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悠然越扒拉碗里饭,越沉迷于其中不可自拔。刚刚差点被勾弄到爆发的一口恶气,也逐渐被口中美味抚平。最后消散,只顾得上沉迷于干饭中而久久难以回神了。
这咸香,嘿。
他们家虽然是北方人,但因为傅爸早就跟着吃惯了从南方来的矿长家吃法,婚后又带着伊梅竹也这么吃,现如今在他们家中午饭,基本上餐餐都是大米配菜。这钱无论如何是不能省的。
晚上才会下汤面,或煮小米粥。
现在碗中的鸡肉块头切得大小正好,炖了半天,褐红的汤汁已经完全渗进肉里,香味浓郁到让人恨不能咬烂自己舌头,就想吃快点。
这都是村里人正儿八经用粮食喂养出来的正宗土鸡,那肉质,筋道弹牙,咬一口别提滋味有多美了。
就连跟鸡肉一起炖的土豆块,都软烂到入口即化的程度。吃嘴里几乎就是上下牙轻轻一碰,它就自己瞬间向四面流淌化开了,一点不比后世的什么土豆泥差。
甚至还有些彻底散开随了汤,这时候咬两勺稠稠沙沙的汤底浇在颗颗晶莹的米饭上,一拌。
啥也别说了,之前在医院跟着吃得够素了,傅悠然脸埋碗中,现在根本一刻都不想停下。
没一会儿她爸就回来了,抬头一看,嚯,娘儿俩都已经吃完了。碗放一边手撑着后头炕上,半仰着微挺个肚子正好生歇着呢。
区别只在于傅悠然是盘着两条小腿,伊梅竹略侧坐。
没忍住笑了,但一看盆里基本还满满当当:“怎么才吃这么点?”
傅悠然示意拍了拍自己顶顶饱的肚子,邦响:“爸爸,我可吃得老饱了。”
傅鹏程两步从她身边脱了鞋上炕,也意思意思摸了摸,别说,还真够圆乎的。笑着没作声,一个才四岁的小姑娘,这就已经很给力了,抬头看伊梅竹。
伊梅竹摆了摆手:“不好一上来就吃过多的。”
傅鹏程考虑到她毕竟刚出院,虽说鸡肉没其它肉类那么油腻,终究也是荤腥,倒是这么个理。
转而问:“菜呢?”
“青椒小油菜都没少吃,油菜有点棉了。”还带挑刺的。
傅鹏程自己端起碗正好夹了一筷子放嘴里,嚼了嚼点点头:“是软趴了。放得过早,好久没做手生了。”决心以后有空就常做。
边吃边跟安顿:“下午我就得去矿上了,几天没上工,不好再拖着。呆会儿我先抽空把彩电搬回来,然然今后一旦发现妈妈有什么不对劲,就找隔壁你姨姨叔叔,他们会帮忙喊爸爸回来的知道吗?”
傅悠然煞有介事:“爸爸,我可以自己去矿上找你的。”
她打从会走路起,有时候伊梅竹要是有什么事得进城里一趟,或者家里忙不开又怕照顾傅悠然不到,这时候她爸爸就会给傅悠然腰上拴根那几年的红裤带,拉着就干脆一起带矿上了。
主打的就是一个别人还没开始流行遛狗呢,他先屁股后头遛上娃了。
现在大了,当然拴是不用拴了,只不过偶尔傅悠然还是会跟着她爸上矿。
她当然不会去矿底,一般会跟她爸呆在办公室里,连在矿长周四叔叔面前都早就混了个脸熟。闷了再随意去外头转转,所以路她其实是十分熟的。
“爸爸知道然然能行,只是姨姨叔叔会更快一点。”
傅悠然也就是装一装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劲儿随口一说,真轻重她还是晓得的,闻言脆生生应下:“好。”
“我已经给了隔壁李胜家的一百块钱,让她每天中午先来咱们这边,给你和然然做顿饭吃。以后你就用不着自个儿忙活了。”傅鹏程又开口叮嘱伊梅竹。
“你如果有什么想吃的,也提前跟我说。咱们矿上和下头村里如果不好买,我开车去城里,完了也让李胜媳妇给你做就行。”
伊梅竹这回就开始有点拧巴了,犹豫:“也不至于这么讲究吧?”
还是第一次听说谁家媳妇怀孕了,像她这样铺张到请别人伺候的。大家都是普通人家,伊梅竹捂了下脸,还整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怎么不至于?放心吧,没人说你。之前进医院弄出那么大动静,谁不晓得这件事?”
傅鹏程知道伊梅竹的担忧,提前就帮她打消了。
“再说了,想说就让他们说去,咱自个儿舒服就行,还管他们那么事宽。我妈是得照顾我爸,他老人家虽说现在恢复的是不错了,但终究还不敢大意。不然啊,我就让她过来伺应你了。”
到底交自家人手里才更让他放心。不过隔壁李胜一家都也不赖,头前还那么帮他们,傅鹏程觉得也能行。
而且近近的,两家就一步远。自己给了他们家贴补,想必日后但凡媳妇儿这边有点风吹草动,对方也会时刻更上心点。
现在让闺女在家多陪几天,过两天她该上学还是得去上学的,到时候有对方多一眼搭照,傅鹏程也用不着一个劲儿老那么惦念了。
“我怎么好让娘过来伺候。”伊梅竹听到丈夫原本竟然还有这种打算,愣生生吓了一跳。
她们这年代可不兴这回事,婆婆没让自己过去天天伺候就不错了,哪能还反过来?
所以与之一对比,傅鹏程请了隔壁媳妇儿过来这事,就显得稀疏平常了。
傅悠然看着她妈妈这反应,暗戳戳想,您可真是没赶上好时候。
就她妈妈这代人,年轻的时候得伺候上头公婆,到老了,却又反过来。还得倒个个儿继续再去伺候下头儿媳孙子。
反正真是一点好处没落手里头,也是忒倒霉。
不过得亏他们家离着老家村子里远,不在那头住。所以实际自从结婚后,跟着爸爸呆在矿上,她妈妈目前也还一天没伺候过她奶呢。
傅鹏程见该安顿的都安顿好了,最后端起碗,紧扒拉完碗底剩下的几大口饭,利落收拾起碗筷,又在灶台上稳着的大锅里头烧水洗了,擦抹着手就招呼一声走了。
当天傅悠然家新搬回来一台彩电,为这,她爸当时还是上矿上,另外换了辆后头有货箱的皮卡拉回来的。
同行的矿上司机和他爸搭把手,俩人抬着沉重的纸箱往下搬的时候,动静可是没少惊动周围邻居。
没一阵,他们家买了矿上除矿长外第二台彩电的消息,就插着翅膀飞到了各家各户耳朵里。
这回都不用伊梅竹下午专门再去招朋唤友,喊几个人来帮忙窜门帘子了,多的是人不请自来。
各家尤其爱凑热闹的大小媳妇们,陆陆续续看新奇过来,差点把她家门槛都踏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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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全忠昨天听一个朋友说,最近镇上又新开了个地下赌场。盘面不大,但是熟人,可以放心的玩儿。
没忍住,就跟着几个相熟的狐朋狗友约定,今天一大早学都没去上,翘课四五个人蹬了两辆洋车,激情满满就赶了过去。
毕竟车上带着人,还都是分量不轻的半大小子,中间有人累了,就互相换人轮流骑。就这样紧赶慢赶,最后也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到了地方傅全忠抬头一看,怎么是个民院啊?
又有点迟疑了:“就这地方,二狗,你确定你没带错地儿吧?”
这种地方,输了先不说,若真赢了,能舍得给钱让他们走吗?
被唤作“二狗”的细麻棍青年,闻言不满了,踢腿拦他一下脚脖子,咂舌:“嘿怎么说话的忠子,瞧不起哥哥不是?”
站门前,大拇指向后比着这处小跨院儿:“这可是咱道上大哥开的,要不是你跟着咱们弟兄多了这条门路,切。”不屑朝他翻个白眼,“不是哥哥瞧不起,光凭你自个儿,怕是连人家大门都敲不响。”
傅全忠平素最喜欢听那些道上混的大哥的故事,在他眼中看来,那些人才是真英雄铁汉子。跟自己灰头土脸每天按部就班的无趣村里步调相比,人家那种波澜壮阔的倍儿刺激日常,才是他真正向往的。
遂一听就心头火热激动得不行,双眼发着亮:“你不早说,那进去赶紧进去。”双手张罗着大家就赶紧想往里头走。
二狗鼻尖一声几不可闻的嗤笑,就知道这小子最吃这套。
暗笑也太好控制了。不管让他做什么,只要一听说是跟道上挂关系的,这二货就瞬间失了自己所有思考能力,简直跟个智障一样。
咋咋呼呼带头敲门,一众人就涌了进去。
进去傅全忠一看,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
先头外头看着是挺朴实无华的,但进到里面,屋子里头好几张桌子错落有致摆开,早已经热热闹闹几乎围满了人。
傅全忠一下就被周围火爆的气氛感染,心神投入了进去。没等二狗专门招呼,自己挤过去两步,就先将各桌上怎么个玩法转了转,发现大差不离,斗牌骰子都有。
看了半圈下来,脚步不自觉来到掷骰子那张桌前,看来看去,他还是对这个最中意。简单但后劲儿大,赢了特别过瘾。
掏出自己裤兜里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十来块碎钱,犹犹豫豫。全掏肯定是不能全掏的,否则跑这么远的路来了这里,万一这一把直接就输个底朝天,那也太亏得慌了。
不过到底开门的场子也得支棱起来,最终豪气一拍手,就将近一半的五块钱,一下子扔了进去。
双掌吐口唾沫撸起袖子,准备今天好好大干一场。
庄家从他们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几不可察隐晦瞥了眼屋内昏暗某个角落,见对方点点头,肯定了目标,嘴角扬起了一丝阴邪笑。
他们对他的喜好早有了解,早就已经在这里等着了。现在鱼儿既来,就差接下来放钩了。
... ...
“大,大,大!大!!噢!!!......”傅全忠双眼猩红,数不清这已经是自己第多少把赢了,亢奋地为自己振臂高呼。
连周围很多人都被他的手气震惊了,围过来驻足观看他们这桌。大多见状,也跟着情不自禁集体为傅全忠鼓起掌来,还有看得兴奋打口哨的。
傅全忠俩手抱拳朝周围敬了敬,这才赶紧趴下身,将面前一小堆散票通通再搂过来,心中不由暗道,果然这个新场子跟他气场相合。
自从今天来了这里,除了初开始那两把连着输,中间也时有输个一两把,但那些都算小头。看看自己现在怀里这么多,控制不住咧嘴笑,满脸都写着荡漾与贪婪。
匆匆数了数,玩了这么老半天了,他现在前后加起来,已经赢了足足一百三四十,战栗到手抖。
一百多啊,他还是这辈子头一回能见这么多钱!
往常能有块儿八毛的都得抠抠搜搜着花,谁让他家穷呢。
现在一朝尝到有钱的甜头,抬起头来,望着桌上,目光愈发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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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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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算计极品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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