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灵泽用叉子轻轻拨动餐盘里的青豆，一颗，两颗，三颗...她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排列成一个完美的圆形，就像行星运行的轨道。阳光透过食堂的窗户洒在餐桌上，青豆泛着微微的光泽。
"又在摆你的'外星信号'？"苏晓端着餐盘在她对面坐下，挑眉看着那个青豆圆环。
薰灵泽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这是她的小习惯——每次食堂有青豆，她都会把它们摆成某种几何形状。上周是螺旋形，上上周是五角星...今天，她选择了圆形。
"我打赌他今天会回应你。"苏晓压低声音，朝食堂门口努了努嘴。
薰灵泽不用抬头也知道"他"是谁。林彦焱走进食堂的瞬间，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他今天没穿校服外套，只套了件白色短袖T恤，右耳的银色耳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别看了..."薰灵泽小声说，耳朵尖悄悄变红。
苏晓坏笑："我可没说看谁。"
薰灵泽低头继续摆弄青豆，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自从运动会那天林彦焱送她去医院后，他们之间似乎有了某种微妙的默契。他每天都会在她的鞋柜里放一片画着小火箭的退热贴，而她则开始收集他喝过的矿泉水瓶——瓶口处总有他留下的齿痕。
林彦焱和几个篮球社的男生排在打饭队伍中。高个子男生赵磊用手肘捅了捅他："你的'月亮女孩'又在发射外星信号了。"
林彦焱顺着赵磊的目光看去，薰灵泽正专注地摆弄餐盘，一缕头发垂下来，在她脸颊旁轻轻晃动。阳光透过那缕发丝，在地面上投下细小的影子。
"闭嘴。"林彦焱低声说，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说真的，"赵磊不依不饶，"你俩到底什么关系？每天又是牛奶又是退热贴的..."
"同学关系。"林彦焱拿起餐盘，故意撞了一下赵磊的肩膀，"别瞎想。"
打好饭，林彦焱径直走向薰灵泽所在的桌子。赵磊和其他几个男生交换了一个"懂的都懂"的眼神，跟在他身后。
"介意我们坐这儿吗？"林彦焱站在薰灵泽旁边问道，声音比平时高了几分贝，明显是说给身后那群男生听的。
薰灵泽抬起头，正好对上林彦焱带笑的眼睛。她迅速扫了一眼自己摆的青豆圆环，轻轻点头："不介意。"
苏晓识相地端起餐盘："我吃完了，你们坐吧。"
林彦焱在薰灵泽对面坐下，赵磊和其他人则占据了旁边的桌子。薰灵泽能感觉到那些男生时不时投来的好奇目光，耳朵更红了。
"今天有番茄酱啊。"林彦焱拿起餐盘边的小包装番茄酱，状似无意地说。
薰灵泽的手指微微一顿。她看着林彦焱撕开番茄酱包，慢条斯理地在自己的餐盘空白处画着什么。红色的酱料形成一条弯曲的线，环绕着他的米饭，就像...
就像行星轨道。
薰灵泽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懂了她的青豆圆环，并且用番茄酱画了轨道作为回应！这个认知让她胸口泛起一阵暖流。
"你们俩在玩什么暗号游戏吗？"赵磊突然凑过来，盯着两人的餐盘。
林彦焱迅速用叉子搅乱了番茄酱轨道："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薰灵泽也下意识地拨乱了青豆圆环，但嘴角忍不住上扬。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交流，不需要言语，甚至不需要眼神确认。
"对了，"林彦焱转移话题，"下周的物理实验分组，我们一组怎么样？"
薰灵泽刚要回答，赵磊就怪叫起来："哇哦，林彦焱，你什么时候这么积极了？上次分组你可是拖到最后一刻！"
"闭嘴吃饭。"林彦焱扔过去一根筷子，耳根却悄悄红了。
薰灵泽低头喝了口汤，掩饰脸上的笑意："好啊，我们一组。"
就在这时，食堂另一头传来一阵骚动。陈雨晴和她的闺蜜团端着餐盘走过来，经过薰灵泽身边时，陈雨晴"不小心"撞了一下她的椅子。
"哎呀，不好意思。"陈雨晴嘴上道歉，眼神却充满挑衅。自从薰灵泽的黑板报在评比中赢了她们班，陈雨晴就总是找各种机会针对她。
薰灵泽握紧叉子，没有回应。林彦焱皱起眉头，但还没等他说话，赵磊就吹了声口哨："陈大美女，这边有空位！"
陈雨晴高傲地扬起下巴，带着闺蜜们坐到赵磊那桌去了。薰灵泽松了口气，却注意到林彦焱的表情变得有些阴沉。
"别理她。"林彦焱低声说，"她只是嫉妒你的黑板报比她画得好。"
薰灵泽点点头，重新开始吃饭。但她的好心情已经被破坏了，青豆圆环也没再摆回去。
午餐接近尾声时，意外发生了。赵磊和几个男生起身准备离开，经过林彦焱身边时，赵磊突然"不小心"撞翻了他的餐盘。剩饭和番茄酱溅了林彦焱一身，白色T恤瞬间染上一大片红色污渍。
"哎呀，手滑。"赵磊咧嘴一笑，眼神却充满挑衅，"听说你最近很爱用番茄酱画画？"
食堂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明白这不是意外——赵磊喜欢陈雨晴是公开的秘密，而陈雨晴讨厌薰灵泽，连带也看不惯和林彦焱走得太近的人。
林彦焱慢慢站起来，身高比赵磊还高出小半个头。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薰灵泽紧张地看着他们，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包纸巾被推到林彦焱面前。薰灵泽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手里拿着那包纸巾，上面用笔画了一个小小的笑脸。
林彦焱愣了一下，接过纸巾，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他擦了擦T恤上的污渍，对赵磊说："下次小心点。"
赵磊似乎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化解，悻悻地带着其他人离开了。食堂里的窃窃私语声重新响起，但焦点已经从冲突转移到了薰灵泽身上——平时安静得像影子一样的女孩，居然在这种时刻挺身而出。
"谢谢。"林彦焱低头看着那个纸巾上的笑脸，声音轻柔得只有薰灵泽能听见。
薰灵泽摇摇头，递给他另一张纸巾。这次上面画了一枚小火箭。
林彦焱笑了，接过纸巾时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那一瞬间的触碰像是有电流通过，两人同时缩回手，却又忍不住相视一笑。
"你的T恤..."薰灵泽指了指那片红色污渍。
"没关系，反正也旧了。"林彦焱满不在乎地说，但眼神一直没离开薰灵泽的脸，"对了，物理实验你想做什么主题？"
他们就这样聊起了实验计划，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但薰灵泽知道，有些事情已经不一样了。当林彦焱说起他想尝试的电路设计时，眼睛闪闪发亮的样子，让她想起那天黑板报上的荧光小火箭。
放学后，薰灵泽在收拾书包时发现了一张纸条，夹在她的物理课本里。纸条上画着一个青豆组成的圆环，旁边是用红色笔画的行星轨道，下面写着一行小字："明天中午，继续？——LYY"
她把纸条小心地夹进日记本里，心跳快得像刚跑完800米。走出教室时，她注意到自己的储物柜微微开着一条缝——通常这个时候，里面会有一片新的退热贴等着她。
果然，打开柜门，一片画着小火箭的退热贴静静地躺在那里。但今天旁边还多了一样东西——一瓶草莓牛奶，瓶底画着一个小小的笑脸。
薰灵泽拿起牛奶，发现它还是温的。她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甜味在舌尖蔓延。突然，她注意到瓶身上的标签被撕掉了一角，露出下面另一层标签——这是她曾经收集过的同款牛奶瓶，林彦焱把它们都保留了下来。
这个发现让她鼻子一酸。原来不只是她在收集那些小物件，林彦焱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保存着他们的回忆。
回家的路上，薰灵泽经过一家文具店，橱窗里陈列着各种颜色的荧光笔。她走进去，买了一支星空蓝色的，和那天林彦焱还给她的那支一模一样。
第二天中午，薰灵泽早早来到食堂。今天的配菜又有青豆，她一颗一颗地摆成心形，然后拿出那支新买的荧光笔，在餐巾纸上画了一枚小火箭。
当林彦焱端着餐盘在她对面坐下时，他的番茄酱轨道完美地环绕着她的青豆心形。而他的餐巾纸上，画着一轮弯月。
不需要言语，他们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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