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年年盯着那一口大锅,认真地点点头,是挺够的,够够的。
余砚池拆开餐具,用热水给两人烫了烫冲干净。
都处理好,武年年视线还黏在锅盖上呢,他乐:“你又瞎琢磨什么呢?”
“我在想,”武年年轻声说,“这一锅打包带走够我们吃好几天的,你之后是不是就不用做饭了?”
小年兽狐疑的目光落到余砚池身上,觉得自己找到了事情的真相。
余砚池好气又好笑,猛锤一下她脑袋:“两人餐,不至于啊。”
他捏住她肉肉的脸向外扯:“小小年纪那么多心思呢。”
后仰着,武年年躲开他手:“我这是合理推测。”
收着力揪她耳朵,余砚池哼了声:“闲得,有这劲头不如多吃点儿,别给我剩。”
没一秒,他又不解气地补了句:“净会给我甩脸。”
脑袋低低垂落,武年年盯着自己不着地的脚尖沉默。
好一会儿,余砚池听她模糊不清地吐了几个字。
没听清,他耳朵凑过去,问:“什么?”
武年年眼睫一垂再垂,声若蚊蚋:“抱歉。”
音量虽然小,但一字一句清楚地敲上余砚池的耳膜。
他偏头想戏谑小朋友两句,垂眸见她耳朵都红透,偏头忍了下去。
余砚池很刻意地咳嗽两声,拍拍她背没再接刚才的话题:“要等很长时间,出去逛逛?”
武年年摇摇头,摸出手机:“我玩会儿游戏。”
“行,”余砚池其实也懒,朝后一摊,也拿出小方砖,“那就在这待着。”
武年年玩了会儿跑酷,有点无聊,想起上午发布的视频,启动新下载的app查阅情况。
这类软件推送很烦,她一般都会关闭消息通知,没想到后台刷新出来有几十条赞和评论。
小年兽懵懵的,反复拨弄评论区,被直白的赞美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忐忑地猜测,这种程度,应该能够拿到信仰吧。
大哥忙活来忙活去,脑门都冒汗:“哥们,揭锅就能吃,久等了哈。”
“没事儿,”余砚池收起手机,客气道,“辛苦哥。”
“害。”老哥笑着摆摆手。
锅盖揭开的瞬间,热气一股股往上冒,锅底满满的炖菜,锅壁贴饼有白面的,也有粗粮的,看上去圆鼓鼓的,很软。
武年年耸耸鼻子,浓香裹着气体分子触及嗅觉神经,勾的人食指大动。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小年兽果断抛弃手机,迫不及待地动筷。
余砚池敏捷地拽住她,挑眉反问:“你能够到?”
武年年不信邪,俯身努力伸手去夹锅底的土豆。
还没碰到呢,余砚池拎着她后颈把人往回扯,“怎么?打算去锅里游一圈?老实待着。”
“土豆!我要土豆!”武年年舌根唾液分泌过量,口齿不清地要求。
余砚池捂住耳朵:“知道了,别喊,大庭广众的。”
武年年本能地捂住嘴巴,左右瞧了瞧。
土豆被煮的软绵绵,很糯,块很大,余砚池用筷子夹成两半,挑个小的夹给武年年。
他随口提醒:“小心点,别烫着。”
小年兽按捺不住,捧起盘子往嘴里塞。
“嗷——”武年年张嘴仰起脑袋,指尖微张在嘴边呼扇,一点一点艰难地把热滚滚的土豆块吞干净。
余砚池慢悠悠地小口咬豆皮,幸灾乐祸地笑:“活该。”
小年兽装听不见:“还要。”
有点麻烦,余砚池也不问她想吃什么,直接一次性给她整一盘,宽粉、小白菜、排骨什么都有。
“吃。”
武年年点点头,捏着筷子很专注地炫饭,没几分钟就扫荡干净。
等她吃完,余砚池还在拼命和排骨战斗。
小年兽踌躇两秒,戳戳余砚池的腰腹,眨巴眨巴眼:“吃完了。”
余砚池错愕地扫了眼一干二净的盘子,喉结滚动,咕咚咽下排骨肉。
他稀奇道:“你怎么吃这么快?”
“好吃。”武年年眼眸晶亮闪烁,不吝夸赞。
对比她在家里吃饭时半死不活的样子,余砚池哂笑:“吃我煮的饭可算委屈你了。”
他又盛出一盘,“咣”拍到武年年面前:“多吃点,接下来几天可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武年年扒饭的动作一顿,瞪大眼睛:“为什么?”
“筹备新系列,工作室要忙一阵子,估计得加班。”
“哦,”武年年想了想,“那我也要和你一起吗?”
余砚池无所谓:“随便你。”
考虑到要录视频一个人也不怎么方便,武年年决定:“那我和你一起。”
余砚池瞅她一眼,心里得意洋洋地冒泡,小朋友果然还是依赖他的。
饼还没吃,余砚池弯眸拿过镊子揭下一张饼给武年年:“吃饼,吃菜吃不饱。”
这张饼是白面的,比粗粮的饼小一点,小年兽夹住没泡汤的一角齿间抵住用力咬,软乎乎的面饼外裹着一层脆脆的,味道微甜完全不腻人。
武年年大口炫了一半,换了一遍去咬泡汤的一边,饼吸得满满汤汁,外皮都被泡软,嚼进去满口汤底香。
“我要尝尝黄色的饼。”武年年吃完饼,对另一种也来了兴趣。
服务小生余砚池只好放下筷子,去给麻烦精揭饼。
粗粮的饼紧紧黏在锅上,很难揭,余砚池用镊子一端贴着锅壁去铲才勉强揭下一半。
余砚池没办法:“只能这样了,凑活吃。”
武年年不介意,暗自期待新品饼的味道。
粗粮的份量更足没有那么细腻,嚼上去颗粒分明糯糯的,完全不脆,口感也偏甜一些。
两种饼各有千秋,但两张饼进肚,武年年已经很饱,又塞了几口菜就不再动筷。
小年兽吃饱喝足摊在座位上等余砚池,大脑完全放空,目光失焦,有些犯困。
付好钱,余砚池转身就发现小姑娘眼皮不停打架,他轻声叫人:“回家再睡。”
武年年坐直拍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清醒。
“走,”余砚池笑,“这么吵亏你睡得着。”
到底是心软,他拖着小姑娘的胳膊把她抱进怀里,由她打盹。
武年年相当适应,下巴抵在他肩窝,倦怠地问:“回家能不能直接睡觉?”
“不能,”余砚池果断拒绝,“小姑娘家家怎么不知道干净呢。”
“可是真的好困,”武年年小声嘟囔,“什么时候人类才能发明出一瞬间就能把人从头到脚清理干净的机器啊。”
余砚池嗤笑:“想太多,你这辈子大概都见不到。”
她心情复杂地瞥他一眼,心想,那难说,我们年兽可与你们这群短命灵长目动物不一样。
“先睡会儿,到家叫你。”余砚池控制力道把她安置到后座,嘱咐。
武年年毫不见外地躺平,一路颠簸摇晃半点不影响她睡意,车内空气清新剂淡淡的味道让人潜意识放松心神,她昏昏沉沉地陷入安眠。
……
窗外麻雀忘却暴雨的洗礼,又开始傻乎乎叽叽喳喳地乐。
小年兽被旭日东升的晨光温柔催促,懒洋洋地睁开睡眼,扫过床头柜的电子钟,七点一刻,不算晚。
她慢吞吞地打个哈欠,爬起身盘腿运功,上次尝试就能坚持一小时,现在能量又多了些,武年年心情相当明媚。
余砚池嘴上嫌弃她脏,结果也没把她闹醒,一觉睡到现在,精神十分饱满,但昨晚吃过铁锅炖没洗澡,她总感觉有点味。
趁还有时间,武年年扒拉出一套衣服跑去隔间洗浴,出来时刚好撞上换好衣服喝水的余砚池。
他挑挑眉:“今天降温,多穿点,头发也要吹干。”
武年年对自己体质十分自信:“不用。”
“不用什么不用。”余砚池水杯一扔,强硬地把小姑娘绑去吹风。
拨弄着武年年浅棕色的发,余砚池突然笑起来:“你头发怎么和武夕一样。”
“又细又软,还少,”温柔淹没在吹风机呼啦啦的噪音与他的调侃之下,“会不会哪天就秃了。”
武年年瘪嘴反驳:“才不会。”
余砚池把窝在颈间的湿发扒拉出来,一点点吹干,有些好奇:“你头发没染过?”
“天生的。”武年年睫毛轻抖。
余砚池又说:“真有意思。”
两个人发色都奇异地相同。
武年年强装平静:“我们家都这样。”
多说多错,小年兽捂紧马甲不愿再和他闲聊,啪一声把余砚池手拍开,跳下凳子噔噔噔地跑掉。
余砚池手背刺痛一瞬,不知道自己又哪惹到她,耷拉着脑袋沉默地归纳吹风机。
越相处越觉出两人之间的相似,深埋好些年的记忆,被轻轻拉扯,颇有些收不住的架势。
想去找他,特别想。
深吸一口气,眼皮轻快地眨巴几下,他缓慢地推开洗漱间的门,去哄武年年。
女人的心思难猜,小女孩的心思更难猜。
武年年哪也没去,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地玩跑酷。
“祖宗,”余砚池在她面前蹲下身,学她臭着张脸,“你又是怎么回事?”
小年兽有点后悔,一不小心就装过了,只好硬着头皮补救:“没怎么。”
就是想让你少问两几句。
她语气确实没什么生气的意思。
余砚池放下心,思量两秒,撇开话题:“那去穿件外套,今天外面真的冷。”
武年年瞅了眼窗外,艳阳高照,哪也不像低温的模样。
她扭过头:“你确定吗?”
余砚池翻开天气预报凑去:“你要相信科学技术。”
武年年:“天气预报算了吧。”
余砚池不再扯,直接推她走:“有备无患,快去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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