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老贺家的老三室的阳台上。
贺振华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慌乱:“他在凡凡身边多久了?”
“没几天,元旦才接触上的。”贺白认真道。
贺振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想办法让凡凡把这个人拒了!不对,干脆也别叫他在那琴行干兼职了!”
贺白也是想都没想的说了一句“好。”
贺白的话音刚落,贺振华揉了把自己的眉骨:“最近凡凡的动向你盯着点,我最近叫小张亲自接送他上学。”
这时贺白才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么严重吗?这个吴天良到底是什么来头?”
贺振华抬眸看了眼贺白,将自己的声音放到了最低——
“那是凡凡他亲爹!你说严重不严重。”
贺白倒吸了一口冷气,瞳孔骤缩。
……
从贺振华知道吴天良出现了开始,那晚就注定是一个不眠夜了,贺白跟贺振华一直在阳台上把这件事合计到了凌晨四点。
两个人像是谁也不知道冷似的,都只是身着一身简单的秋款睡衣,把烟抽的一盒接着一盒。
最后冷静下来之后,贺白觉得还是先不要反应过度,免得打草惊蛇。
既然吴天良只是刚刚出现,还没怎么跟蒋沐凡接触,那他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跟蒋沐凡表明自己身份。
如果吴天良在这个时候亮身份,蒋沐凡也不可能会相信,所以一时半会儿蒋沐凡那边应该出不了大岔子。
但万一吴天良那边是个急性子,真的一去就要跟蒋沐凡认儿子,以贺白对蒋沐凡的了解,就算吴天良带着DNA报告去,蒋沐凡也会觉得那是个假东西。
所以到那时候蒋沐凡要是不信了吴天良,也算是件好事情,他们就有理由让蒋沐凡辞了他那个兼职,安安生生上学去了。
可当然,这是个下下策,贺白想的也只是最坏的结果,和最后的对策,他能不拖到那时候就不拖到那时候。
这事儿最好能一星半点的都不要沾到蒋沐凡身上去。
然后一步一步来,最重要的是不能吓着那小孩儿,贺白想。
最后贺振华也表示同意,毕竟这是蒋沐凡自己找的第一份兼职,家里人都看得出他喜欢干这事儿,如果贸然强行阻止,那也有点太不人道了,而且估计琴行那边也得扯皮扯半天。
指不定吴天良那边的人再借此机会,借题发挥,搞一个投诉或者找几个人去琴行闹一场,对凡凡也不好。
所以要好好想一个不易让人察觉的法子,顺理成章的赶在吴天良那边要使幺蛾子之前,把蒋沐凡从这趟浑水里拉出来。
……
第二天天刚亮,贺振华悄摸声息的从卧室里出来,又到了昨晚被他和贺白整的满是烟味的阳台上,给他的秘书张竹生打了个电话。
张竹生是个前几年才被贺振华提拔起来的年轻人,三十五六岁不上不下的年纪,如今跟了贺振华也快十年了,做事细心缜密,人也活套能吃苦,从一个小小的监理干起,后面被贺振华看上了,带到了身边当自己的助理用。
贺振华虽然说是个董事长,但跟那些搞金融的玩儿资本的大老板还是不一样,他一个跑工地出来的,就算是到了这个位置上,很多事情还是需要亲力亲为,自己来操心。
所以张竹生主要的工作内容就是给贺振华开开车、跑跑腿,再负责一下贺振华的日程安排,其他像约人送礼,视察工地这种事张竹生就是个普通的拎包跟班,不过多参与传话。
虽说张竹生工作内容琐碎,也没什么工作重点,却事事都是重要的,桩桩件件都是贺振华心腹才能碰的,算是贺振华在公司里最信得过的也最敢用的人。
于是盯着蒋沐凡的这事,贺振华也就敢交给他来做。
原本贺白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但贺白再怎么说也还没到成为贺振华的左膀右臂,建华集团大太子的地步,他还有他的学业和正事儿在。
而且这事儿不可控性也有点多,万一真有个人身安全问题了,贺振华一搭搭两个儿子进去,他不值当,也搭不起。
要不是这次觉得事态略微有些失控,贺振华甚至都不想跟贺白聊这件事。
所以凌晨四点他跟贺白说赶紧睡觉前就跟贺白安排好了,叫贺白先把自己学业上的事情搞好,其他的事交给张竹生,只要贺白好,他也能保证蒋沐凡在学校也好好的。
可别弄的自己公司的事儿还没个影,贺白期末先挂个好几科。
贺白觉得也靠谱,于是第二天一早,就赶了个早班车,先回学校上课了。
医学生哪有休息的资格,贺白元旦假期消失了三天,他们的课题小组都炸锅了。
一回宿舍,贺白就被一个憨憨壮壮的男孩儿一把搂住了脖子,话还没说出一句就要被那人撂倒。
“你丫死哪儿去了!我电话都要打爆了你不知道啊!”
那小子手底下没轻重,对自己的吨位也没什么数,胳膊刚挂上贺白的脖子,就打算跳到贺白背上去。
谁知道贺白这次一回来怎么成了个弱不经风的了,没能扛住这憨憨的这么一跳,腿下一软,直接跪到了地上,然后连带着背上的那个大冤种一块儿来了个狗吃屎。
“我靠……”
那冤种也被摔懵了,但他脑子还都好着,还不错的有点医学生的敏锐劲儿,等摔到地上了才感觉到了贺白的不对劲——
这人怎么身上都软了?
但那个时候已经晚了,只见贺白脸色发白,趴在地上起都起不来,额角一层冷汗。
冤种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就要扶贺白起来。
刚抓住人的胳膊,就听见贺白没力气的求饶:“哎别别别……”
“你怎么了你?地上凉!”冤种惊道。
“头疼。”贺白低声回了一句,没动弹。
冤种急了:“头疼也不能睡地上,来来来我拉你起来。”
“求您了我的明明啊……”贺白无力的哀嚎了一声,“我自己起来,你别动我。”
所以这个冤种就是任明,那会儿他俩还没选方向,还住在一块儿学临床着。
任明才不管贺白愿意不愿意,他个子一般力气却大,不容商量的架起了贺白的胳膊,一把把人拉到了旁边的床上去。
原本贺白状态还可以,但他实在是太累了,元旦放的这三天假是一天都没有休息好。
住了两天酒店抽了两天烟没怎么睡,结果昨天又跟贺振华熬夜受冻到了凌晨四点,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就又来赶长途车。
贺白觉得自己现在累的只能保证还能喘口气,却万万承受不了任明的这一身的腱子肉的。
等任明那狗把他摔地上的时候,贺白就知道完蛋,要垮了。
但总体来说,任明把他扯到床上还是对的,大冬天的,他再敢在地上再多趴五分钟,分分钟绝对要发烧。
上了床后贺白依旧是头痛欲裂,他随便扯了个被角把自己裹了起来。
任明见状随手抹了一把贺白头上的冷汗,说道:“你安生躺着吧,我给你拿块儿巧克力去。”
“不要巧克力,来点顶饱的吧宝贝儿。”贺白叫住了任明,声音在被窝里闷闷地说。
“行。”任明也是好说话,“那我去给你带早点去,顶饱的啊,想吃肉点的还是素点的?”
贺白:“肉的肉的,我要补充能量……再来杯甜豆浆,糖多多的放。”
任明笑了,套了个棉服就往出走:“能行,看我腻不死你。”
贺白没劲儿再跟任明逗乐子,只颤颤巍巍的从被窝里伸出了只手朝任明的方向摆了摆,示意他快去吧。
于是任明前脚刚出宿舍门,贺白后脚就在床上睡着了。
他顾不上这几天乱七八糟的事,把一切烦恼和担忧都交给了天意,自己一股脑的投奔周公去了。
再不闷一觉,就真的要“先行一步”了。
沉入黑暗时,贺白暗暗的想。
……
蒋沐凡醒来的时候早上七点整,他今儿要上学去,起来的时候贺白已经没影了。
贺振华一脸黑眼圈的坐在客厅里看报纸,蒋萍捏着鼻子在屋里走来走去,不知道在收拾什么。
但从她就没个停的碎碎念里蒋沐凡大概是听明白了,贺振华这是把家里阳台整成个大烟囱了。
“抽烟要开窗户啊要开窗户啊!你看这味儿!”
贺振华一脸的精神衰弱,还嘿嘿的陪着笑:“开啦开啦哎呀,我咋能不开窗户抽烟呢嘛。”
蒋萍冲着贺振华凶了一句:“开窗户了怎么还那么大味儿!”
“那…那我也不知道,可能晚上风大,把烟味儿都给吹进来啦。”
“阳台的衣服全都是烟味儿!”蒋萍不听贺振华辩解,依旧自顾自的唠叨着。
她拿起了蒋沐凡这天要穿的毛衣在手里用力的掸了掸:“昨天才给凡凡熨好的毛衣,挂在这里想着他今天能穿,你看被你搞得。”
蒋沐凡起来见贺白不在,怪失落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他听着蒋萍在屋里啰嗦来啰嗦去,洗漱完毕之后也是烦了。
“好了好了妈。”
蒋沐凡从厕所里走了出来,头发丝儿上还挂着洗脸没干的小水珠,他接过了蒋萍手里的毛衣,淡淡道:“这点儿烟味儿有什么,拿来吧我一会儿要走了。”
贺振华在一旁点头:“就是就是。”
蒋萍狠劲儿的瞪了一眼贺振华。
贺振华又是嬉皮笑脸的冲蒋萍使了个坏脸色,而后自然的冲蒋沐凡叫了一声:“诶凡凡。”
蒋沐凡回头:“嗯?”
“一会儿我也要往你们学校那边去,公司人来接我,顺道送你一程。”
贺振华缓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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