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生气，别生气，我们这就走。”
苟寻转过身，向巷子里走去，跟班们十分不甘心。
他们这趟既没要道歉，还没人给打了，这说出去，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小巷子越走越深，墙边得阴影打在红毛脸上，显得有些阴翳。
“去，找个人跟着他们。”
“是。”
……
沈千帆捡起地上的东西，随手拍了拍土。
“你知道的吧，他们不会放过你们的。”
靳淮依靠在墙边喘息。
沈千帆一脸漠然，“管好你自己吧！”
要不是这个人，他们怎么会惹上这种事！
江云离合上江云梦惊讶的下巴，仔细看观察靠在墙边的男人。
“你是……花七。”
江云梦还陷在沈千帆狂野的身手中，没回过神来，闻言傻傻的问：“什么花期？”
江云离解释：“就是花阿婆的孙子，是咱们大队的知青。”
“花阿婆怎么样了？”
靳淮眼皮颤了颤，看向江云离，“是你啊！”
是那个软磨硬泡，想要跟奶奶学习刺绣的小姑娘。
他还记得每天晚上，只要坐在牛棚外的山坡上，就能看见的背影。
“不过，你来晚了，奶奶已经走了。”
江云离一下子就想到，花阿婆被压弯的脊梁。
沉默良久，吐出两个字，“节哀。”
沈千帆和江云梦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圈。
“认识啊！那走吧，一起去医院，顺便给你也看看伤。”
他把东西放在一只手上，另一只手不由分说架起靳淮，就往医院走。
背影都透着轻快。
哈，总算被他找到机会。
他这个难缠大姑子也该找对象了！
靳淮脚步踉跄，有些不知所措的跟上身边人的步伐。
这人的脸怎么变得这么快？
江云梦疑惑：“他怎么突然这么乐于助人了？”
突然一拍脑袋，唉，这可是男主，帮助人不是很常见的事么，她怎么会这么想呢！
“谁知道呢！”
江云离意味深长看了眼前面的人，拉着江云梦跟了上去。
四人来到医院，先给江云梦看了脑子。
医生问了一些问题，拿着她拍的片子看了一会儿。
江云离问：“怎么样啊，医生，我妹妹的脑袋是不是要好了？”
“脑部没有明显的肿块，骨头没有碎裂的痕迹，没什么大事。”
他们并没有之前的诊断记录，医生只能根据现有的材料分析，听到他们说小姑娘智商停留在六七岁，前些日子又再次受到撞击。
“眼神清明，是好转的迹象。要实在不放心，去三楼尽头，找周大夫。”
江云离点点头，又询问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带着江云梦去三楼。
沈千帆也跟在后面，手上还不忘提着靳淮。
“唉，我说大哥，我也一定要跟着去吗？”
他也是病人啊！
来回路过两次治疗跌打损伤的科室，但这位大哥就是不撒手，愣是一步也没让他踏进去。
带他来医院真的是给他治病的吗？
“别吵，等梦梦看完，就给你看！”沈千帆不耐烦道。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梦梦。
万一梦梦是要好了，需要注意的的细节，可不得多了解了解。
要不是怕这人跑了，跟江云离相处时间太少，他才不会管这人死在哪。
周大夫是个中医大夫，四十多岁的年纪，头发竟已经花白，穿着白大褂，坐在办公桌前，神情严肃。
一边给江云梦诊脉，一边掀了掀她的眼皮。
“脑袋里淤血散了，仔细养着，智力也会逐渐恢复。平时多注意营养，伤好之前，不要让情绪有太多的起伏波动，保持心情舒畅。好了去拿药吧。”
江云离接过周医生刚写完的鬼画符。
“谢谢医生，我们会注意的。”
周医生看这些人的紧张劲儿，神情缓和，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小姑娘头上的伤也要好好养着，情况允许的话，多买一支祛疤膏。”
“好好好，”家里的钱袋子沈千帆点头，嘴上追问：“一支够吗？需不需要多买几支？”
看他们穿着，以为他们能为妹妹买得起药，就算不错的一家人了。
让他们买祛疤膏,也是看在他们爱护亲人的份上，多提了一嘴。
没想到这家人真愿意为了妹妹花钱。
“够了，伤口不算长，不用买太多。要实在不放心，可以多买一支备着。”
从中医科室出来，江云梦找了个位置坐下，沈千帆把东西放在她身边，让江云离照顾好妹妹，就拿着单子去买药。
捂着肚子的靳淮，安静的坐在旁边。
治病什么的都是小事儿，这两个姑娘得保护好。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沈千帆走的时候，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应该是这个意思。
沈千帆找到护士询问付费的地方，就出了医院。
他不确定兜里的钱还够不够买药，医院里还有一个穷光蛋大块头，需要付医药费。
与大刚约定的地点就是医院门口，这会儿也快到约定的时间。
不知道东西都卖完了没有。
没等几分钟，大刚从拐角处跑过来。
“沈哥，我来了。”一米八的汉子，身强体壮，跑的满头大汗。
说着，直接把怀里卖货的钱掏出来，一股脑全交给沈千帆。
“今天卖的钱都在这里，快给小嫂子叫医药费去吧。”
沈千帆也不纠结，转头就要回医院，余光看到暗处的人影，顿了顿，继续往医院走。
“沈哥，今天赚大发了，光吃食就卖了不少钱。小屏风也有人问，但是那人出价太低，我没卖。”
光看外表谁也看不出来，眼前一米八大汉是个碎嘴子。
“不愧是城里，比镇上高出两块钱的价格竟然也有人买。”
“而且想买的还不少呢。我都说卖完了，下次再来，那些人都不愿意让我走。”
“也是多亏了沈哥你的好手艺。”
“小嫂子脑袋怎么样？需不需要住院？”
沈千帆一边回答他的问题，一边数了手里的钱。
一共是781.53块，同样的东西，比镇上多卖了二百多块。
这是他们第一次尝试，结果喜人。
不过城里太远，天气越来越热，食物不好保存。
短时间内，城里的生意没法继续做。
沈千帆走到医院缴费处，交过药费后，随手买了跌打损伤内服外敷的药，手里的钱还剩582.12，加上他之前剩的123，一共是705.12。
把药递给靳淮，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靳家除了靳淮就没有别人了，外面还有不少苟寻的人盯着，不把他弄死或者拉进自己帮派里是不会罢休的。
但眼前的人一看就知道，肯定不会答应苟寻的要求。
那就只有一条路了！
不过沈千帆可不想自己白花钱，怎么着也得有点用吧！
他看了眼江云离。
意味不明的说：“还是说你想去死？”
他今天那个状态可不像是想活的样子。
“不然呢？”靳淮哭笑一声，“我活着又能怎么样呢？”
世上唯一的亲人都没了，他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做别人的拖累吗？
江云离皱着眉，拉着江云梦的手下意识捏紧。
有花阿婆的恩情在，加上年少时几面之缘，她不想让一条年轻的生命白白逝去。
可是她自己的情况也没有多好。
家里一堆烂摊子等着她，连她自己偶尔还要借住在梦梦家，才能远离那处泥潭。
又有什么资格帮助别人呢？
江云梦看了眼姐姐，又看了靳淮一眼。
“村尾的知青点是不是没人住？”
沈千帆眼睛一亮，摸了摸江云梦的头，“我们梦梦可真是聪明。”
靳淮不能直接住江家。
住在知青点就没那么多闲话，也能为他的事业多一份助力。
靳家平反也有五六年了，靳淮对于县城也算熟悉，以后城里这方面可以交给他。
而且知青点离他们家不远，方便这人勾引大姑子。
沈千帆连未来的美好生活都想好了，根本不会放跑眼前的冤大头。
他直接拍板，把人带回去。
靳淮本人眼睁睁的看着事情走向越来越离谱，甚至这大哥都没来问问他这个，具有身体使用权的主人，就被新来的大汉架走了。
“唉不是，我……”
“听沈哥的，沈哥脑子聪明。”
“不是，他脑袋聪明……”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吧，你也知道沈哥聪明，听他的一点错都没有。”
靳淮：“……？”
他不知道沈千帆的脑袋聪不聪明，却知道这大汉的脑子肯定不聪明。
就这样直接架走了？到是让他回去收拾收拾啊！
沈千帆表示不用收拾，以后还回来呢。
问过他家里是锁好门的，几个人就放心的坐上了回镇上的公交车。
……
“你是说他们不是本地的？”
苟寻嘬了口烟头，用力按在烟灰缸上。
看着猩红的光彻底辗灭，他的神色也跟着暗了下来。
一群乡巴佬，怪不得那么没有眼力见。
“老大，要不要我们……”
小跟班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苟寻睨了他一眼，恨恨道：“急什么，我不信他们以后不会再来了，派人盯着。”
那人一看就是个有野心的，听说卖东西挣了点钱。
他能舍得下次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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