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你闭嘴!闭嘴!”孙长乐跌跌撞撞地爬起身,又想再打孙梦一巴掌,却被孙梦避开了。

她冷笑着问:“你是不是想打我?”然后开始疯了一样地扇自己巴掌,最后披头散发地看着震惊的孙长乐,冷冷道:“爸爸,我替你打完了,以后别再打我了,你已经把我逼疯了,再疯的事我都做的出来,清醒一点,你还要靠我养着。”

王茹的泪水爬满了整张脸,她用力抓住孙梦的手,嘶哑道:“别这样、别这样对你爸爸!”

孙梦看向她,眼神里带着受伤,嘴唇挪动着,想要说出难听的话语,但是看到她的表情,还是把话咽回去了,疲惫地推开她的手,“你自己吃吧,我先走了。”接着拿起包离去。

孙长乐看着孙梦离开的背影,气得在后面破口大骂,连摔两个盘子后,沉默地喘着粗气,然后对王茹大声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出去找她啊!一个女孩子家的,都这么晚了,心里没点数,外面什么样的人都有,快去把她叫回来!”

王茹愣了一下,连忙应好。

孙梦表情空洞,漫无目地在街上走着,最后却又回到家门口,蹲在台阶上面发呆。她原本以为会一直这样坐下去,肩膀却被人拍了拍。

回头后,是母亲。

王茹叹了一声,坐在孙梦身边,小声道:“我忍了他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现在就等着老天爷来收拾他了,你要好好的,再忍忍。”

孙梦沉默了片刻,语气平淡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会说,他本质是爱我的,只是不懂怎么表达爱,所以我应该体谅他,包容他。还因为他年轻时为了生我,丢掉了他热爱的工作,失去了光明的未来,所以我应该顺着他,孝顺她。可是,我就应该被当做罪魁祸首吗?妈,我身上好像永远都背负着你们给我的枷锁,我真的好累啊……”

王茹表情微僵,声音干涩道:“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一家人,你还是你爸的女儿。”

孙梦看向远方,缓缓说道:“妈妈,我已经不想再奢求他的改变了,也不想再被被禁锢在女儿这个身份里了。”她看向王茹,“我知道你也很难受,但就当是为了我,慢慢抛弃他对你的压迫,好吗?就算做不到,假装面无表情也好。”

王茹挪动着嘴唇,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憋出一句,“先回去吃饭吧,你爸爸见你没回来肯定不动筷子,大过年的,你就别和他怄气了,你也帮帮妈妈,好吗?妈妈想看你们好好的,我们都是一家人啊!”

孙梦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了,但即便深感失望,她看向王茹的眼神里还是没有责怪,只是平静地说:“嗯,我会的,妈妈。”

孙长乐绷着脸坐在桌边,见孙梦回来后,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孙梦也坐下了,两个人静静地吃着年夜饭,王茹心里松了口气,怯怯道:“锅里好像还有汤,我去端。”接着站起身。

孙长乐沉默地喝着酒,很久以后才道:“你要试着理解我,我的身体很差了,你再忍我几年就可以解脱了,别再和我对着干了。”

孙梦眼神冷漠,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吃着饭,像是一个生锈的机器人,直到母亲轻轻碰了碰她的手,才努力扯起嘴角,“我知道了。”

“这样才对。”孙长乐露出满意的笑容,王茹随即看向孙梦,孙梦也跟着露出淡淡的微笑。

在新年的烟火声中,她用力笑着,眼角却悄然滑下一颗苦涩的泪。

她以为的新年,结束了。

掌声响起,表演结束。

“非常精彩的表演!”冯烨笑眯眯地走上舞台,开始询问王近宇对于本次表演的看法,王近宇说得热泪盈眶,常念在旁边静静听着,目光无意间扫过林箐,见她面容僵硬,眼神有些不自然的样子,努力压制的怒火终于涌上来。

她原本以为林箐是因为紧张,才会忘记说台词,可表演结束后,她怎么想都感觉不对,林箐排练的时候明明特别顺畅,怎么可能会忘词呢?而且她漏说台词的时候,眼神非常自然,丝毫没有意识到不对劲,似乎就在等着看她好戏。

分明是故意的。

在原剧本中,孙梦出门后,王茹来找她,坐下后说的那句话,“……你要好好的,再忍忍”,之后明明还有好几句台词,她却在这里戛然而止,根本没有继续说下去。

而常念接下来说的,“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还因为他年轻时为了生我,丢掉了他热爱的工作,失去了光明的未来,所以我应该顺着他……”这些台词里所隐含的信息,明明是该借王茹之口表达出来的,可林箐没有说,还是常念反应快,临时改变台词,才把戏重新接下去的。

要知道,这句台词是非常重要的,不仅深化了孙长乐这一父亲形象的矛盾性,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故事前景,如果漏了,直接往下说台词,剧情上肯定会有断层感,这样的失误被评委们察觉后,作为助演嘉宾的林箐或许不会受到什么惩罚,但作为主角的自己却可能因此止步于十强,从而失去继续比赛的机会。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明明说过不认识了,为什么还要故意给她使绊子?单纯是因为无聊?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常念想不明白,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在听到冯烨开始与自己进行互动后,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分享起自己的感受。

林箐在旁边看着她这副平静的的样子,心里烦躁极了。她没想到自己的计划会失败,原本等着看常念出糗然后被淘汰,没想到她竟然接住戏了。不过没关系,她不会轻易放过常念的,她会在暗处默默盯着她,如果她淘汰了,自己可以勉强放过她。但如果……成功了,她会在她决赛前,找水军全网曝光她从前的身份,逼着她退赛,反正她没有靠山,自己怎么玩都不会出事的。

总而言之,她绝对不会让常念走得太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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