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年下来,水良也要毕业了。他没考研究生,因为他们计算机专业现在就业前景正火热,就算他是成人的本科,去北京的毕业季的招聘会上都拿到好多面试,最后他挑了个工资最高的在中关村的一个互联网公司,有个奇怪的名字叫芝麻开门,也不知道门后面是大盗呢还是聪明的仆人。“先干几年赚点钱,然后就去考法律律师去。”他这么说。
我最开心的自然是和魏潇的聊天了。收到她的电子贺卡后,我给她留言的频率高了不少,她也都回了。我告诉她,实验室的师姐给了我一个旧手机,现在就不再用呼机了,然后把我的手机号码留言给她了。
“那么巧!我也是上星期才买了个新手机,那个呼机现在都感觉不时兴了呢,呵呵。”她后来回复道。
接着她在另一条留言里也把她的手机号码发来了给我。
拿到号码后,我给她□□留言回道:“有了手机,联络起来就方便了呀!”然后,我在手机里添加了她的号码,发了第一条消息:“:),魏潇好!我是真芳,确认一下这个号码能找到你”。
很快她就给我回了一条:“呵呵,你好呀,这个号码没问题!”
我们的聊天,还是在□□上居多。短信一毛钱一条,看上去不多,但是发送得密了,累积起来就会很可观。虽然我们联络热络,能让我感觉我们的感情在升温,但是我也不知道到底会朝哪个方向进化。
在对待和女孩子交往的问题上,我总是优柔寡断而显得被动。很多女孩子我都能欣赏,那些青春健美的活力总是能让我多看几眼,但是要让我下定决心去追求谁的话,总是很要命。因为对我来说,追求人家,就意味着,如果她也接受你的追求的话,你就得认真地准备和她开始面对以后共同生活了。这个优柔寡断的毛病,估计是自从我初中被班主任找我谈话叫我“专注学习”后开始的。其实那次谈话的由头,还是因为那时候自己冒冒失失给了一个有些好感的女同学送了个表达交友意愿的明信片。
上了中专以来,我对金瑶还有卫雪都是从欣赏开始到慢慢地接近了解进展的,我不想让自己又冲动地陷入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但即便这样,我还是在卫雪那里翻了车,陷进去了,然后真的无果而终,让自己痛苦了那么久。这个扎在心里的刺,总算让我拔出不少了。
这些经历,让我不得不慎重考虑自己是不是准备好了,魏潇对我有意的话,我要不要自己加把劲儿,去看看俩人能不能水到渠成。
这种种考虑,让我即使对她很有好感,也一直对我俩聊天的话题很克制,没有主动往男女朋友的话题上发挥。我更愿意和她聊聊家常,聊聊兴趣爱好,还有学业。当然,我喜欢游戏的事情,我没有和她说。潜意识里,我觉得告诉她这一点不怎么光彩,有点儿不足为外人道吧。
有了手机发送短信后,我知道了她这个暑假会在管理学院的导师组里实习,参与他们组的研究。她告诉我,每个周二周四的晚上,她都会在办公室多待一阵处理数据,而她们办公室电脑上是有□□的。这么说了以后我就留心了,然后在下一个周二的晚上,我吃完盖浇饭当晚饭后,没有回宿舍,而是直接拐到了飞驰网吧。
和老板登记个电脑后,我慢腾腾地走过一排打“反恐精英”正起劲的年轻人,然后在靠里的一个小格子坐了下来。隔壁的一个中年的眼镜大哥带着耳机,叼着一支香烟。他没有玩游戏,而是在一个什么聊天室里聊天,看起来聊兴不错,时不时开心地窃笑,接着键盘想起一连串劈里啪啦的打字声。
网恋倒不新鲜,但是中年人来这个倒是让我觉得新鲜。以前我一直以为网恋是我们年轻人才会有的东西,虽然我自己并没有。我□□上,加的朋友都是我生活中认识的人,像魏潇这样的偶然认识的都少,更不用说八竿子打不着的网友了。忙读书,忙考研,忙实验,穿插着和卫雪的交往,我没有精力和兴趣去认识不相干的网友。但是现在,我要在这里开始我的网恋了吗?
魏潇并不是网友,我这么安慰我自己。再说了,我也还没和她开始恋爱呢。
我登上了□□,没有什么新留言,于是就这么先挂着了。电脑的桌面上,一字排开的图标是各种叫得上名字和叫不上名字的单机和网络游戏。除了英雄无敌III,还有暗黑破坏神、传奇、星际争霸、帝国时代和地球帝国等等一大票游戏。这些游戏,我自己虽然不玩,但是隔壁俩寝室里生化系男生们玩的人不少。但是除了这些,还有音乐视频播放器,联众的棋牌网站。
那就听会儿歌吧。我戴上耳机,点开了千千静听,里面新歌老歌都有,也不知道谁添加的。王菲的《执迷不悔》缓缓流淌,她的嗓音很迷人,很特别。曲子里的那个“我”,活得真性情,用心去看去感觉,做得对和错都是自己去承受。唉,成年人的世界就该是这样,再也没有人为自己兜底了。歌里的女声“我”,是那么勇敢地活得真“我”,不像我自己,什么时候都是拖泥带水,我佩服王菲。
磨磨蹭蹭了一阵,我鼓起勇气,点开那个抬头仰望的小花猫,给魏潇发了个笑脸,打了个字:“在?”
她很快回应了:“在呢,呵呵。”
我接着打字:“没有打扰到你吧:)我正好这会儿有点儿空,想起你说过你会在电脑前整理数据的,咋样啦?”
她也给我打了一串字过来:“嗨,没事!一边整理着呢。我们张老师组里在中关村的新涛公司的员工里做了个调查,看看最近的互联网泡沫对企业员工的影响呢,蛮有趣的,呵呵。”
我们接着聊了好一会儿,我们聊到了我初到北京的很多趣事,像对香菜的不适应到接受和喜欢的过程,像对北京植物园食堂的大馒头的怀念。她告诉我,她也爱吃香菜,不过那是从小就开始了,所以倒没有这个适应的问题,然后对我说的金大食堂的小馒头感到很好奇,猜测自己能吃几个。
我还告诉她,刚来北京的时候被儿化音给震惊到了。我说:“北京人儿化音好多呀,刚来的时候坐公家车,售票大妈报地名儿也总加个儿字,公主坟儿,铁狮子坟儿。真是有趣的人儿。”接着我打了大笑的脸。
“呵呵,那是呀!我给你说一个好玩儿的:‘前门’到了,请‘前门儿’上车,‘后门儿’下车”,接着她发了个乐不可支的表情。
和她聊天就是这样,一点儿也不觉得乏味沉闷。我简直能想象得到屏幕背后的那个爱笑的魏潇的样子。这么聊了好一阵,她打了一行字过来:“得先忙一会儿啦,回头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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