。”林衍虽然也不清楚爬野山和找樵夫有什么区别,但他至少不三号一样,总想对着自己不擅长的事情指手画脚。
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他选择听别人的。
两人跟三号分道扬镳,去找樵夫。
樵夫也住在村庄很偏僻的地方,五号路很熟,很快便找到了。
听他们说要去北山,樵夫皱起了眉头:“这个时候去北山干什么,就不能改天再去吗?”
五号说:“我们俩有很重要的东西掉在山上了,必须现在取回来,等到继承仪式开始,就来不及了!”
听他这么说,樵夫的表情立刻变得很微妙。
他的目光在五号和林衍身上来回扫着,半晌,挑眉道:“我说,你们俩也别太过分了,咱们村子是跟外面不一样,不管那些闲事,但你们这么嚣张,是不是也不太好,尤其是你。”
他戳了戳五号的胸口:“你看看你爹都被你气成什么样了?”
“啊?”五号一脸莫名其妙,指了指林衍,道:“不是因为他吗?”
樵夫说:“就是因为他啊!感情你都知道?”
“我……我知道什么?”五号更加茫然。
樵夫却摇了摇头,道:“我带你们去北山,你们别给我惹乱子。”
说着,他背上斧头,出了门。
见状,五号连忙朝林衍他们招了招手,几人跟了上去。
樵夫轻车熟路,从旁边一条小路绕上了北山。
北山不大,站在树林里,隐约可见不远处的神社。
樵夫一边砍柴,一边对林衍他们说:“你们有什么东西快点找,等到继承仪式开始,就来不及了。”
林衍看着樵夫,总觉得这樵夫知道些什么。
他还没想好从什么地方开始询问,五号就拉了拉他的衣袖,指了指不远处的神社。
林衍领会,跟着五号从小路离开了。
身后,樵夫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似乎还没发觉两人半路溜走。
走了一段,身后忽然传来三号的声音:“嘿。”
五号被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去看,发现三号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五号皱眉:“你怎么来了?”
三号道:“你们走了以后,我就跟在你们后面……就上来了。”
五号挑眉,看了林衍一眼,似乎是在跟林衍说——这人真烦。
林衍低声道:“来了就一起去吧。”
他们弯下腰,从灌木丛中穿过,身影消失在丛林里。
另外一边,樵夫砍了一会儿柴,正打算跟林衍和五号说话,一抬头,发现人都不见了。
樵夫扔下斧头,往前追了两步,结果发现前方空无一人,他便知道,自己被这俩人给骗了。
“这两个该死的男人!得罪了长老,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捡起斧头,下山去了。
另外一边,林衍三人已经顺利来到神社外围。
神社四周看守十分松散,墙只有半人高,三人在外面蹲了一会儿,就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
五号快速伸头看了一眼,又回到墙体庇护中,惊奇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们会在半分钟之后经过这里,等了半分钟,还真来了……难道在这个记忆里,我有什么预言能力?”
林衍道:“可能是你曾经来过这里,对这个地方有记忆。”
他隐去没说的话是,他跟五号一样,也觉得神社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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