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薇的报告出来了,阴性。
看来老天还算手下留情,没有让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再经历其他的苦难。
夏萧这个基因里就带着浪漫的混血,一醒来就给贺薇来了个坦白实情和深情告白,把贺薇迷的五迷三道,握着夏萧的手就立下了海誓山盟。
贺白对夏萧这个人有排斥反应,那个辣眼的场面他实在不想参与,提前退场了。
夏萧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便平平安安的出院了。
贺白听吴倩倩说,最后那两天夏萧爸妈从国外回来了,见了贺薇喜欢的不行,想让他俩赶紧结婚。
贺薇得了贺白的首肯,欢天喜地的当场就把自己卖了,气得贺白回家又把贺薇狠狠训了一顿。
结婚凑凑活活可以,但得住自己家房!
……
永宁这个好地方,夏天比冬天难熬,冬天若是冷的受不住,钻被窝里钻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但夏天可以热死人,前两天有个记者把鸡蛋打在了地上,这地表温度愣是给活生生的摊熟了。
贺白就是在这炎炎夏日中,熬过了一段与蒋沐凡失联的日子。
他总是奇怪,明明曾经的六年都过来了,怎么这几个月就这么难熬?
是因为……表白失败?
哎……
大概是吧。
贺白的手早就好了,但掌心留了一道长长的疤,不再是一只好看的手了。
但贺白不在乎,他反倒挺喜欢这道疤,没事就盯着左掌欣赏半天,像是在睹物思人。
也顺便回味一下那晚,偷偷留在蒋沐凡额头的吻。
贺白不是完全没有蒋沐凡消息,只是不再跟蒋沐凡联系了而已,他跟前还有个任明。
任明从压根不让回家,到现在严宁允许他一周回去看两次老婆孩子,每次放出来的这两天,任明就跟才从牢里放出来似的,要么粘着老婆孩子,要么就叫贺白去郑强那儿吃鱼。
任明每天都在精德呆着,也没什么别的话可跟贺白聊,就剩下方黎的病和严宁多有钱了。
郑强则是拿人手短,才收了贺白那八万块的卡没多久,这蒋沐凡就伤了手请假了,现在更是请了个大长假,下次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辞职了没两样。
他和贺白都忙,好不容易碰上面了,郑强便赶紧把那钱给贺白再退了回去,另请了个年轻小姑娘在上面弹琴,但水平有限,走不了蒋沐凡那一套。
郑强想蒋沐凡想的紧,成天催蒋沐凡什么时候回来,但基本都会被蒋沐凡礼貌的搪塞过去。
于是郑强见了贺白是三句离不开蒋沐凡,问知不知道蒋沐凡干嘛去了,他这场子什么时候能恢复从前的高逼格氛围。
所以贺白越是想稍微把蒋沐凡从生活中放一放,这四面八方关于蒋沐凡的声音就越多,魔怔了似的,让他每晚都会被思念折磨得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他有蒋萍,还有贺振华的那张相片,他没有选择题可以做,就只有一个死答案——在家待着,直到死。
所以贺白下了个结论,为了能让自己好过一点,任明这个朋友还是少联系。
任明:喵喵喵?
好在出来混都是要还的,贺白之前强加给吴倩倩的那些台手术,现在全被吴倩倩抛回来了。
原因就是师妹意外怀孕,师哥无奈上线,吴倩倩之前说自己会因为过劳而不孕的话,通通喂了狗。
于是贺白手上的线一拆,就被迫上了手术台,继续开始他的手术、抬病人、手术、抬病人、手术、训徒弟、抬病人、训徒弟......的生活。
工作的忙碌能让贺白多少少想一点,一天七八台手术不停点的让他干,至少能睡得着了,并且还是死睡,车都开不动的那种。
可好景不长,贺白才刚刚回到曾经的生活状态,事儿就来了。
这天他刚从手术室出来,白大褂还没披到身上去,就被老主任叫到了办公室。
“精德这两天问咱们科要人。”
老主任坐在办公桌后面,手里捧着一杯紫色的黑枸杞茶,见贺白进来,头一句话就是这个。
贺白刚从兵荒马乱的手术台上下来,脑袋还是懵的,一时没反应过来老主任的话。
主任吹了吹水面上的黑枸杞,抿了一口,结果被烫了个呲牙咧嘴,老头儿瞅了一眼贺白,缓缓道:“一个骨髓瘤病人,前两天恶化了,骨质疏松导致全身多处骨折,现在那边邀请咱们科骨干医生过去协助。”
“待遇不错,三倍工资,不含手术费,就是保密工作要求严格,得住过去。”
答案明摆着,老主任就差把病人姓方报出来。
贺白听到方黎恶化的消息,一时觉得头上的手术帽勒得脑袋疼,就像是被念了紧箍咒。
他不敢细想全身多处骨折的骨髓瘤病人,还剩多久?
到时候他的蒋沐凡怎么办?
有趣的是,老主任还没待贺白回话,便面带愁容,自顾自得又说道:“哎,小吴怀着孕,不能当苦力使了,咱们科能顶事儿的就这么几个,不能没了你呀,我本来想打算让小乔去的。”
贺白内心:那你叫我来干嘛……?
喝黑枸杞的老头儿好像是会读心术似的,抬眼瞅了一眼贺白:“但精德那边的人,点名要贺医生。”
非常好,贺白都想就地鼓掌。
“所以小贺,你去不去呀?”老主任愁眉苦脸的望着贺白。
想都没想,贺白认真道。
“去。”
大概自己还是幸运的,贺白想,他或许能在蒋沐凡走投无路前,再有机会拽他一把。
……
严宁给蒋沐凡安排了住处,尽管方黎病房比他们家还大,行军床摆个十架都没问题,但严宁还是没敢把蒋沐凡安排进方黎房间。
严常军最近就在永宁,没事儿了总会来,这老头火气太大,谁都不想惹,严宁连跟方黎同一层的房间都没敢给蒋沐凡安排,就怕被严老头碰上。
为了方黎可以保持心情愉悦,严宁让步都能让到北极去,她把蒋沐凡安排在了一楼的左手边的一间空房里。
房子不大,只有二十来平,一张单人床,独立卫浴,平时应该是给病人自己带的护工住的房子,临近员工电梯,上下楼挺方便,
蒋沐凡觉得挺好,他又不是来度假的,这条件比永医大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零碎琐事折腾了几天,一切安顿好之后,蒋沐凡才想起来抽空去大学城把那短租房给退了。
期间出了点小插曲,房东阿姨见蒋沐凡才定了几个晚上就要走,脸色不太好,在房子里挑刺儿挑了半天,就想多扣一点蒋沐凡的押金出来。
“哎呀我这个桌子不稳的哎,你怎么能放这么沉的箱子上去?下一个租客可怎么用呀!”
“啊呀这个墙皮怎么掉了这么多呀?我上个月才刷的墙呀。”
“灯泡也闪了,小蒋你这样不行的呀,押金我是一定要扣你的啦!”
蒋沐凡耐着性子在后面陪着房东阿姨东瞅瞅西瞅瞅,一句一句的应付着,结果刺儿还真让人家挑到了。
“哎呀!哎呀呀……啧啧啧…你看看你看看!这窗框是怎么回事呀!”
蒋沐凡凑到跟前一看,无辜道:“这个真不是我,陈姨,你这窗户我就没开过,来时就这样!”
房东陈大妈对自己这几套房的硬件设施心里可是清楚得很,墙皮桌椅坑不了蒋沐凡就坑不了了,但这窗框她可是实打实的在理。
陈大妈一听就不干了:“哎呀小蒋呀,我的房子我还不清楚啦?我这窗子虽然旧,可一直都是好着的,而且铁窗子也不可能变形的,你这肯定是用重物砸啦!或者就是脚踩的啦!哎哟我说小蒋呀,你跟窗户有什么过不去的呀,我这还怎么用呀……”
“好了好了,陈姨。”蒋沐凡觉得自己耳边大概是呆了只尖嗓子鹦鹉,聒噪的不行,他抬手打断了陈大妈的唠叨,认真道:“我来时也没仔细检查,我搬进来就睡了,压根儿就没动您的窗户,第二天我出门的时候才发现这儿凹进去了一块儿,这事儿我看也说不清了,我给您解释清楚,你就当我弄的吧,要扣多少您给个数。”
瞧蒋沐凡这话说的,陈大妈在理也变得不在理了,大妈也是个性情中人,不该背的锅她可一分钟都不背。
陈大妈食指在旁边桌沿上敲了两下:“来,你不信是吧?我这儿可有照片的。”
说完她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放到蒋沐凡面前大方的操作。
“你看啊,我这儿每来一个客人之前我都会把房间拍一遍的,你看啊……四月三十号!你是四月三十号来的吧?你看这个照片,我给你放大你看……你看看这窗框,好的吧?是直直的吧?我能骗你嘛小蒋?哦哟做人可要实在的呀,你陈姨租了这么多年房子,可仔细着呢!”
实打实的图片,弄的蒋沐凡也哑口无言,没话了。
他还有点细思极恐,自己在这儿睡的那天晚上进贼了?
妈呀……那也没少什么东西啊……
总不能劫色吧?他一大男人,还是个肿猪脸。
也没人掏他器官,也没人挖他眼睛,那这窗框,真自己磕的?梦游了?还是个走窗梦游?
不科学,要么进人要么进鬼了。
蒋沐凡后脑勺感觉一阵凉风吹过,他打了个寒颤——靠,谁这么神经啊?!
......
“阿嚏!”
贺白坐车里打了个喷嚏。
抽了张纸擦了擦鼻子,然后从扶手箱里取出了个血呼啦碴的毛巾,还有一盒用过的退烧贴和一个医用冰袋。
忙了一整了,好不容易得空把这些垃圾都收拾了。
贺白就怕在蒋沐凡屋里留下点什么把小孩儿吓到了,所以不留下一片云彩的把自己带来的都带走了,结果还是让蒋沐凡吓得半死,觉得这世上有鬼了。
自从蒋沐凡被准许留在了方黎身边,方黎气色就好了很多。
严宁也没什么执念了,一心就想把方黎治好,刚好有了蒋沐凡这个世界上对方黎最上心的护工,她就可以天南海北的跑开了。
给方黎找骨髓,给查尔斯找帮手,或者就是M国公司的事,都能比以前顾得上一些,别看她有钱有权无所不能的,但身边多了个蒋沐凡,还真能帮得上她许多忙。
蒋沐凡的压力就更别说,没了永医大那个吞钱机器,他郑强那边也不用去了,“小女儿”也保住了,就剩下安安生生照顾方黎了。
这个夏天过的是平平安安、顺风顺水。
直到方黎在精德接受了第四次化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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