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树看了眼温良,有些犹豫,但还是开了口:“我爸让我跟不认识的人结婚,我不答应,他就把我抓回去打了一顿……”陈嘉树的家庭情况往简单说就是有钱,往复杂了说就是非常有钱。
联姻是肯定的,但别人家联姻都是从小培养感情的,哪像他这样被忽然告知。
陈嘉树当然不同意。
他爸电话里没多说,转头就让人把他抓回家。
“聊不通就打,打完又接着聊。他上班累,就让保镖打。我中间跑回学校,当时还以为没事了,”陈嘉树讪笑,“结果来了个不认识的辅导员把我直接把我请到校门口,我爸车就在那。”
陈嘉树从小就练习各种格斗术,别的不行挨揍第一。
随着年纪的增长身上的伤与之成反比例,上高中之后更是只有他揍别人的份。
没想到这次反而着了他老子的道。
温良皱眉听完:“要不要我帮你报警。”
陈嘉树摇头:“没用,这种属于家庭矛盾,警察说不定会直接把我送回家。”
温良叹气,看着旁边垂头捂脸的人,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临海是大城市,超过千万人在这里居住,拥有过亿资产的人上万。这里也许什么都缺,可就是不缺有钱人。
钱币打通关系,关系带动渠道。
每天人流来往,想查一个人的具体位置简单至极。特别是陈嘉树这种少爷,去哪被看见都会有人在消息群里提一嘴。
陈嘉树明显想藏起来不被他爸发现,跑路时大概慌慌张张的,看哪人少就往哪走。
温良作为普通的大学老师,平常看见熟识的学生遇见这种情况,可能会把人领家里,他知道怎么劝退找上门的家长。
不过现在不是平常时期,面前的也不是平常学生。
想了想,他打了个电话,那边很久才接通:“凛哥,我是温良。”
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温良扬起嘴角,面部表情更加柔和,他看了一眼陈嘉树,说道:“没多大事,家里来了小孩,跟父母吵架了,没地方住。”
“谢谢凛哥”
“不用,不用让张助特意跑一趟”
“嗯,我一直都有时间。”
温良挂了电话,轻拍陈嘉树肩膀:“住宿问题解决了。”
“谢谢哥。”陈嘉树低着头,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晰。
他没再说话。
他以为温良会把他带回家,毕竟他个人觉得两人关系不错。也不知道和温良打电话的人是谁,他没听说温良周围有谁名字里带“lin”。
问题在下车之后得以解决,看着前方的酒店,陈嘉树就知道那位凛哥是谁了。
“荣盛酒店?”
面前的酒店装修得典雅又大气,光站在外面就能察觉到它的昂贵程度。
陈嘉树问:“哥,你和荣盛的老总认识?”
温良只是笑笑,并不直接回答。
荣盛的执行总裁,张凛。是张冬然的亲哥哥,也是温良的大学学长。
他和温良算是朋友,两人没少因为张冬然的事联系。
张凛有钱有势,温良也想过找他帮忙,可是系统却出声警告,希望他有道德底线,不要有不正当关系。
温良一头雾水,但此后再没动过让张凛帮他离开沈木青的念头。
好在帮忙弄一间房间不算违规。
进了酒店,温良把身份证递给前台。对方核对完信息后把身份证和房卡递给他,普通话和笑容都同样标准:“您退房的时候把卡直接交给前台就好。”
温良领着陈嘉树上楼,到了房间门口把房卡塞到陈嘉树手里。
“好好休息,不要着急。房间有配置手机,你和你爸爸好好聊,把问题解决。”
见他说完就要走,陈嘉树伸手拉住他的衣摆。
温良以为陈嘉树担心他爸爸查到这儿,转身又是一通解释和安慰。
陈嘉树可不担心这些虚的,这是荣盛旗下的酒店,他和荣盛八竿子打不着,他爸哪找的到这来。
不过他喜欢温良絮絮叨叨关心他的模样,也不打断对方,等人说完他才开口:“哥,你能不能陪我一晚上。”
房间门口有小半人高的木制柜台,用来放灭火器。平时被保洁擦得锃亮,现在陈嘉树坐在上面。
陈嘉树和温良的长相似乎是相反的,优越的骨相让他精致漂亮到了张扬的地步,眉眼透露着少年人的活力,和年轻时的沈木青有得一拼。
在陈嘉树看温良的时候,温良也垂眼看着陈嘉树。
对方坐在柜子上,乖乖巧巧的。因为才哭过,眼周和鼻子都红红的。
陈嘉树就这样仰头望着他,因为角度关系,那张脸更漂亮了,漂亮的怪异。
温良第一次这样仔细地看面前的人。衣服还是昨天那套,皱巴巴的,还有灰,就连脸上也沾了一点。
又脏又漂亮。
明明一点都不一样,他之前怎么会觉得两个人像?
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伸手擦掉陈嘉树脸上的灰:“进去吧,”他说,“去洗个澡。”
温良决定留下来配陈嘉树,不是因为这张漂亮的脸,不是因为他不会拒绝自己的学生。
他就是忽然有了想法,他想看看这个死了又活过来的人要干嘛。
套房客厅里,陈嘉树躺在沙发上。
温良往手上到了点红花油,搓热之后往他的腰上按。
和冰凉僵硬的尸体不同,他手下的皮肤温热细腻,肌肉紧实,的的确确属于活人。
陈嘉树很快发出闷哼。
说实在话,他哼得挺好听,颇有欲拒还迎的意思,可惜另一个人没接收到。
“可以了,起来活动活动。”温良转身,扯了张纸擦手。
小骗子,温良想着陈嘉树侧腰上的淤青,心里叹气,哪有家长打小孩腰的。
越是有钱的家庭越有分寸。
那为什么要说是被父亲打的,还明里暗里地往家暴上扯。
根本就是故意的。
这说明陈嘉树在一年前就隐约知道温良对家暴的态度。
从哪知道的呢?
温良搓搓手指,他有点想抽烟。
其实当初让陈嘉树发现被他家暴是个意外,知道对方愿意帮忙后温良高兴又害怕。
但在沈木青发现陈嘉树时,温良心里就只剩下了后悔。
后来对方不明不白地死而复生,温良心里更是矛盾。
他想知道陈嘉树活过来的原因,心里却对这件事的本身感到恐慌。他又觉得陈嘉树活着挺好,忘了之前的事就不会再掺和进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害怕的感觉慢慢变得浅薄。
温良也不停告诉自己,那就是一堆数据。
在这个世界,会痛会怕的,只有他自己罢了。
他一定要离开沈木青。
找视频是关键,可要是视频找不到呢?
他总得给自己找第二条路才行。
而在刚才,当他确定陈嘉树在利用自己的痛点撒谎时,那些矛盾的、多余的想法彻底从他脑中扫净。
随之而来的是兴奋。
也许这个人可以当他的第二条路,帮他从沈木青那里逃离。
温良不清楚现在的陈嘉树知道多少,不过这人看着挺聪明,了解全局不过时间问题。
他问他:“陈嘉树,你之前和我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陈嘉树想都没想就说算。
温良笑道:“你记得是什么是吗就答应。”
陈嘉树一脸认真:“我既然跟哥说了,那就肯定算数。”
“好。”
他现在要陈嘉树把水搅浑,要陈嘉树完全参与进来,如果陈嘉树足够厉害,也许能把沈木青送进监狱也说不定。
只是有这样的想法,系统就又开始警告。
温良垂眼,在新的想法和计划出现前,他先要做的是试探系统的判定底线。
一去一来就折腾到了晚饭的时间。
两人没出酒店,直接让酒店餐厅送了今日推荐菜。
法国菜,餐具是刀叉勺……还有筷子。
荣盛旗下餐厅的法国菜很有名,陈嘉树不是第一次吃,可服务员从未主动送过筷子。他暗暗猜想,这大概是张凛特意吩咐的。
果然,温良没看刀叉,不紧不慢地拿起筷子吃饭。
没有违和感,这个人往哪坐,哪里就带上烟云的意味,连带着吃西餐都吃出股中式味道。
到底跟张凛是什么关系,能让对方做到这种地步?
晚上,陈嘉树洗完澡出来没看见温良,推了几扇门才找到人。
温良在侧卧,他要睡了,手表取下来放在桌上。
他正拿着手机处理文件,见陈嘉树进来,他把手机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手机用的还习惯吗?”
“挺好的。”
酒店的东西太齐全,为了防止客人的电子设备出意外不能及时联系他人,甚至还配了备用机。备用机的卡限号拨打,但是可以连酒店WiFi,查查资料写论文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没问题就早点睡,你明天还有事吧。”
陈嘉树没动:“哥哥,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睡,我那间房好冷。”
温良眉头微蹙:“冷?空调坏了?”
“没坏,空调味难闻,不想开。”陈嘉树走进来挨着温良坐下。
他才洗了澡,身上带着湿漉漉的水汽。浴衣也没系好,松松垮垮的,能看见漂亮饱满的线条。
“我去给你找条毯子。”温良没能起身,他的胳膊被抱住。
“哥,一起睡吧。”
温良干脆利落地拒绝:“不要撒娇。”
他不等陈嘉树开口,又接着说:“我有爱人,我们都是男性,所以我不能和你一起睡,这样不好。”
说完,他把手抽出来便起身离开。
陈嘉树看着温良的背影,面无表情。他有些搞不懂温良的态度,对别人都冷淡,但对他又意外的亲切。
模糊不清到了暧昧的程度。
温良不单身,可温良也没结婚。以前的陈嘉树不在乎这些,他只是像条狗一样跟在温良身后,温良回头看他一眼就高兴得不行。
至于现在嘛……
“爱人?”陈嘉树嗤笑一声。
他走到桌子旁边,木制的桌子上放着高脚水壶和温良的手机手表。
张家就是爱搞这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陈嘉树一脚踹在桌腿上,震动让水壶打翻,水很快漫了一桌子。
“见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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