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哭唧唧,她竟然穿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宋宇承手里拿的公文包上,王胜利瞪得最凶狠。

现在这情况,于别人来说是看热闹,于他来说是生死攸关。

大家都纳闷,这公文包刚才已经被这么多人摸了个底儿掉,哪还有什么钥匙!

宋宇承的手指拂过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做工很好的公文包,最后落在公文包的拉链上。

王胜利一个激灵,心里涌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刚才他就觉得这个拉链形状怪得很,和一般的拉链不太一样。

但他当时着急找东西,也就一闪念的想法,没往心里去,难道真是……

宋宇承用力一挣,链接拉链的环扣挣断了,那个形状奇怪,比一般拉链长不少的拉链落在他手上。

他举起来这比一般拉链略长,尖头圆尾的铜样东西给所有人看,

“这就是钥匙,宋家仅剩的房契、财产全都被它锁着。”

“偷这把钥匙,难道不是为了宋家的财产?”

“蓄谋到处级领导家里盗窃财物,而且已经拿到了锁财物的钥匙,人赃并获,还够不上盗窃标准?”

王胜利...

宋宇承,你放什么屁呢?

...

王胜利被送去了劳改。

从四处搜家高高在上到成为劳改犯,不过就几天的时间。

听说是去了最苦的劳改所,判了好几年呢。

他这一走,什么都仿佛没有变化,可面对着宋宇承战战兢兢的人越来越多了。

背地里人都传,王胜利为啥去劳改了?

那是因为去抄了宋处长的家,宋处长记仇着呢。

什么?王胜利不是因为偷东西的进去的吗?

那就是你想简单了不是?王胜利能缺啥啊,还至于去别人家偷东西?那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于是,宋处长等于不能惹的人,这件事迅速地在所有人心中扎根发酵,连带着供销处的人办事都容易了不少,谁敢惹宋处长的人啊!

而供销处的人也有苦难言,他们守着这个传言心狠手辣,实则的确不苟言笑、貌似心情还不太好的领导,他们真是想跑都跑不了,只能每天战战兢兢地瑟瑟发抖。

宋宇承的日子也没什么变化,每天骑着崭新的二八大杠上下班,工作做的越来越好,领导对他越来越满意,身边的人对他越来越恭敬,连一直让他烦躁的家里,因为有了奶奶的出山坐镇,也变得格外省心。

他离人们口里的宋处长越来越近,离那个”不得善终”的宋宇承越来越远,如果不是那些仅有自己能看到的字,那些正好能卡住时间点的提醒,他会以为生命的轨道没有偏航,他本就该过这样的生活,没有波折。

可每每想到那些踏错一步就满盘皆输的时刻,他就浑身冷汗;

每每回忆起那些每天都有人陪他在笔记本上聊天的日子,就觉得心里闷得要死;

每想到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他与她喜悦共享,困局共闯,甚至他连心里那些可言不可言的东西都愿意与她分享的时候,她却再没有出现过,他就恨不得这一切不如是个梦。

偏偏他比谁都知道这是真实存在过的,却再也摸不到,感受不到...

一次次翻开那些纸页,纸面起毛,本子变厚。

一夜夜的睁眼到天明,毫无睡意。

宋宇承顿悟了,她说他是书里的人,他本该被作践,本该死。

因为她,他成了宋处长。

那他以后就只当宋处长。

日子一天一天,那些写满布料、日用品、买不到的紧俏货的供销单子上都留下了宋处长的签字。

这些需要排队购买的商品,在他这里只是一个个的数字文字,随他分配调遣。

他想给哪里,哪里就物资充足。

他要是一不高兴,那就各凭本事呗。

可即便他恶名在外,但依然有无数人想跟他套近乎,想给他介绍对象。

不管是省委大院儿,还是隔壁部队大院儿,乃至机关单位,露出这想法的人多不胜数。

可宋宇承仅仅皮笑肉不笑地斜楞过去一眼,那些保媒拉纤的人就熄了火,半个字也不敢说。

惹不起,惹不起,不攀这高枝儿也死不了人,可要是真得罪了这位,那可真是没好了。

隔壁机械厂的歌儿早晚放了一遍又一遍,宋处长还是每天随身带着那个公文包,出过王胜利那事之后,谁都知道,这公文包,碰不得。

……

边远小城红星村,民风淳朴,物资贫乏,人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远道而来的知青们是唯一的外来人口。

金粒粒醒来的时候正好身体出于腾空状态,伴随着一个重大的颠簸又狠狠地摔了下去,摔得她整个人duang的一下子,心肝肺都跟着颤。

伴随着“她醒了,她醒了”的声音,有几个人围了过来。

”没事儿吧你,要不要喝点水?”

”这么冷的天喝什么水啊,她这小身板回头再给她激着,坐个牛车都能哭晕,这是啥体格子啊!”

”娇小姐呗,她爸妈可都是臭老九,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说的就是她!”

”别这么说,她都晕了...”

也不知道是谁弱弱地帮她说了一句话,得来的是群起而攻之。

”就她这样的才应该好好改造,做个牛车都能晕,还哭,简直是负面的典型,应该通报批评!”

“就是说,这么多知青里,就她最娇气,下乡又不是什么苦事,哭啥?”

“你帮她是什么意思?你这思想有问题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金粒粒决定闭上眼睛,闭紧嘴巴,就当她晕了吧,醒着好像比晕了难受多了。

牛车晃晃荡荡地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金粒粒也跟着晃晃荡荡,尤其是躺在牛车上,感觉脑浆子都要晃荡出开了。

赶车的大叔鞭子甩的响,抽在牛身上却轻飘飘的,跟那甩的起劲的牛尾巴一个力度。

牛在乡下是金贵物件儿,除了种地的时候,没有人舍得使劲用。

要不是知青们来了,城里的娃娃走不动这几十里的山路,这牛现在还在牛棚里歇着呢。

寒风嗖嗖地往所有能钻进去的空隙里钻,金粒粒的脸已经木了,好在她闭紧了嘴,要不准得灌一肚子凉风。

牛车上的人多,大家挤挤挨挨地聚在一起,多少也能暖和点儿。

虽然天寒地冻的,但因为初来乍到的新鲜,说说笑笑的也没那么冷了。

只不过偶尔还有几声说金粒粒娇气的,因为金粒粒装死不搭茬,慢慢的也就没人再说她了。

金粒粒太冷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在现代的时候也来过东北看雪,明明那时候也没这么冷啊!

也可能是她现在穿的少,她身上穿着个半旧的薄棉袄,自然是比不上现代的羽绒服的。

金粒粒闭着眼睛装晕,好处是有功夫仔细思考下前因后果,她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来之前她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下决心一定要在开学前把那本书画成漫画。

再也不能和书里的人联系上了,这件事让她难过了好久。

她想了很多办法也依然联系不上书里的反派,那个人虽然在书里是反派,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联系,金粒粒真的觉得他...还不错。

人虽然高冷了点,可从字里行间来看,不是一个坏人呀!

就在金粒粒已经把他当成了朋友,习惯于每天跟他分享自己的事,谁能想到突然间联系不上了呢?

她沮丧了好久,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决心把这本小说化成漫画来纪念,为了这个连爸爸妈妈说要带她去散心都没去,每天废寝忘食。

就在她画到宋宇承被搜家,搜到宋父藏的专家研究手稿那一段,她还在庆幸多亏了自己报信,宇承哥哥才不用像书里一样被牵连,命运就这么转变了。

刚刚下笔,就觉得一切都定了格,时间仿佛都不再流动,再清醒就是在牛车上了。

她们说她刚刚因为坐牛车哭晕啦...

天啊!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她就是再怎么着也不至于哭晕吧?

虽然是挺颠的......

金粒粒暗暗换了个姿势,脑子里关于这具身体的记忆也越来越清晰。

女孩儿也叫金粒粒,父母都是极有文化的大学教授、画家。

家境殷实,父母慈爱,金粒粒确实是在蜜罐里长大的。

小姑娘也喜欢画画,娇娇柔柔的,原本想着跟爸妈一样,考美院,当画家,没想到一夕变故,家没了,父母下放,她也来当了知青。

小姑娘从小没吃过苦,又和父母生生分开,一时之间哪受得了这个,哭是真的哭,晕也是真的晕...

回忆到这,金粒粒已经满脸泪痕,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那个金粒粒的害怕无措她完全感同身受,与父母的分离她也同样痛彻心扉,她就是金粒粒,被下放的父母,就是她现代的爸爸妈妈啊!

“我说,你有完没完了?从到这你就一直哭,你以为你是林黛玉啊?”

一个围着大红围巾的姑娘说。

她那鲜亮的大红围巾,在满目雪白的冰天雪地衬托下,更显亮眼。

红围巾女孩儿显然已经在短时间内成为了知青们的中心人物,她的一句话引来了众多附和,一起数落金粒粒。

其他有想替金粒粒说话的也都不敢开口,毕竟刚刚替她说话可是要被群起攻之的。

金粒粒抽抽搭搭,这回哭和上次哭哪能一样,她能不哭嘛!

她竟然穿到了那本小说里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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