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风行赛车俱乐部。
暴雪暂告停歇,天依旧阴沉。
但这毫没有影响陶意赛车的心情。
露天的车道上堆满了雪,放眼望去,天地间一片纯白,一辆红黑配色的卡丁车格外扎眼。陶意坐在卡丁车里,手握方向盘,飞速行驶了一圈又一圈。
路面上原本是一层厚厚的积雪,现在已然被陶意开车愣生生把雪压平了。
这家俱乐部是她回国之前就一直在筹备的,开业有一段时间了。
曾经她本以为她会一直待在国外,至于国内的俱乐部她当个甩手掌柜就好。
现在却……
当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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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总,我们老板就在下面跑道那辆黑红色的卡丁车里。”观众席上,俱乐部的女教练向杨斯年介绍着,“我现在去喊她,您稍等。”
教练正要往赛道里走,杨斯年制止住她,“不必,我就在这里参观,不打扰吧?”
“不打扰,当然不打扰。”女教练回道,看了看这个年轻男人。
杨斯年一身黑色长款风衣,肩上依稀可见雪花落下浸湿的痕迹,额前的碎发也有点湿漉漉,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他的气质。
他的目光追随赛道上飞驰的卡丁车。隔着几乎全包的头盔,他无法看到头盔下面是一张怎样的脸,但不难察觉车上是位女性。
大概是触景生情,他想起了陶意。
他记得陶意很喜欢各种极限运动,对赛车更是颇有研究。
杨斯年现在还记得,他十七岁那年,是陶意第一次参加赛车比赛。在得知消息后,他看着日历早早买好了门票和飞机票,飞回国,坐在观众席前排,为她加油喝彩。
那场比赛中陶意作为一名初出茅庐的新人,却能碾压一众老选手,拿到了第二名的好成绩,从此一战成名。
那天正好是陶意的二十一岁生日,并且也即将大学毕业。
他为她准备了两份礼物。一份是生日礼物,一份则是毕业贺礼。
只是台上陶意除了有银牌,还有别的男人送上的生日蛋糕。
那个男人好像是她的男朋友。
十七岁的杨斯年攥着手上没能送出的礼物还有未能说出口的祝福,只能站在角落看着站上领奖台拿着银牌笑得明媚的陶意。
他转身离开,那时候的他想,至此以后,大概永远不会和陶意有任何交集了。
杨斯年缓缓敛目,将思绪收回。
这么多年过去,他必须承认,他还是很嫉妒。
但幸好,今天让他重新见到了她。
台下,陶意熟练操控着方向盘,每一个弯道都处理得恰到好处。即便道上积雪不浅,她的速度也丝毫没有减下来。
又疾驰几圈后,陶意依依不舍将车开回车库。
算着时间,合作方设计师差不多来了。
一边走出车库,她一边摘下头盔,长发如瀑散在她身后,脸上泛起运动过后而起的红晕,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动人。
隐隐中感觉有人在看她,陶意敏锐抬头望向观众席,准确看到人群中的杨斯年时,微微一愣。
他怎么会来这里?陶意想。
杨斯年的反应亦是。
他有想过会和陶意再见,但没想到这么快。
杨斯年想,也许是上天看不下去了,帮了他一把。
“是你。”
陶意一步一个台阶,从赛场走到观众席。
杨斯年对陶意笑了下,伸出手说:“我也没想到,又见面了,陶小姐。”
她还是和二十一岁一样好看,一样意气风发。
眼神不会骗人,她此刻的眼睛充满光亮,充满希望,充满快乐。
时间好像回溯到了过去,回到陶意第一次比赛拿奖那天。
但这一次不同的是,他从角落里走到了她身边,与她并肩。
“你们认识?”一旁的教练震惊之余,也没忘记为他们彼此介绍对方。
陶意走到他们身边,与杨斯年握手,对教练解释道:“见过。”
她的眼神轻轻瞥过杨斯年,很快又看回教练,“你先去叫他们起床。”
教练点头应声,离开了这里。
现在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第二次见面,杨斯年穿着黑色长款风衣,里边是同色系西装,很正式,与昨天休闲的风格迥然不同。他的衣服质感很好,很合身,衬得他高大又帅气。金色领带夹别在领带上,少了几分正装带来的沉闷。
起风了,冷风吹起陶意柔顺的发丝,轻抚过杨斯年脖颈处。
凉凉的,又像触电一般,弄得他的心很痒。
“这样看来,我今天有机会好好介绍自己了。”他的眼睛清澈明亮,犹见少年气息。
氛围一下变得微妙,陶意明显感觉到杨斯年朝自己这边迈过来一大步,两人从礼貌的社交距离,变得中间仅仅只能塞下一个拳头。
她笑了笑,说:“杨斯年,二十二岁,服装设计的后起之秀,被誉为服装设计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杨斯年挑眉,倒是意外她会知道这么多,说:“陶小姐过誉了。”
陶意心想——只是网上没有写,他还是晋年工作室的合伙人。徐晋文给她发消息时也只是说,会派他们工作室的另一位负责设计的合伙人过来敲定细节。
她与徐晋文相识多年,再加上白纸黑字的合同,便没有在意来的人是谁。
“二十二岁能在时尚界小有名气,很厉害。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陶意话锋一转,不解道,“你这么年轻就出来相亲,为什么呢?”
老一辈的人常说,男人三十而立,而二十几岁,正是打拼事业的年纪。虽然陶意对此表示并不认同,但二十二岁就出来相亲,在她的认知里,无论男女,都太早了些。
就连一向古板的孟女士,都是等到她二十六岁以后,才开始催她相亲结婚。
何况杨斯年现在的情况,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如果换作是她,她一定会选择先顾事业,而后再去考虑个人问题。
杨斯年放在大衣内的手不觉收紧,他小心翼翼抬眼看着陶意,在思考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嫌弃他年纪太小了吗?
陶意见杨斯年沉默不语,自然而然以为他是有自己的难言之隐,不愿意说,便礼貌转移话题:“如果你不愿意说,那就不说。我只是出于好奇,并不是想刻意打探你的**。冒犯到你,我很抱歉。”
“家里催得紧了些。”她的话音几乎是刚刚落下,便听到了杨斯年的回答。
他的声音似乎有些轻,听起来很不真切。
“什么?抱歉,我刚才没听清。”
“家里老人上了年纪,所以催得紧了些。没有什么冒犯的,你不用道歉。”
他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静静地等待陶意接下来的话。
户外天气实在太冷,寒暄两句后,陶意带着杨斯年去了会客室。
会客室的空调吹得人暖洋洋的,陶意给杨斯年沏了杯热茶,让他暖暖身子。
她想等到教练带着人过来以后,直接和他谈公事。
可大概是身体先后感受到一冷一热,脑子处于一个半清醒的状态。
杨斯年捧着手上的热茶取暖,还没喝入口,就听陶意问:“那你觉得我和你结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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