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觉得好笑,临海城寸土寸金,最不缺的就是好看的人。
架不住张冬然一直催,他还是转头去看,那人也刚好侧过脸,两人四目相对几秒,他慌乱地转过头。
张冬然不明所以:“咋了,脸那么白,见鬼了?”
温良没回他话。
他刚才看见了陈嘉树,跟见了鬼没多大差。不过陈嘉树好像是在和朋友吃饭,应该不会过来找他。
大概是两人心有灵犀,陈嘉树很快走过来和他打招呼:“哥,你也来这吃饭啊。”
温良讪笑:“是啊,挺巧的。”
对方闻言皱起眉,看起来有些委屈:“不巧啊,我经常来这边吃饭,哥明明知道的。”
温良不知道,他只把对方当成比较亲近的后辈。以前陈嘉树是常和他絮叨日常,可他也只是随便听听,哪能全部记住。
而且每天跟他发消息的人那么多,他总不可能全都看完。
两人的关系进度明显不一样,各涨各的。
一旁的张冬然看不下去,咳了两声把注意力引过去。
陈嘉树好像才发现边上还有个人,他问:“叔叔您好,叔叔您哪位?”
张冬然睁大眼睛:“你管我叫叔?”他明明前几天还被夸像大学生。
陈嘉树嘴角微微扬起,笑得礼貌:“我还是大学生啊,叔叔您已经三十好几了吧。”
此乃真话。
“那你管他叫哥!”
陈嘉树表情不变:“我和温老师年纪差不多,我当然要叫他哥哥。”
此乃假话,温良也是三十的年纪了。
张冬然要气笑了,亏他刚才还夸陈嘉树好看。
看着两人斗嘴的场面,温良慢慢冷静。
陈嘉树确实还活着,这不是他的幻觉。看样子,对方确实失忆了,连自己被杀的事都忘记。
也许真的是bug。
不管怎么样,警察不会找活人的尸体,更不会找到他身上。
“温老师好。”有个男生走过来,他是来催陈嘉树的。几个男生早就吃完饭了,站在店外等陈嘉树,等得烦了就派个人过来催。
“快走吧,别让你朋友等急了。”温良不想他多待,怕他和沈木青撞上。
陈嘉树也听他话,没像上次一样赖着,提醒他去看自己的篮球赛后便离开。
他们前脚刚走,沈木青后脚就回来了。温良的舔舔嘴唇,他有些紧张,担心两人遇上。
沈木青进来的着急,看样子没遇见陈嘉树。
他甚至没注意温良的神态,一过来就牵着他的手说要走了。
“机票已经订好了,我现在就得走,”沈木青俯身,神情里难得掺了些酸涩,“最多三个月就回来,你等等我。”
他不等温良回答,又凑近亲了亲对方。他声音沙哑,哀求意味明显:“温良,你等我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
没叫哥哥,没喊老婆,他说出口的是温良的名字。
温良清楚的知道,面前的人真心实意地希望他能给他一次机会。
这些年沈木青从不示弱。
他知道自己伤害了温良,温良也想离开他。表露后悔和伤心的情绪,那无疑是在给温良离开的机会。
但他这次要走三个月,他和温良从没分开那么久。三个月能发生的事太多,所以他求温良等他,求温良给他一个答复。
温良低头看着他,心里难得感慨。
他其实已经等了沈木青好久。
沈木青每次施暴的时候温良就一遍遍地喊他的名字,可是怎么喊,那个叫他哥哥喊他学长的人都回不来。
餐馆很热闹,人们聊天的声音,前台的叫菜声,服务员上菜时盘子的碰撞声混成一片。
温良心里分外平静。他伸手替沈木青把衣领上的褶皱抚平,温温柔柔地道:“少喝咖啡,不要喝酒。”
“我一直都在家。”
只是一句话,就让沈木青心口发胀。他霎时红了眼眶,颤抖着轻啄温良的手心才起身离开。
他这次是真走了。
温良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恍惚。他们相识相恋十几年,一起走过那么多路,最后怎么会变成这样?
对面的张冬然拿着筷子,放桌上也不是拿手里也不爽。他就纳闷,不就是去日本出差,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墨西哥当警察。
怎么分别时还要单膝下跪,口述承诺。
给他看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抬眼看温良魂不守舍的模样,张冬然暗道沈木青一副狐狸精做派。
“少爷别看了,吃饭吧……卧槽!你手怎么了?”
温良低头,看见自己手背沾了血。他手上没有伤口,血只能是沈木青的。
.
饭店外,两个男生正在路边聊天。
一个男生说:“陈嘉树话怎么那么多,有什么说不完的。”
“换成是你不得多说两句,你就在这叫吧。”他的同伴笑他。
男生也不反驳,他把快燃尽的烟按在树干上捻灭:“喂,不是有人说温良是gay吗,你说他陈嘉树什么关系,搞过没?”
男生之间说点黄色笑话是常事,同伴没在意:“不知道,不过人温老师都三十了,哪能啊。”
“脸又看不出来,换身衣服就更显小了。他皮肤多白啊,腿又直。而且这种看着冷冷清清的,床上反而……啧,就是假清高,爱装。”
“说不上清高,他性子其实挺软的。”
男生转头,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男人。
“每天缠着他,他怎么会不理你。”
男人身量很高,看人时颇有居高临下的轻蔑感。他的眼睛黑沉沉的,看得人心底发慌。
看着面前僵硬的两个小男生,他没再说话,闷笑两声便迈步离去。
和温良道别后沈木青开车回家拿行李,碎屏的手机扔在副驾驶座。
几分钟前,他打完电话站在路边回邮件,无意间听见有小朋友在聊什么睡没睡的。
他开始没在意,风大,也听不清。他只觉得好笑,看着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直到发现话题中心是温良的那一刻,他没控制住力道,直接捏碎了手机屏。
他知道自己精神状态不好,需要要尽快去日本。特别是他产生幻觉、看见陈嘉树的那一刻,他决定立刻动身。
陈嘉树走出饭店时和一个男人擦肩而过。对方看他的眼神古怪,他也觉得对方眼熟。
凭着路灯洒下的光,他看见男人手上的血。
没有多想,陈嘉树走到外面。看见两个表情空白的同伴身边,他挑眉问:”怎么,见鬼了?”
温良还在慢慢吃饭,他对两人擦肩而过这件事一无所知。
“温良,你多吃点,”张冬然给他夹了一块子菜,“学校周边查得严,干净的。”
温良不喜欢在外面吃饭,他约张冬然出来更多的是想和对方说说话,谁知道不想见的两个人接连出现。
他想和张冬然吐苦水,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张冬然看出他的焦虑:“你最近怎么了,感觉忧心忡忡的。”想到之前温良在他家的情况,不由得皱起眉,“还有之前忽然就哭了,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有事你跟我讲,我帮不上忙还有我哥。”
看着好友,温良的心情突然好起来。
自从跟沈木青在一起,他几乎和家里断了联系,也就二姐偶尔还和他打个电话。
临海离家远,沈木青每次发脾气都让温良无助。
好在自己还有朋友,也不算孤单一人,所以他一定不能让张冬然牵连进来。
温良轻笑道:“只是一点小事,很快就会解决。”
“你别骗我,”张冬然皱眉,“我最讨厌的就是你风轻云淡的样子,无论遇上什么事都自己处理。”
看他不相信,温良笑道:“自己能解决的肯定都是小事,再说,我现在还能遇上什么大事?”
被沈木青家暴,死掉的学生活过来找他……以他现在的精神状况来讲都是小事,不违规不犯法不被系统判定违规才是大事。
离开虚拟世界,才能真正的活过来。
晚上回到家,温良从杂物室的角落里找出一个屏蔽器。
屏蔽器外形看着像U盘,是学生不要的,温良顺手从垃圾堆里摸了回来。
他悄悄把东西藏在杂物室。
原本以为没机会再拿出来,没想到沈木青会出差,还是那么长时间。
温良坐在沙发上,手机和信号屏蔽器放在他面前。
他在等一个电话,沈木青的报备电话。
只要电话打过来,温良就可以确定沈木青是否真的上飞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电话终于打了过来。
温良深吸一口气,他接起电话。
沈木青和他说自己已经上了飞机,马上就要起飞,说完也不挂电话,两人就静静的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呼吸声、空调吹气的声音、空乘的说话声……
真的在飞机上,也确实是快起飞的状态。
温良紧紧捏着手机,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边的空乘提醒沈木青关闭手机,他才听见沈木青说:“老婆,我先挂了。”
“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耳边没了呼吸声。
却而代之的是温良自己的心跳声。
他不知道自己是紧张还是高兴,因为沈木青真的走了。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温良可以做任何事。
前提是不被沈木青发现。
虽然他不久前才答应沈木青会好好待着,但他怎么可能真的老老实实的。
沈木青的离开也许是系统对他的保护机制。
能不能逃走全看温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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