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坠楼时，刚好被我和同桌碰见。
那是和往常一样平淡的晚自习。
那天班主任没带课本，课上到一半，她发现还是得要书。
班主任叫我：“科代表，你去给我拿一下书。”
班主任和我是邻居，她不是我班主任前，我和她亲切的就像亲姐妹，当班主任后，我对她避之不及，但她依旧和以前一样喜欢和我开玩笑聊天。
我走到门口，她喊住我：“顺便拿一下班上的练习册。”
我点头准备离开，她又说：“你找个人帮一下。”
那些练习册不重，但她那么说，我必然要找个可以聊天的人。
我看了一圈，朝同桌挥手。同桌放下笔跟了上来。
下了一天的雨，教室外的空气都是冷的。
年安走在外侧，挡住了不少风，他注视着前方说：“那些练习册不重。”
我无奈道：“但班主任叫我找个人帮忙。”
同桌问：“帮你有什么奖励吗？“
我郑重点头：“口头表扬一次。”
同桌轻哼一声。
班主任的办公室离教室很远，在别的教学楼。
现在是上课时间，加上天气寒冷，教学楼外空无一人，一路上只有我和同桌的脚步声。
夜色沉沉，多亏楼梯旁微弱的路灯，我们能勉强看清路。
“学校有钱修那些石头，还不如把路灯换一换。”在第3次踩进水坑后，我忍不住吐槽。
过了一会儿，同桌没回话，我看向他。
年安正抬头看着楼顶，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问他：“怎么了？”
远远的，楼顶黑糊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好像下雨了。”
听他那么说，我仰起头，一滴雨水落在我的脸上。
雨越下越大，水坑里的残光被打的细碎。
我抹了一把脸，同桌已经先跑到屋檐下，他嬉皮笑脸地说：“我们都没带伞，只能绕远路了。”
我知道他其实想说的是，我们可以在外面多玩一会了。
不过那也是事实。
学校的每栋教学楼，都有一道桥廊互相连接，桥廊在4楼，很少有人愿意爬到4楼再去走桥廊。
但我们现在不得不去爬四层楼。
真是倒霉啊。
年安打量四周一番说：“得道楼……这里已经荒废了吧？”
整栋楼没有一盏灯，只有入口处有微弱的光，我说：“没有荒废，这栋楼被改成实验楼了。”
同桌啧啧着说：“整栋楼全是实验室？”
他说着已经进入楼梯，背影融入黑夜当中。
凉风吹过，得道楼内不知何处哐声一响。
夜晚温度似乎又降了几度，我打了个寒颤，跟上他：“不知道。”
楼梯间有着逃生标志，渗出微弱的绿光，幸好地板是白色，我和同桌一路走的顺畅，
走到二楼时，走廊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年安很意外，说：“原来是声控灯，一楼怎么没有？”
我没有晚上来过得道楼。推测到：“可能一楼的坏了吧，学校里的灯，坏的还少吗？”
同桌嗤笑一声：“的确。”
但我们走到三楼后，发现三楼没有灯。
是的，没有灯，走廊的天花板上，整齐平整的一条，没有一个电灯泡。
黑暗中，同桌的脸色十分平静，他说：“这栋楼荒废了。”
我也答不上来，虽然这里是实验楼，但没有班级来这里，平日也没人来，楼梯角都长出了青苔，和废楼没什么区别。
同桌冷笑一声：“校长走两步，金条就掉出来了。”
学校会省钱，知道这里来的人少，就直接不修灯了。
我笑着继续往楼上走，同桌却定在原地，我催促他：“走啊。”
同桌站在楼梯口，望着走廊。
我问他：“有什么东西？”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走廊。
我走过去站在他旁边，看过去，走廊漆黑一片：“冻傻了？怎么总是发呆？”
同桌似乎睨了我一眼，他转身离开：“没意思。”
我得意地说：“还想吓人呢？”
走廊不是完全墨色，虽不及楼梯那般清晰，但也能看见物品的轮廓。
我扫一眼准备离开，这一眼扫到了一道人形黑团。
我一愣，心跳加速。
刚才有那道黑影吗？
“那里是不是有个人？”发出声，我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微微发颤。
同桌已经远去了一段距离，听我那么说，他停下来：“想吓我？”
“……”
我没回话，年安似乎察觉到我情绪不对，他走了过来，瞧了眼三楼尽头说：“什么也没有啊，哪有什么人，吓人不成反被吓？”
我不确定那天是不是看错了，夜色太黑，任何物品都会按着想象的样子幻化。
同桌瞧着我不说话，四周一片静寂。
我扯了把他的衣服，率先离开：“……我可能看走眼了，走吧。”
同桌哈哈狂笑跟上我，楼梯间瞬间热闹起来。
四楼格局和三楼一样，但多了一排灯，不过只有一盏灯是可用的。
我们要穿过走廊去另一边，同桌走在我旁边，分不清他是庆幸还是讥讽：“至少还有一盏灯可以用，是不是？”
我懒得搭理他，打量起四楼来，几间教室的门口都长了蜘蛛网，走廊上也横七竖八的摆着桌椅。
同桌抹了一把桌脚，糊了一手的铁锈，他凄惨哀嚎：“我服了，怎么还生锈了？”
“没人用，空气又潮湿，慢慢就生锈了。”我说。
他一边嘀咕一边擦着手，对自己的遭遇很不满。
走廊看起来长，走着却用不到多少时间，很快我们就到了连通另一栋楼的桥廊。
校外远处的灯光穿过树枝，洒落一点在桥廊上，照亮了整条道路。细雨飘进桥廊里，地板变得湿滑。
走到桥廊中间，同桌突然脚一滑，眼看要摔在地上，他反手一拉我。
我脚底也开始打滑，慌乱中我抓住同桌，我们跳了一场漫长的霹雳舞，伴随着我们二人的惨叫乐声，堪堪稳住了身体。
同桌抓着桥廊的护栏，脸色惨白：“心脏病差点吓出来了。”
我抓着他的手臂，膝盖微微下压，轻轻的呼吸，怕一呼吸重了，又来一场滑步舞。
年安缓过神，扶稳了我，靠在护栏上深呼吸。
对于今晚种种，我下了结论：“今日不宜出行。”
过了一会，我意识到我们应该离开了，正要催促年安，他先我一步开口。
“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居然还想着吓人？
我无语凝噎，顿了一会说：“不是人，是神仙，你快许个愿，说不定能实现。”
说完我就要走，再不快一些，班主任要派人来找我们了。
“等等。”年安用力抓住我，把我拉向他那边，他望着对面楼的楼顶，神色慌张。
我看过去，惊住了。
楼顶站了一个女生，她披散头发，背对我们，身体往后仰，半个身体到了护栏外，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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