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迈巴赫从宽阔平整的城市公路一路行使到一条只供双向两车通过的水泥国道上,在被满植被连绵高耸的群山中穿梭时,吕珠近来绷紧的神经,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此行采购原材料她只带了杨助理和杨帆杨总。
R市本已属西南地区,他们现在要去的是更南边的云市,那里四季气候温暖,风景宜人,盛产鲜花水果。只是一路南下,山越来越多,空气越来越湿润,不太好走。有的绕山开凿出来的公路极窄,仅能供一车通过。
有些危险地段甚至有落实自头顶山坡滑下。
不过除了开车的人需要全神贯注、小心谨慎,坐车的人倒可以欣赏沿途美不甚收的风景。
在崇山峻岭之间,蜿蜒曲折的公路,像一条银色的丝带,穿越山川,与外界仿佛两个世界。
公路两旁,有时只一旁,郁郁葱葱的树木和草丛在晨风中摇曳,好似在在与路过的人寒暄。
山区公路随着地形的起伏而蜿蜒曲折。有时,它会穿越茂密的森林,树木高大茂密,遮天蔽日;有时,它会攀上陡峭的山坡,几乎垂直于地面,让人不禁为之惊叹;有时,它又俯冲进峡谷,随着延展的河流前行。
沿途的村落点缀在山间,青砖黑瓦,炊烟袅袅。却不见人的踪迹。概是掩映在了山林之间。
在山里生活的人用自己的方式书写着生命的篇章。有人为了生计而奔波,他们在这条路上留下了深深的车辙;有人为了梦想而奋斗,他们在这条路上留下了坚定的足迹;还有人为了探索而探险,他们在这条路上留下了勇敢的身影······
旅途漫长而枯燥,吕珠一路胡思乱想,开发得并不深入的山野仿佛将她带入另一个世界,她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会来到这样一个地方。前世和重生后的世界,都离自己越来越远,感觉不到真实······
杨帆坐在副驾,负责路线指挥,偶尔和杨山林交谈几句。见吕珠一路都很沉默,没有交谈的意思,也没打扰她。
“诶,这天,还下起雨来了。”一路开得很小心的杨山林忽然说道。
吕珠自恍惚中惊醒,定睛看向车窗外,果然是下起雨来。雨点滴滴答答敲打在车顶和挡风玻璃上,起初稀疏逐渐变得密集,然后能见度直接只有十多米的地方。
而他们所处的路段正是一处植被稀疏顽石松懈的所在。
吕珠心中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这么大的雨,这么斜的坡,植被还少,万一······
“前边的路落石很多,又是大雨天气,我们先别走了。”吕珠指着路边的警示牌道。
“雨太大了,看不清路了。”杨山林在前边喊到。
“听吕总的,我们先停车。等雨小一点再走吧。”杨帆也道。
杨山林只好停了车,雨太大,能见度太低,公路一面峭壁一面悬崖,前边还有落石,他对这条路也很陌生,不敢冒险。
停好车杨帆把后备箱的三脚警示架放在距离车两百米的位置警示后车。
雨下个不停,看情形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没过多久,在他们正前方山坡凹陷处有隆隆的声音传来,仿佛裹挟着千军万马的声势,迅速向他们靠近······
距离他们仅有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果然发生了山体滑坡······
庆幸的是,公路另一侧是悬崖,被雨水冲刷裹挟着奔腾而下的泥土水在重力的作用下往更下边的悬崖俯冲而去,却仍有只有一小部分泥石流沿着往两侧溢流,堪堪接近他们的车轮附近才停止······
几人无不庆幸。
虽然躲过了山体滑坡,严峻的问题还在后边。现在前路不通,后边也停满了车辆。
他们被困在这里了。
后面车里的人也纷纷聚上前来,望着被泥土和石块阻断的去路,一筹莫展。于是有的人便开始给亲友报平安,也有人联系救援电话呼叫救援,也有的人找出恰好准备有的工具,开始自主救援。
但是自然之力造成的险阻,绝非三两把铲子就能够解决的。眼见挖了大半天,分毫未减少的泥石,众人只盼着救援队快些到来。
因为后边的车不明状况,一路跟随而来,导致路上堵塞的车越来越多,很快就堵塞了接近十公里的山路,救援队伍迟迟进不来。最后还是交警将路段封锁,慢慢疏导后边的车掉头回去,道路才逐渐疏通。
吕珠她们是堵在最前边的车,等到他们掉头,已经是深夜,返回县城投诉已经来不及,车上水和干粮都准备得不多,在等待时就已经消耗殆尽,杨帆和杨山林商量就近招呼居民家里投宿一晚,明早再绕道前往目的地。
正这时吕珠也感觉自己下腹不适,好似是生理期来的征兆,也想下车清洁一番,也便同意这个决定。
她努力回想,自己的周期是在月初,这个月确实太忙碌,忽略了月初没有来的事情,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忽然造访,自己也没准备,还好带了换洗衣物,不然这偏僻荒凉的地界,还真没处采购。
很快杨山林找到一家距离国道不远的人家。看着不远,车开上岔路往那户人家驶去居然也绕了半座山,也只能把车停在那户人家的山脚下,他们几人还得爬几百米山路才抵达。
木门从里边打开,一个睡眼惺忪的年轻妇人批了件衣服出现在门口,心中还有些惴惴,不知道夜班会是谁敲响自家的门。虽然害怕,但是吵着自家男人睡觉自己不来开门一会儿又是一顿暴骂。
见开门的是个女人,两个男人自动退到吕珠背后,吕珠说明了自己三人的情况,“大姐,我们在你们家借宿一晚可以吗?”
吕珠尽力表象得没有攻击性。
妇人看见吕珠穿着讲究,容貌又出众,心中生不出恶意,看她身后跟着两个身材高壮的男人,却还是犹豫,“可是我们家已经没有空房间了······”
“没关系,我们不挑。有个地方可以睡个觉就行。”吕珠连忙摆手,就怕这女人真的把他们拒之门外,她感觉自己裤子已经脏了,“我们给钱,500一晚上,你看行吗?就当我们给得住宿费。”
500元!
这下女人是真犹豫了。那得卖多少粮食,多少山货啊!
“可是,我们真的没有空房间了······”家中仅有两间屋子,一间自己和男人睡,另一件三个孩子挤着。看这三人穿着面料和举手投足的气势,能在这种小地方将就?
“你们还是去别处问问吧······”女人觉得自己没福赚这500元。
“你这女人,磨磨唧唧半天干什么?还不把人家请进来。”这时,一个光膀子的男人只批了一件单衣走出来,把门拉得大敞,吕珠觉得他们三人同时进去都不会拥挤。
“快进来吧,这更深露重的。山里头冷,进屋暖和。”男人对吕珠她们说。
吕珠与另外两个人对视一眼,点点头才走进去。
男人又对女人说,“去把几个兔崽子叫起来,把屋子收拾出来给客人住。再给客人们烧点热水。”
一晚上500块,这么好的事也不知道自家娘们为什么还不痛快地把人请进来,非得他爬起来。
“不用,让孩子们睡吧,我们就在这外边凳子上坐着休息也行。”
“那怎么行。怎么说也是客人,我们山里人见识少,但是还是好客热情的,一会儿你们用热水洗洗,尽管房间里去休息。小崽子怎么安排都将就得了。”男人有些讨好地说。
几人也不再说话了,他们都看出来,这个家里这个男人的话就是绝对的命令。因为几个揉着眼睛的小孩歪歪倒倒地从一个房间陆续出来,被男人吼了一声,往外边柴房的地方去了。
吕珠心中挺过意不去,便起身去找正在烧水的女人。
她拿一把柴想帮着往土灶里添把火,被女人抢过来,吕珠只好空着手,悄悄地问女人,“大姐,你有卫生巾吗?”
“什么?”女人听了不解,“那是什么东西,我们家没有。”
吕珠震惊,“你每个月不用吗?”
女人这下真奇怪了,“妹子,你是拿来做什么用?我家真没有你说的什么‘卫生精’,是洗东西的吗?”
吕珠说不出话来,他们刚才上来的时候就发现这家人房子老旧,现在仔细想来,真没在他们家看见什么电器之类的,现在开着的这两个钨丝电灯好像是他们仅有的电器。
住在深山,现在网络和智能手机还不如以后的发达,消息闭塞,不知道卫生巾这种东西好像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吕珠却觉得自己心中有些莫名酸涩的情绪生起,可能是自己现在的窘境让她难受,也许是别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问女人每个月‘那个’来的时候怎么处理。
女人这才恍然大悟,“你早说啊,等着,我去给你拿。”
她又添了把柴进灶里,起身进屋。吕珠坐在灶前汲取火焰散发的温度,看着火舌将新的柴火舔舐一空。
很快女人出来,拿了一大包塑料袋装着的草纸出来,递给吕珠。
确实是草纸,并不像她平日里用的纸巾洁白柔软甚至散发这淡淡花香,这纸面上甚至肉眼可见还有很多粗糙的植物纤维横亘,触手更是硬得割手,吕珠认为拿支钢笔在上边写字也不会模糊。
“你们就用这个?”
“是啊,这个可方便了,又便宜,几块钱可以买一大包,实惠。我们这边都用这种。怎么,你没用过?”
吕珠看看手里的东西又看看女人,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属实是有点难以接受。这要怎么用?
但这荒郊野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这一个选择,最后吕珠还是只能将就。
打了女人烧好的热水,洗漱一番换上干净的衣物,勉强用草纸垫了,这才舒服些。
但还是不舒服。
草纸是粗粝的,又是接触非常娇嫩的部位,异物感十分强烈。吕珠从来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女人在每个月都用不上卫生巾,还在用这种毫无舒适感的方式解决生理需求。
······
最后在吕珠的坚持下,她和女人及三个孩子挤着睡大房间的床铺,三个男人睡孩子睡的小点的屋子。那个男人说什么也不肯,独自一个人在堂屋里搭了几根板凳睡到天亮。
半夜说话,得知女人叫阿秀。嫁到这个家已经有十来年了。现在才28岁。
结婚十年,生了三个孩子。她18岁就嫁人了!
“没办法,我们山里人又没什么出路,女孩子也没有多少读书的,到了18岁成年了,都会被家里嫁出去,换彩礼回家。”阿秀说道,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好像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包括对待自己的孩子也会是一样,男孩子多少会读点书,女孩子终究是别人家的人,花那冤枉钱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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