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吕珠失去了梁司凡的所有消息。
撑起金融二班全班男生颜值的梁司凡和顾凌逸,在新的一学期都没有到班上报道,在全系乃至全校都引发了火爆议论。与梁司凡关系最密切的吕珠和林兰珊都成了重点八卦对象。
吕珠从大年初一没有联系上梁司凡,后来便飞往北京,照顾好宋远山又紧接着奔往英国,漫无目的,没有明确地地址,只能往几所知名的国际学校去挨个询问。他乡异国、言语陌生,吕珠自然没有任何的结果,如此这般奔波吕珠早已身心俱疲,开始一蹶不振,加上林兰珊也是失恋失意,两人的萎靡颓废简直不相上下。
吕珠和梁司凡的男女朋友关系、林兰珊对顾凌逸表白的事情也有知晓的几个人,现在两人这样的状态,让好奇心爆棚的同学们纷纷猜测不已,说什么的都有,更离谱的是关于四人四角恋的虐恋情深的胡编,吕珠和林兰珊却都没有对此表示否认,更助长了流言的疯传。
滕浩知道事情经过却也无法安慰,冉星从老家后,见吕珠无心管理生意的事情,便全力替吕珠打理好线上线下店的一切事务,业绩不仅没有下降反而增加百分之五十。
奶茶店也有罗倩和乔红云忙前忙后,倒也安稳。
即使没有自己,这个世界仍旧按照自己的节奏运转,时光依然会毫不犹豫地一点一点向前推进。刚回到这个世界时,她以为自己是被上天选定的,是特别的存在,遇到梁司凡,她以为是自己前世经历重重劫难后的因果,直到梁司凡失去所有音讯,她才惊觉,重活一世,这世间原来没有了属于自己的羁绊。
她不过是游离在这世间的一缕异世孤魂,锚点消失,她也将逐渐消散。
原来梁司凡在她心里早已超过恋人的分量,是她和这个世界不可或缺的连接点。梁司凡对她的感情,才让吕珠确信她是真实地活着——她还是人,有正常的七情六欲,能被别人爱也能爱别人;不是为了弥补上一世缺憾才存在的一股执念而已。
梁司凡的失踪,带给吕珠的不仅是难过,更多的是心底惶惶不安落到实处的喧嚣。这段时间她荒唐、颓废、萎靡,全情投入思考这样几个问题: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是我?
最好的朋友林兰珊抱着自己的画本“刷刷刷”画个不停,没有回答。两个室友忙完课业匆匆忙忙奔往奶茶店拼搏一个未来。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很忙碌,都有自己的目的地、未来或是当下,吕珠四顾茫然,分不清自己欲往的方向。
脚步零零散散,不知不觉来到当初与梁司凡相伴的湖边。湖边水草还剩下枯黄的残根等待春天,湖面冷冷清清没有结伴的水鸟盘桓。无风,浪静。吕珠却深知,湖底的水流在暗暗涌动等待掀起波澜能够灭顶。
情绪还没来得及将她淹没,电话铃声响起,传来母亲的呼唤。
是问她周末是否回家。
吕珠这才想起,自从过完年,自己四处奔波着寻找梁司凡而后归校,却忽略了等在家中的老母亲。
吕珠摸了摸淋漓滂沱的脸颊,抽身拔腿退回至岸边,往家的方向归去。
胡秀珍做了一桌好菜,抱着并不大的希望在桌边等待着自己的女儿。吕珠这样已经有一个月了,前几个星期借口学校可课业忙,每个周末都在学校不肯回家,她去学校看过几次,每次吕珠都抱着厚厚的专业书,胡秀珍才作罢。
但,自己的女儿,胡秀珍怎么会不了解她的心事。自从梁司凡走后,吕珠再也没有跟她贫过嘴,脸上也没有了笑模样,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
吕珠登上一辆浑身披满广告当做外衣的公交车,摇摇晃晃,昏昏欲睡,往家的方向驶去。恍惚间,仿佛回到重生回来第一次从姨妈家返校那日的公交上,阳光透过道旁树冠缝隙,细碎斑驳地照射在脸庞,冰凉中灼热的光点,是她心中雀跃的火苗和对未来的期盼。
公交到一个站台停下,车下的人上来,车上的人下去。
大家共一段路程,复又各自奔赴四处。
这样的过客很多,自己的路上最后只有一人。
“人民中路站,到了。”公交车电子播报响起,惊醒恍惚中的吕珠,她一把抓起小提包,赶在车门关闭前的最后一秒,下了车,回头看一样,公交车一骑绝尘,已经离开好远。
回家。
准备把饭菜放进冰箱的胡秀珍抬头,惊讶地发现吕珠正站在门口,涕泪流了满脸。
吕珠奔上前来,抱住胡秀珍,语气哽咽咕哝,“妈,你怎么有白头发了?”
胡秀珍听得也是悲从中来,眼泪受到血脉感召也跟着滑落:“妈可不老,还能陪你许多许多年呢。”
“妈~”吕珠无语凝噎,这一刻,她心中所有的彷徨、悲伤,都找到了皈依和港湾,安静下来。
吕珠就这么抱着胡秀珍哭了个昏天暗地,这些日子以来的奔波疲惫、失望颓废统统发泄出来。胡秀珍两手还端着菜碗,没法放下,只能这么纵容着自己女儿的依靠。
半晌,吕珠情绪平稳,直起身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擦着眼角,犹带哭音咧了咧嘴:“妈,我这样子是不是特别没出息。”
胡秀珍这才把碗放下,用手抚了抚吕珠哭散的头发,替她别到耳后:“人丢了东西总是要找的,找不到,伤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妈小的时候,家里穷。有一年过年,你外婆给我买了个新的头花,我开心得不得了,等不到初一早上就戴着到村里找小伙伴玩,等到天黑回家,才发现,新头花不见了。后来我整整找了两天,最后依然没找到,抱着你外婆狠狠哭了一场,现在想起来,也只是小时候的一个经历了。”
胡秀珍没读过多少书,讲不来大道理,她通常只是用自己经历过的事或是身边发生、看过听过的事来说一个道理,吕珠却觉得这些比任何的安慰和大道理都更能抚平她此刻翻涌的情绪。
是啊,丢了东西总是要找的。即使找不到,到最后也不会怎么样的。
吕珠的心缓缓沉静到胸腔里,她把包放到挂钩上,挽着胡秀珍往沙发上坐。
“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和梁司凡之间的差距。我们不管是从小的生活环境,接受的教育,人生观价值观恐怕都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们那个阶层就他们的规矩,我们不会有未来。我早就知道。”吕珠慢慢地对胡秀珍说自己的心里话,“可我没有管好我的心,我天真地认为我是不一样的,其实,在梁家人眼中,我可能连名字都不配让他们记住。”
这是她去京市梁家,与曾禾苗梁雄见面后的感悟。
“只是我不能理解,梁司凡为什么不辞而别。他离开也许并非他的本意,可既然要离开,为什么不说清楚。”
说到底,吕珠不是不能接受梁司凡离开,她只是接受不了梁司凡不辞而别,这半年多的相遇相识故事,还有情,明明一个月前两人还约定了未来,可一夜之间,全变了。
不管真假,梁司凡对吕珠没有交代。
如果是真的,梁司凡并不把吕珠当成可以托付后背的人,打算独自面对来自梁家和祝家的刁难,最后他失败了,接受了被安排、被分离、被订婚、被出国的命运。
如果是假的,吕珠不敢想,如果真是假的,自己的模样该有多么愚蠢......
嘴拙的胡秀珍此时不知该怎么安慰女儿,只能像哄孩子睡觉般的模样轻轻拍着吕珠的后背。
“其实,很多人,都是没有说一声再见,就再也不见的。这是常有的事。”
过了一会儿,吕珠轻轻笑了声,仿佛嘲笑般道:“其实,作为梁家大少爷,拥有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要继承,以后注定是要在这个世界呼风唤雨的人,他家人已经替她安排好了一切,何须我去担心呢。不想了。”
使劲拍拍自己的脸,吕珠打起精神,对胡秀珍道:“妈,我带你去看看我其他的房子吧。”
胡秀珍怎么也没想到,明明刚才还在悲伤的女儿转的弯这么大,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房子?”
吕珠抹了抹脸,决定对胡秀珍坦白从宽:“当初怕吓着您,我就直说我买了这套房子,其实,我还另外买了三套。我们现在这的这套马上就要拆迁了。”
“什么?你哪来那么多钱?”胡秀珍骤然提高导致破音的惊恐毫无遮掩。
这就是母亲,别人只会看着你的风光羡慕赞叹或忌妒,母亲永远在担心你是否违法犯罪收入非法走上歧路。
“妈,你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跟你说嘛。”吕珠把惊得站起来的胡秀珍又拉回沙发上,“我发誓,这些都是我凭自己的本事赚的钱买的。”
于是,吕珠将除了梁司凡转给自己做演员的10万元省去,详细地对胡秀珍说了自己是怎样卖自己的珍藏小说赚到第一桶金怎么样盐县R市两头跑进货摆摊、拍广告、开店买房的事情一一向胡秀珍道来。
当胡秀珍听到吕珠的第一桶金竟然是卖小说得来的,一时间不知道是夸赞吕珠机灵还是气得打她一顿。竟然花了那么多钱买小说不认真学习,“好在你后来迷途知返,收心到学习上来,不然我非打你一巴掌不可。”
“妈,我不是跟您坦白了嘛。”吕珠舔着脸笑。
吕珠心想,她现在应该放下梁司凡的这段过往,好好地和母亲度过余生。而森罗的股份转让书她也早在从京市回R市的路上塞到滕浩的帽子里了,等履行完一年的代言合约,她也就彻底和罗森没了关系。
这样,其实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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