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换了个话题:“对了,既然说到金瑶,你倒是仔细讲讲你电话里说的那个女同学,怎么回事?看你现在心情很不好的样子,你俩掰了?”
他这话一问,我长叹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卫雪现在对我爱理不理的,可能在她看来算是完了吧,但是我还是放不下她。能怎么办,接着努力呗。你说,能成吗?”
“我哪儿知道呀!嘿,你看看你,当时为金瑶愁眉苦脸的,现在又为卫雪要死要活的,真没出息!”他又调侃我了,好像我就是那么见异思迁似的。
我认真地反驳他:“那这事情也不能说我见一个爱一个啊!金瑶对我没意思在前,我总得尊重人家吧?人家对你没意思,你还死缠烂打,不是很招人烦嘛?”
“那你怎么就知道卫雪对你现在还有意思啊?你不也在死缠烂打吗?”
“那不一样,我和卫雪表白的时候人家也没拒绝我啊,自然还有希望的。金瑶都不理我,我哪有机会去表白?”
“那你和卫雪表白的时候,人家怎么说的?”
“我在南京复试的时候,给她打的电话。我告诉她,我很喜欢她,希望以后她和我在一起,在南京上研究生,未来一起留学。总之,我把我想了又想的可能前景都告诉她了。她听了倒没直接说不行,只是说我想得太多了,又说我比她小,把我当弟弟看。后来她也愿意一起去外面吃饭、唱歌,我们俩单独去看电影,那她也肯定对我有好感啊!”
“那你们不是挺顺利的嘛,怎么后来她怎么不理你了?”他接着问。
“我也不知道啊!她有一次去了赣州待了两天,我呼她,她跟我说有个姑姑在那边,生病了,她去那里看望亲戚。我只是开玩笑问她是不是去见网友了,结果她就很生气挂我电话,后来写了封电子邮件,说我不成熟,小心眼,自以为是。等她回来后,我再去找她,她就不搭理我了。虽然她后来冷淡了,但她也没说过分手的话呀!”
“人家就没痛快答应你,为什么要说分手的话?要我看,都是你自己在一厢情愿吧?金瑶的事情是这样,卫雪的事情你还是这样,哈哈!”他说得痛快了,忍不住笑得连衬衫领子都扇动起来了。
我被他噎得无话可说,正要找点儿什么理由为自己辩护,他站了起来:“走!去外面走走,边走边说!”
我们出了宿舍,朝管理干部学院的后山走了过去。这山区的丘陵地带,气候比北京城里更凉爽。我一路走,一路看到小道两边有不少我不认识的一种野果树,结着一簇簇青不青红不红的果实,我问他:“那都是些什么果树,看上去挺好看的!”
他笑了:“没见过世面了吧?那是山楂!”
我还真是头一回见到山楂树,我们家乡没有,上的植物课上也没介绍过。不过以前总能吃到山楂片,酸酸甜甜的,有一股特别的水果香味。没想到,这个树看上去其貌不扬,结的果子倒这么大名鼎鼎。我伸出手,想去摘几个来尝尝鲜,水良一把把我拉住:“你干嘛?这山楂果熟了都酸死了,枝上又有刺,你摘它干什么?”
他这么一说,我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几年前,在中专的时候,我们几个同学一边打着台球,一边分吃买来的农家桃子。有个同学,吃到了一个涩涩的青桃子,那次水良也在,真是有喜乐也有烦恼的青涩时光。我哪里知道,现在都成年了,还能兜兜转转看到山楂这种水果,不但酸涩,居然还有刺。成年了,依然不能自由自在,真让人闹心。
“那你准备怎么办?”他问我。
“研究生总要上完的,上完了就出国去留学吧。我倒是希望卫雪也能来南京上研究生就好了,这样离我就近一些。她要是需要金陵师大的考研资料,我到时候可以帮她弄到。只是我也不知道她想不想试试。她在遂川老家本来就有工作,不像我,档案也转出来了,单位自然也回不去了,只能飘着。”说到这里,我又叹了口气。
“我看你需要快刀斩乱麻,不要一直搞得不清不楚的。行就继续,不行,你也别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他就是这样,做事情爽利,不像我那么拖泥带水。我很讨厌我自己这个个性,但是又没办法,只能想法子慢慢改善。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问他:“你呢,找了没?”
“我哪有工夫啊?我妈老生病,单位也死气沉沉的。再说了,你看我现在的班上,都没什么女孩子,几乎全是男的,哪有合适的?再说吧,反正我也不着急。”我们俩又踱了一阵,就往回走了。
离开北京前,我和孔河去爬了一趟香山。那些树的圆圆的叶子青绿色,开着大片大片的紫色小花,远看像亦真亦幻的紫色烟雾一般,有一种朦朦胧胧的美。虽然香山红叶大名鼎鼎,但那得等到秋天才有,夏天来的话,那是看不成的,季节不对。
我想起中专时和金瑶的际遇,也像这趟香山之行,季节不对,结果只能黯然收场。金瑶这事情还可以说得过去,毕竟那时候我们都没成年,不懂什么是爱情。我只是纳闷,和卫雪的事情,我们明明都已经成年,都这么亲近,为什么还是那样,就像吃秋黄瓜,开头很清脆爽口,到后面却全是苦涩,让我很不开心。孔河倒是能放开烦恼,乐得欣赏香山美景。路过卧佛寺旁边的时候,孔河问我:“要不要去看看?”
我摇了摇头:“算了,那个菩萨光知道躺倒了睡觉,肯定没空管我的,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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