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师弟的眼神清澈,带着一脸的真诚,关切地说:“师兄,你还好吧?听说你病了,尚老师让我来看看你好了没有。”
“谢谢你,师弟!我现在好不少了。明天应该可以去实验室了。”我慌乱地回应他,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本能地想去挡着不让它看到游戏的画面,但是最终什么都没有动。挡也没有用,那游戏战斗中的背景音乐一直在不高不低地放着,无处可藏。他肯定知道了我在这玩什么游戏了。
“那行,我回去告诉尚老师一声了啊。你身体不舒服的话,多休息。”说完,他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我已经没有心情接着玩下去了,在电脑桌前发起了呆。
师弟会不会告诉尚老师,我没有底气。可是,就算他不告诉,我还能一直瞒下去吗?我已经放纵过自己这几天了,现在是时候考虑怎么善后了。心口一阵阵烧灼的感觉传来,可我觉得脑子反而麻木起来,好像太多病毒侵染的电脑似的,思考都要费很大的劲。那天晚上,我并没有再玩游戏,而是第一次认真地开始捡拾自己任性后留下一地的生活碎片,反思起自己过去这几个月的生活。我悲哀地发现,我都干了些什么呀!
第二天上午,我无精打采地慢吞吞地蹬车到了实验室。一进门就撞见梅娜。她见到我,好像既惊讶又在期待中一样:“哟,真芳回来了!你没事吧?”
“嗯,我回来后有些不舒服,在宿舍休息了几天。”我心虚地回答道。
“尚老师让我告诉你,他上午十一点会来实验室,要和你谈话。你上午就先不要去医大了,啊?”她叮嘱道。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啊!”我心情沉重地应着。该来的总要来的,跑不掉,我暗念道。
我在我电脑桌前等着。电脑虽然开着,但是我脑子一片白茫茫,小水仙的十大新闻在我眼中,都只是一些字而无法连成信息。
尚老师进来了,和实验室的人打了一圈招呼,在我这边的实验台探了个头。他看到我,就招了招手:“嗯,你来了。过来吧。”
他领着我来到实验室的里屋,然后把门带上。我坐里面的高脚椅,像个小学生一样规规矩矩地不敢动。他在外面的高脚椅上也坐下来,斜倚着试验台,然后声音不高不低,和善地说:“说说吧,怎么回事?”
我本来是准备承受他的狂风暴雨的,咬紧牙关等着该批,但是他这么平和的声音一来,我紧张的神经突然松弛下来,一下子没绷住,眼泪的闸门一打开,我双手掩面,开始放声大哭,没有任何克制,足足哭了十来分钟。尚老师也没言语,找来一盒实验室的纸巾,递给我。然后他在那里等着,直到我开始平静下来,他才说:“好点儿了?说说看?”
“对不起,尚老师。”我总算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接着说:“我不应该因为个人情感问题影响实验的。对不起。”
“嗯,谁都有难过的时候,我能理解。但是,男人嘛,该坚强就该坚强起来。Life is hard,you gotta be tough(生活艰难,你得硬气)。”他说。
我点点头,没有吱声。
“你知道这个项目多少人盯着吗?隔壁南大的谢教授,你知道的吧,他们也同时拿了类似的课题。科技部的领导就看哪个实验室能先出成果。你和钱之顺两个,做得不错,但是不努力的话,被别人超越那是肯定的事情。好好想想,有什么问题的话,再找我谈。”他接着说。
我又点点头,但我不想拿那些具体的细节去耽误他时间。我又想了想,鼓起勇气跟他说:“我听赵老师说,学校给来访问的专家们的那个公寓空着,他现在在那里暂住。那里还有空房间吗?我想能不能也去那里住一段时间。”
“怎么呢?”
我鼓起勇气:“因为心里很难过,这段时间我在宿舍玩了很多游戏,来排解苦闷。我觉得我可能有些上瘾,想去找个没电脑的地方看看会不会好点儿。”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我感觉自己像是松了很大一口气。
“应该没什么问题。关宏和陈莳都在那里,你要去自然也可以。”他很随意就答应了。这么一来,事情似乎可能有了转机,我也许直面自己对游戏的渴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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