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臣只申请了半个月的婚假,当初他接到母亲的电报是拒绝的,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包办婚姻这一套。
但是父母态度坚决,若是不回家,以后这个家都不欢迎他,他这才匆匆打了结婚报告赶回家。
来回在路上要用十天,所以跟徐晚回完门,他们就得离开了。
刘桂芬这几天也没闲着,给两个孩子熬雪梨膏,准备路上吃的,还有一些要带去边疆的东西。
徐晚和周怀臣则是准备回门的事情,回门其实也没准备的,徐晚是一分钱的东西也没准备。
刘桂芬和周成安原本还说怕人笑话,但是想想晚晚这闺女这些年确实也没过好日子,心中也是有怨气。
若不是自己拿出五百块彩礼,这闺女就卖给她们同村那个死了老婆,还打女人的男人。
这年头彩礼一两百就算非常多了,这五百块一般人家可真拿不出来。
最后夫妻俩也没说什么了,再说晚晚这孩子说她能处理,他们觉得这孩子看着就机灵,肯定也不能吃亏了,反正怀臣跟着。
回门这天周怀臣起了个大早,母亲做饭,他在院子里劈柴。
徐晚起来的时候站在院子里刷牙,正好能看到在旁边劈柴的男人。
今天天气晴朗,男人不知道忙活了多久了,因为太热把身上的外套脱掉了,只剩了一件无袖的汗衫,纯棉的汗衫沾了汗水有些透,贴在身上,能看到上半身健硕的肌肉。
手臂上青筋脉络明显,随着举起的斧头再落下,一张一弛牵扯着手臂乃至胸前的肌肉。
深秋早晨的阳光温柔又耀眼,就这么落在男人身上,折射出身上的汗水,仿佛给身体镀上一层柔雾的光。
看起来真是又糙又欲,能把一件普通汗衫穿得这么性感,也是少见。
这人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徐晚就看得不客气了。
周怀臣抬起头就看到正在刷牙的媳妇儿,头发乱蓬蓬的,明明刚起来什么都没收拾,偏偏好看得不得了,站在院子里,让整个院子都在闪闪发光。
见她一直看着自己,他也无心干活,直接放下斧头,又觉得浑身汗津津了撩起汗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大步朝她走过去。
“晚晚,在看什么?”
徐晚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还特坦荡的说:“看你啊。”
周怀臣没想到徐晚这么直接,自己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小声问了一句:“看我?我脸上有什么吗?”
男人说着还伸手擦了擦。
徐晚发现不愧是这个年代的人,就周怀臣这样的男人,长得就像行走的荷尔蒙,偏偏一副老干部态度,规规整整。
这可让徐晚觉得挺好玩的,瞬间就起来捉弄的心思,听他这么问自然的接话,“嗯,是有点东西。”
周怀臣没想到她看的原来还真是自己脸上沾的东西,擦了一下,自己也看不到,只得认真的问:“是不是沾了泥土?”他早晨起来去自留地拔了一点葱。
“沾了一点帅气!”
徐晚以前看同学玩过这种土味情话,还挺好玩的,不过她没试验过,现在用在周怀臣身上,就想看看他的反应。
没想到这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男人竟然低笑出了声,看向徐晚那个眼神意味深长,难怪一直盯着自己看,原来是觉得好看?
徐晚:……
她真是后悔自己为什么会和一个七十年代的老干部玩这种梗,他肯定会当真的啊。
特别是周怀臣那个目光,完全一副自己馋他肉。体的自豪,直接把徐晚整不会了。
原本捉弄他,倒是把自己弄尴尬了,三两下洗了脸一头钻进了厨房。
刘桂芬没注意到院子里的声响看着儿媳妇嗖一下就窜进了厨房,笑着朝外头看了一眼,又嗔了一句:“跑啥呢,有狗追你啊,仔细摔着了。”
徐晚没回答,看着灶台上的粥说:“妈,这是早饭吧?我先端出去了。”
说完端着红薯粥去堂屋了。
刘桂芬瞧着这闺女的活泼劲儿,无奈的摇摇头,见着丈夫进来满脸带着笑意问:“你又笑啥呢?”
周成安年轻时候也是在私塾读书的,家里父亲开医院,舅舅是西洋医院的医生,原本他是要读书当医生的。
后来形势所迫,他和家里人走散了,他独自一个人到了蓉城,又来了江县,跟着一堆逃难的人,最后又到了红星村,被村里人一个孤寡老人收留。
他照顾那个老人到死,后来又娶了同村的刘桂芬彻底在这里扎根了。
因为有文化,还能给大家伙看个头疼脑热,为人又讲道理,后来新社会建立他就成了村里支书。
村支书不算大官,可也管理着整个村子的大小事,早就养成了严肃的样子。
刘桂芬记得都多少年了,没见老头子这么笑过了。
周成安说:“笑怀臣个没出息的。”
“怀臣咋了?”刘桂芬顿时好奇。
“刚才晚晚那闺女说他长得好看,喜欢他,那臭小子耳根都红到脖子了!”
刘桂芬一听顿时乐了:“晚晚这闺女的性子好,有啥说啥,一点不扭捏,你儿子可是个闷葫芦,就要有个这样有什么说什么的的媳妇儿以后日子保准和和美美的。”
此时站在厨房外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周怀臣一脸不服,他怎么就闷葫芦了,还有他哪里从耳根红到脖子了,明明有人先落荒而逃之后他脸才红的。
徐晚更不服了,她什么时候说这种话了?看吧,谣言就是这么来的。
最后就是徐晚狠狠瞪了周怀臣这个罪魁祸首一眼。
周怀臣一点不恼,闷葫芦就闷葫芦吧,没出息就没出息把,这不是还有一张脸讨媳妇喜欢吗?
————
吃过早饭,周怀臣就推着自行车跟着徐晚回门了。
红星村和向阳村中间虽然挨着不远,都属于一个公社,可向阳村更往山里走一些,那边也更偏。
过去只有一条土路,还算宽敞,但是比去镇上更颠簸。
徐晚真的有点受不了,不是她娇气,实在是宁愿走路。
周怀臣见媳妇儿是真怕了,索性就推着自行车走,不过走一段就让徐晚做上去,他推着她走,只要不是骑着的速度,其实也还好。
就这样走了半个多小时也算进了向阳村。
两人才到村口,就看到一道人影朝他们跑过来,走近了一看,正是原主的弟弟徐天龙。
听着这个名字就知道这个龙蛋少爷在家的地位,徐家父母没文化,徐家大姐叫徐丽,就普通名字。
徐晚则是傍晚出生,所以叫徐晚。
结果到了徐倩还是个女儿,徐家直接改的徐欠,说是老天爷欠徐家一个儿子。
也就去上户口的时候,干事员只听说是女孩儿叫徐欠,以为是倩影的倩。
户口本上才是个正常名字。
平时在家父亲徐大志都是喊徐欠。
徐天龙则是徐父拍板的,说这是自己的儿子是龙凤,龙住在天上。
“二姐,你咋空手回来?”徐天龙从父母那里得知二姐夫厉害得很,去年隔壁王大军的姐姐回门带了烟酒,糖,还有饼干,桃酥。
她姐夫不过是肉联厂的员工,自己姐夫可是军官,彩礼都能给五百的,那不得带更多?
所以徐天龙早就跟村里几个铁哥们儿说好了,今天二姐回门,他要请大家伙吃好吃的。
他平时才不会主动来接二姐,反正他知道这个家所有的人都必须对自己好,但是今天为了在大家跟前撑面子,早早的就等在了村口。
哪知道兴冲冲的跑过来看着徐晚竟然空手就回来了,脸色顿时就不好了,怒瞪着徐晚。
徐晚看着一无是处还敢蹬鼻子上脸的傻X玩意儿,抬手就给了一巴掌。
没有礼貌的东西!欠教育!
这一巴掌不仅徐天龙懵逼了,连周怀臣也懵逼了一瞬。
媳妇儿有点凶啊!不过更喜欢了怎么办?
随即立刻抓着徐晚的手问:“手疼不疼?”
徐天龙什么时候时候挨过打,平时只有他欺负姐姐们的,被徐晚打了一巴掌当然想打徐晚,不过看着周怀臣人高马大的样子,又不敢了,只敢愤愤的瞪着徐晚。
完全一副看不惯又干不掉的憋屈样。
徐晚真是下意识的,毕竟敢这么瞪着自己的还没遇到过,不过打了就打了,她才不会害怕。
面对周怀臣的关心还是摇了摇头:“不疼。”
随即又冷眼看着徐天龙,徐天龙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徐晚这才开口指责道:“没出息的东西,一天天就想着那点吃的,鼠目寸光。”
徐父是典型的耗子抗刀窝里横,徐天龙也就十四五,自然有样学样,被徐晚打了一巴掌,老实了。
听到徐晚这么骂,头更低了,生怕徐晚上手又是一巴掌,平时他怎么就没发现这个二姐这么凶。
以前在家原来都是装的,现在嫁人了,觉得有人撑腰了。
但这人真能撑腰啊!
到底又有些不服气:“别人家的姐姐都有回门礼,你没有拿,回家爸妈肯定收拾你。”
徐晚直接冷笑了一声,她会怕?不过她主要还是拿钱,觉得戏到这里就够了,冷眼瞥了一眼徐天龙,“我给你准备了更好的东西。”
“真的吗?”徐天龙这个记吃不记打的德行,脸颊都还隐隐作痛,听到徐晚这么说,又小心翼翼的巴结道:“二姐,你真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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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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