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当日一大早,严宁带着四个男人到了永医大,其中两个是M国的血液专家,剩下两个是她的法律顾问和贴身助理。

几天前严宁一落地永宁,就联系了永医大的科正主任,请血液专家来看了方黎的情况,结果各项指标都很不乐观。

本想当时就接方黎走的,但专家说外界不确定因素太多,病人此时免疫力过低,随时都有感染的风险,不宜大动干戈,刚好那时方黎还在宁死不从,让她等着消息。

严宁在酒店里度日如年的等着儿子的电话,终于在昨天方黎跟她说自己可以走了。

方黎的消息就像是严宁的发令枪,她一刻也等不了,连夜跟专家开了小会,定下了一套风险最低的带方黎走的计划。

早上得知方黎的决定后,蒋沐凡就像只警惕极强的猫,绷着神经,门外路过的清洁阿姨都能让他出一身鸡皮疙瘩。

他能感觉到方黎已经油盐不进,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了。

蒋沐凡生了一肚子的气,才缓过劲儿来。

他懒得再纠缠也没劲儿跟方黎吵,唯一能做得到的就是寸步不离,甚至都想找个什么趁手的工具把方黎拴在自己身上。

十点左右,蒋沐凡坐在屋里听到了门外传来几个人急促的脚步,三两皮鞋声中夹着一个高跟鞋的声音。

一听就来者不善。

蒋沐凡炸起来全身的毛,他顾不上跟方黎演什么苦情戏码,扭头站在方黎身前,进入一级备战状态。

“方黎,今天我就算干死,你也别想走出这个门。”

“......”

话声落地,病房门就被推开了,一个看起来年有六十,穿着永医大白大褂的老头先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科室正主任,蒋沐凡见过一面,是个不到四十的女人,姓田。

“你好方黎,我姓魏,是永宁医学院附属医院院长。”白大褂老头走进来,礼貌的与方黎握了握手,和蔼可亲的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蒋沐凡看了两眼这个魏院长,纳闷这“没好事儿”出的是什么招数。

“白细胞1.1,血红蛋白98。”没等方黎出声,站在身后的田主任便朝魏院长汇报道。

“这么低?”老头儿闻后意外的看了一眼田主任。

田主任眼里像是有话,朝魏院长点了点头。

“你是方黎家属,姓蒋,是吧?”老头看向蒋沐凡问。

“是,您好。”

魏院长朝蒋沐凡招了招手:“来,咱们出来说话。”

蒋沐凡跟方黎使了个眼色,意思让他老实呆着,而后跟着魏院长到了走廊里。

出了门蒋沐凡便四处张望,搜索刚才那阵高跟鞋声究竟是谁的,但走廊里空荡荡,只有两三个病人家属在来回徘徊。

蒋沐凡不愿走远,方黎的病房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老头儿看出了他的顾虑,将人引出两步便站定了。

“方黎的母亲昨晚联系了医院,说要给病人办转院,这事儿你知情吗?”

蒋沐凡点头:“刚知道。”

魏院长双手插兜,正色道:“任明曾是我手底下的兵,昨晚我们电话聊了这件事,既然你知情,那我就开门见山了,身为医院负责人我得为我院的病人负责,方黎的状况我昨晚做了了解,虽然他的家属可以给他更好的医疗条件,但目前就他的各项指标来看,现在跋山涉水坐长途飞机进入密集病毒环境,基本就等于自杀,感染风险可以说百分百,所以我个人并不建议,今天来找你也是想问问你的立场,毕竟你是从始至终照顾他的人。”

蒋沐凡听完直点头,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里写的满是求助二字。

“我和您想法一样魏院长,我不希望方黎转院。”

“好,如果你跟我们同一立场,我可以帮你先争取一下,如果院方判断方黎在出院后会有生命危险,那我们有权不同意病人办理出院。”

听闻这个消息,蒋沐凡两眼放光,他激动的双手合十,说:“那真的太好了!谢谢院长!谢谢!”

“不用谢我,方黎这件事就算任明昨晚没有求我帮忙,出于医德我们也该这么做,但现在方黎母亲态度相当坚决,任明这会儿跟几位科里的大夫正在办公室里撑着,我能做的也只能是争取,毕竟最后的决定权还在方黎的直系亲属手里,行吧,你的想法我明白了,好好照顾病人,目前先不要出面,我现在去跟她沟通。”

魏院长说完,拍了拍蒋沐凡的肩以示安慰,而后带着田主任跟蒋沐凡简单告辞,去了医生办公室。

那高跟鞋**不离十就是严宁的了,她现在一定傲世轻物的就坐在任明的办公室里。

蒋沐凡望着魏院长离去的方向,像是望着自己就要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

......

永医大血液科主任办公室。

任明靠在窗边的文件柜上,愁眉苦脸的瞅着对面沙发上坐着的严宁和她的“随从”们。

田兆敏和魏海山推门而入,任明见人毕恭毕敬的立正站好,叫了声院长和主任。

魏海山板着脸看了一眼任明,而后堆上一脸的笑容跟严宁握手。

“你好严女士,我是咱们永医大附属医院院长,我姓魏,魏海山。”

“您好魏院长,您的功绩我早有耳闻。”严宁不卑不亢的站起身来,“本不想惊动您,就是一道简单的出院手续,可咱们任主任这边总是不放人,让我有些不理解,这才找您来帮忙。”

任明无奈,他一早上跟严宁争的头都快被挠秃了。

正想再跟这个更年期大妈讲讲方黎现在出门一步就是死的现状,被魏海山一个抬手挡下了。

这女人虽是个普通的海归商人,但她的父亲却不是个好惹的,魏海山不敢怠慢,老姜老辣的跟严宁笑,请严宁再次坐回了沙发上。

田兆敏支使任明给严宁和魏海山杯子里添了些热水,就带任明和任明的两个学生出了办公室,留魏海山一人与严宁谈判。

她打发走了那两个学生,带着任明走到安静的地方,而后皱着眉头说:“你怎么回事儿?你跟这姓方的是血浓于水还是生死之交了?至于招惹里面那尊神吗?”

任明压低声音,瞪着眼急道:“不是师姐,方黎真不能出院,你信不信他现在只要走到街上一步,不出三小时就能给你歇菜,你说你能让这玻璃人现在跟他妈走吗?还跟我说坐他妈飞机,飞西天的飞机吧飞机,这就算是我媳妇儿前男友我他妈都干不出这事儿。”

田兆敏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任明:“我听魏老头儿说,人家接人的车可是从M国整来的无菌车,身边带的都是M国的血液大佬,团队和设备比咱们强多了。”

“那有什么用,不还得飞过去治,我就不信她还能包机了。”

“包什么机?人家包了家医院,南郊的精德,刚精德的院长给老头打电话说要收人,嗯?这事儿你不知道?”

“靠,知道啥?”

“就是人方黎妈信了你的危言耸听,不带儿子飞西天了,转去精德医院治,他妈家里哪个亲戚是精德的股东,给病人腾了一层楼,到时候设备、环境、医疗团队通通从M国运过来,等稳定了再回去。”

田兆敏抱着胳膊,酸溜溜道:“可能是昨晚上跟老头儿通完话后临时决定的,一晚上那边设备全到位,真特么有钱,真特么牛。”

任明听糊涂了:“那我这一早上跟她周旋都周旋啥呢?那女魔头跟我说什么要走要走的。”

田兆敏翻了个白眼,说:“就是要走啊,只是不飞了,你看一上午人家跟你提了一个‘飞’字吗?所以我就不明白了,人家去条件更好的地方治,你在那儿杠个什么劲儿呢,出于嫉妒?”

“我严重信息不匹配啊!我怎么知道就真的只是个转院了!”任明双手抱头崩溃道。

等暴走完,任明在田兆敏跟前安静下来,捋了遍这一晚上乱七八糟的事儿。

前一晚上魏海山电话来说方黎的母亲直接联系了院方,要来接方黎去M国。

于是任明赶紧向魏海山汇报了方黎目前的情况,求魏海山一定先把这女人的疯想法先压下来。

老头儿答应他了,跟那女人交涉完之后给任明回了信,说人还是坚持要第二天来办出院。

任明能不慌吗?他是扛得住蒋沐凡的疯还是扛得住贺白的刀?

于是他连夜跟老头商量了对策,从怎么先说服严宁到要是说服不了就以病人出院会有生命危险为由不予批出院。

魏海山也答应他了,说明天跟蒋沐凡先知会一声,后面的他会看着办。

那现在严宁又是调无菌车又是转精德的,一夜之间把事儿办的如此天衣无缝。

严宁这就听劝了?不但听劝了还给他了一个满分答案,一针一环挑不出一个毛病。

那办公室里的这两位还有什么好谈的?严宁的计划毫无风险,医院再无权利留人,这盘魏海山稳输啊。

田兆敏一来就知道严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魏海山肯定比她知情的还要早。

甚至可能昨晚就是魏海山本人,跟严宁商量的如此缜密的转院对策。

那魏海山为什么还要一大早假模假式的支他去稳住严宁?

这么看方黎的去留早已成了定局,魏海山还有什么必要去找蒋沐凡问那几句多余的话?有病?

任明对抗细胞病毒很有两把刷子,但在琢磨人情世故上是一点智商都没有。

在他感觉自己脑细胞就快要用尽了的时候,任明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被魏海山套路了。

魏海山为什么要套路他?怕他给蒋沐凡报信?

蒋沐凡那细胳膊细腿儿的一个人,能拦得住严宁的千军万马?

那魏海山为什么又要稳住蒋沐凡,给蒋沐凡方黎有可能留下来的假象?

严宁让的?让蒋沐凡看到希望之后再给人当头一棒?

多大仇要这么狠?严宁五十多的人了,手里好几家公司,这么幼稚?果然有病?

也不对啊,精德医院也在永宁,从这儿开车过去一个小时就到了,瞒着蒋沐凡干嘛?蒋沐凡是不会开车还是不会坐车还是没腿?

任明越想越觉得脑仁疼:“这都什么玩意儿?那这死老头儿这会儿在里面还跟那女魔头聊啥呢?”

“当然是聊怎么‘偷偷’运走方黎,才最稳妥最安全。”

“啥意思?去精德都不带蒋沐凡?”

“不是不带小蒋,是压根就不让小蒋知道方黎去哪儿了。”

任明头皮一阵发麻:“这女魔头的主意?至于这么狠吗?儿子都成这样了还要棒打鸳鸯。”

田兆敏瞥了眼任明,缓缓道:“谁的主意我不知道,但你要不要赶紧去给蒋沐凡报个信,跟他说他被这魏老狐狸给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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