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苏清”

两扇门之隔的另一边。

“让我看看,刚刚没有扯到伤口吧?都跟你说了,强效止痛药不能这么吃,太伤身了!”

玄墨急吼吼地跟在苏清身后大叫,刚刚掀起衣服一角,就又被少年强行压回去。

“我没事。她过生日,我无论如何都应该祝福一下。”

苏清声音平缓,但没有再强撑力气,显得有些虚弱。

“少跟我逞强,你是医生我是医生?”

闻言,玄墨活像一个被踩到雷区的触毛倒竖的猫,气得张牙舞爪,

“谁不让你祝福了?那你就不要光溜溜地跑去比武大赛,嫌眼红你位置的人不够多?”

“没有光溜溜,我穿衣服了。”苏清小声反驳。

“你闭嘴,反正脸上什么保护措施都没有!原本只有少部分人见过你,现在好了,杀过来的人跟小强似的,打也打不完——”

玄墨抑扬顿挫地骂了一大串,苏清默默咬了口从落铃家带来的蛋挞,又从纸袋里拿出一个递过去堵住他的嘴,终于得到短暂的安静。

蛋挞皮酥酥脆脆,内陷奶香滑嫩,口味不错。

这些天吃了太多止痛药,药效持续时间越来越短。

此刻,大大小小的伤口渐渐迸发出钻心的疼痛,像是无数个针尖旋转着扎进肉里,火辣辣的。

苏清抿唇深吸一口气,冰凉的气流灌进喉咙,压住了些许痛意,徐徐开口:

“如果我不暴露自己,大部分人都会去杀落铃。这阵仗我姑且可以应付,她不行。况且萧萧的目标是我,哪怕我这次不去,他也会有新的招数。”

道理其实玄墨都清楚,但他毕竟和落铃没那么要好,所以还是下意识地先替苏清鸣不平。

动作斯文地吃完蛋挞,他抽了张纸擦手,才开口道:

“那萧萧怎么办?我们不能一直被他牵着走,干等着他来害你。”

苏清轻吁一口气,胳膊横在沙发靠背上,指节一下一下地敲动,手背凸起一道道浅色的青筋,像是在藉此压抑痛楚:

“先熬过这段时间。只要我能康复,会有人动手。”

“为什么?”

玄墨狐疑地偏头看他,顿了顿反应过来,不赞同地拧眉,

“这太赌了。你现在受伤的频率已经经不起第二个大疗愈术,上药吃药的恢复速度又太慢,万一出现什么闪失……”

苏清依旧是那副面色平平的样子,半个身子陷在沙发里,眉毛轻轻皱着,根本没听进去旁边人的话,抬手打断:

“我觉得,或许可以试着和萧萧谈一谈。”

“……你有毛病啊!他就是个神经病!”

玄墨瞬间炸毛,一点风度也没了,大叫一声,激动得上蹿下跳,几乎要原地蹦到天花板上去。

苏清被吓得上半身一晃,嘴里发出“嘶”的一声,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我就是随口一说,感觉他和之前似乎有点不一样。你别激动。”

玄墨阴恻恻睇来一眼,深吸一口气,抓着他的胳膊就把人架起来往外拉:

“药效已经过了吧?你后槽牙再咬都快咬碎了。赶紧回我那边,我给你重新上个药,顺便看看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你那边不也是我的房产。”苏清语气随意地呛他。

“你特么……我又不是没钱,是你自己要搬走,我也正常付租金了!”

苏清慢悠悠地笑了,似乎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语气轻快:

“对,所以那是我们的安全屋。

“我随便找个灵界的宾馆窝着就成,你不用管我,疗完伤赶紧回去。”

“……”

玄墨一下子偃旗息鼓,把他往车后座一丢,自己沉默地跨上驾驶座,开车驶出地下车库。

车内安静了几分钟,直到汽车刹停在斑马线前,玄墨才终于开口打破寂静:

“虽然我的主业是治病救人,但好歹也是榜四,还是能打的……”

“不行,太危险了。我自己揽下的事,你不要掺和。为我治疗、替我守在落铃家附近,已经很麻烦你了。”

玄墨轻啐了口,交叉路口的信号灯打在他的脸上,暗沉沉的车内一片死亡般的红光,压得人喘不过气:

“什么掺和啊麻烦的,这么客气,我们到底是不是朋友?”

“是。但万一我死了……”

“呸呸呸!”

玄墨迅速打断,狠狠磨了下后槽牙,倾身探去副驾驶位,暴躁地连按几下,终于打开手套箱,从里面摸出一袋大大小小的针管药剂,丢给后座的人,

“不会致命的毒,你拿着,以防万一。”

苏清接过袋子,举起来对着光端详了一下,又无声瞥了眼前座的人。

"光会救人可上不了榜四。药毒相通,医生顺手制点毒怎么了?必要的保命措施。"

玄墨很快领会了他的意思,随口解释。

信号灯跳转,引擎轰鸣,小轿车次第驶出。玄墨在明灭的灯光下微微偏了下头,但没有回头看:

“说到底,你为什么要秉持这种不杀人的原则?传奇榜完全凌驾于灵界法律之上,没有人会管你。

“别人想要你的命,你却不肯下死手,只会处处受限,后患无穷。不就是失手杀了个……”

“玄墨。”

苏清抬手打断。路灯的光斑打在他酒红色的眸子上,又转瞬掠去,他的神色晦暗不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任何一条生命都不应该被轻视。身居高位,如果没有底线,早晚会走入那个人提前画好的圈套,和他同流合污。”

玄墨一下子也有些消沉,沉默半晌,开口:“加入这个榜单,就是最大的错误。”

苏清摇了摇头:

“是建立榜单的人初心有错,不是我们。大家也只是……想活下去。有的走散了,有的迷路了。”

-

生日之后,苏清再度陷入失联。

第二天清晨,落铃就忍不住跑去敲门,提前打好了前去照顾小鸟的腹稿,却无人应门。

钥匙插入锁孔打开门,里面果然空无一人,只有沙发边沿有轻微的凹陷,昭示着曾经有人在这里短暂停留。

想了想,落铃决定先把小鸟带走。苏清回去发现小鸟不在,一定会问她,这样就能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家了。

开学要交的暑假作业迫在眉睫,落铃越来越忙,很快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然而直到开学当天,苏清依旧请假失踪,甚至没有去报道。

“苏清——!”

落铃忍无可忍,一放学就急吼吼地直接冲到他家。

大门似乎没关紧,她重重敲了两下就敲开了。

这情况完全是意料之外,落铃隐约觉得事情或许要有转机,出于礼貌,站在半开的门边没有进去。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屋内涌出,入目是一面酒柜,上面放了些低调奢华的摆件。

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房间里传来模糊的交谈声:

“门是不是没关?”

“没事,我家没什么好偷的,小偷来了掉头就走。”

“去你的,我好像听见声音了。别是你没解决干净,让那些人找来了。”

下一秒,玄墨从走廊转角后面探出头来,和落铃面面相觑:“……”

落铃愣了几秒:“玄墨?你怎么在苏……”

她的话还没说完,只见苏清也跟着探出一个乌黑的脑袋,一句“怎么了”硬生生刹在口中,强行扭成另一句话:

“落铃,你先出去。”

话音刚落,苏清就身形一晃,玄墨伸手去扶,却被他抬手制止,扶着墙自己稳住了身形。

玄墨懵了一下,看见他的眸子缓缓转变为暗沉沉的墨色,表情瞬间变了,打着哈哈退后半步,险些撞到墙角:

“哎呀,好久不见哈。你看,你伤的这么重,我带你回去治……”

“我让你出去,没听见吗?”

再度开口时,“苏清”的声音染上冰霜似的冷意,不轻不重地剜了眼旁边的人。

“你不是让她出去……”

玄墨下意识指了指落铃,话只说了半截,就被苏清不耐烦地打断:

“他说的话关我什么事?”

“……”

玄墨张了张嘴,半天也没能出声反驳,表情一会青一会白,最终通通化为无奈,放下药箱就往门外走,

“行吧,那我走了,你记得上药。我教你上药的记忆还在吧?”

苏清余光都没分给他一眼,不置可否地发出一个气音,转头朝落铃勾了勾手:

“你,过来。”

落铃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没看懂这短短一分钟内发生了什么。

“初次见面……”

苏清顿了一下,苍白的脸色忽然越憋越红,最后终于挤出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并自认为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

“不许怕我。”

刚刚震慑的气势忽然消失无踪,他的语气变得软绵绵的,像一只披着狼皮的兔子。

“?”

落铃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懂他的意思。

这个躯壳中显然已经不是原装的苏清本人,但为什么“苏清”对她的态度和对玄墨的态度看起来完全相反?

想了想,她从包里翻出几本练习册,放在桌面上:

“这是报道给的资料和习题,我帮你带回来了。你明天去上学吗?暑假作业写完没有?”

苏清的目光瞬间变得呆滞:“我还要写作业?我现在多大?”

“学院六年级,学习进度约等于人类的高二,但多上了一年,应该十七八岁吧?”

落铃耐心地跟他解释,又有点担心地问,

“你刚刚是头疼吗?不会失忆了吧?”

“高二??”

苏清完全沉浸在前半段发言中,整个人如遭雷劈,拉开凳子岔开腿坐下,开始耍无赖,

“我不要上学,我出现在这里才不是为了学习!”

落铃的表情更担忧了,指了指脑子问他:“那个……你没事吧?”

“我脑子没问题,只是不爱上学——!”

少年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表情十分憋屈,放在次次考试云淡风轻的苏清脸上,割裂得有些好笑。

“太好了,我也是!”

落铃高兴地拍拍他的肩膀,现场氛围如同做了结拜兄弟一般。顿了顿,她又好声好气地跟他打商量,

“但我们要考试,所以还是需要苏清的。要不我们商量一下,一三五你出来,二四六你让苏清出来?”

“苏清”身上幼稚的气息终于收回了些,歪头露出一个无辜中又带着点邪气的笑容:

“做不到。”

落铃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了,后背冒出寒意,直起身退远了些,眯了眯眼:

“你什么意思?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眼看着气氛骤然跌入冰点,“苏清”唰地举起双手做出投降姿态:

“他没死!!”

·再度说明。修改了玄墨的排名!医修往后排点,给战斗派让个位嘿嘿。只挪了一位是因为再往后离萧萧太近了,萧萧你更是离大家远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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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苏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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