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这天翻过去,给学生缓冲了两天静静心,中考就悄无声息地来了。
初三二班有近一半的学生都被分到了二高考试,黎光七人也在其中。
安雀然、李零雨二人带队,带这半个班的学生坐车前往二高。
早上八点半开考,按照学校的惯例早上六点半出发,七点到考点学生自习等着进考场。
二高建校比一高晚上近二十年,但建校也近六十年,校区在这里一扎就是六十年,中间整修了几次也没动过地方。
校园种的花草树木张牙舞爪地疯长,俯瞰学校近一半面积都是大大小小的树木花草。
清阳一中被划分的待考区在学校人工河的右岸。
云远跟华烨一起去找学校小卖部买水,黎光靠在椅子上补觉,王冠南跟孙春水各找
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复习。
陆维被安雀然叫过去帮忙准备分发准考证,安年考前复习反而压力更大,就安心蹲在河边啃面包看鱼数蚂蚁。
云远跟华烨转了一大圈才找到学校超市,回来的时候黎光还在睡觉,安年面包啃的有点干,抬头看见云远他们就兴奋地站起来。
她蹲的太久,起的又猛,眼前一黑,整个人晃晃悠悠的,平常还好,站在原地缓上两秒也就好了,但这是河边,安年腿一软脚下一滑就往河里栽去。
云远隔着河看见安年扶着头就感觉不对:“黎光,拉住安年。”扔了手里的水就往那边跑去,华烨紧跟其后。
黎光迷迷糊糊被惊醒,睁眼就是安年往下栽的情形,下意识伸手拉她,奈何底盘不稳,一个没拉住,两人一起栽了进去。
幸好学校开凿的这条河本就只是观赏性强一点,水也就只有膝盖深。
但落水时失空的感觉似乎充满了黎光整个心脏。
这一栽似乎让她回到那个和华烨一起往下滚的山坡上,一切都是不可控的,只有握着她的那只手始终存在。
她握着安年的手不断收紧,直到华烨一把将她从水里拉出来时才不自觉地松开。
一上岸,晨风尚未吹过,她头上就被罩了一件外套,山茶清香驱散了河水里的水腥味。
黎光右手一直握着华烨的手,感受到他的脉搏在强有力地跳动,混着她胸腔里的心跳声,徒然失空带来的恐慌感才逐渐散去。
再抬眼时,身边就已经围了一群人,华烨握着她的手轻声说“晨晨,没事了,我们都没事,都没事,你别怕。”
安年哭的都快喘不上气了在叫她:“黎光,黎光,你没事吧?你怎么了?你说话啊?你别吓我!”
安雀然手里的120都已经接通了,黎光深吸了口气,松开紧握着华烨的手,拍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抚。
又转身抬手擦去安年脸上的泪珠,开口叫安雀然:“老师,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安雀然再三确认两人都好好的就是衣服湿了,才算是松了口气,怕两人感冒赶紧带她们去考场办公室那换备用衣服。
这个意外过去,也到了考生进场时间,黎光跟安年穿着过于宽大的二高夏季校服,蓝色短袖成了中袖,裤腿挽了三折,一人一双四十三码的蓝色拖鞋踢着鞋进了考场。
上午考完试中午就在二高食堂吃的饭,清阳一中的带队老师很有心,提前打好了饭放好,找了空调位给自家学生。
桌上,黎光看了眼那冒尖的米饭,她觉得老师们可能觉得米粒的数量可能跟成绩成正比。
中午午休环境可谓一言难尽,提供给考生们的是高考完那批高三学子的宿舍,宿舍里只有空空的床板,铺了几张报纸。
床板硬也没什么,关键宿舍空调年龄都跨世纪了,制冷能力可想而知,空调嗡嗡声不断,但宿舍还是又闷又热,在床上轻轻翻个身吱呀声就在每个人耳边环绕。
下午考完,回清阳一中路上,学生们叽叽喳喳讨论的更多的是学校环境,报了二高的学生心情不甚美妙。
黎光靠着安年,两人睡的那叫一个沉。旁边想过来找黎光对答案的同学,都被坐在外侧的云远跟华烨拦下。
25号,黎光带了个枕头到考场,把东西寄存在安雀然那里,中午安年过来蹭枕头虽然很热但好歹睡着了。
出考场的时候,安年落了几步,走在人群最后,身后考场大门缓缓关上,天边太阳西斜,阳光没有中午那么刺眼灼热,带着点温柔。
安年考完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是看着站在广场上等她的黎光几人,她突然就希望上天能眷顾她多一点,再给她三年时间,让她再努努力,让他们能一起走的更远一点。
回程的公交车上,考完的学生们叽叽喳喳谈天论地,暑假去哪玩,上哪个辅导班,刚刚考试的题答案应该是什么...
耳边吵吵嚷嚷,黎光昏昏欲睡,头在车窗上一点一点的,突然安年戳了戳她,黎光双眼迷蒙地看过去,安年指了指窗外。
黎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快到学校了,猛然清醒过来,这时她才想起来还有一个惊喜安排在这最后一段同程路上。
清清嗓子,侧头跟华烨对视一眼,一起开口“谁在最需要的时候,轻轻拍着我肩膀...”
两人起了头,车上学生便一起合唱。
副驾上,安雀然一直在录像,想纪念一下自己带的第一届毕业班。
镜头里,窗外微风吹乱了少年们的发丝,西斜的阳光洒在车里,给所有人都加上了暖色滤镜,像极了回忆里旧画卷。
但录着录着,安雀然总觉得学生们都在看着她,就像这首歌是为她而唱一样。
歌声逐渐走到尾声,手机不知何时被李零雨拿走,镜头对向了她和她一整个班的学生。
陆维不知道从哪抱束花,孙春水提着一个透明的礼物盒,里面放着一个以二班学生为模型的木雕,一起从车尾向她走来,停在镜头前,两人一起鞠躬:“安老师,谢谢你。”
尾音还没落,全车的学生就齐声说:“安老师,谢谢你。”
安雀然的眼眶瞬间红了,这一年里,她给偏科的学生开小灶补课,不只是语文这一个学科,其它的科目只要学生需要她都教。
不止一次到孙春水家里去跟她的父亲详谈,不厌其烦地说春水学习天赋很好,不能错过上学的机会,直到最后答应她的父亲只要孙春水考上一高,她自掏腰包资助她上学。
卖了父母给自己买的车拿来给陆维母亲治病,让他能回来上学,很多人都说她傻,说她不至于,但她不觉得付出的过多,只是觉得她应该尽力,至少求一个自己心安。
而这一切付出,都在这一声“安老师,谢谢你”中得到了圆满。
对于这一班学生来说遇到这样的老师是幸运的,而对安雀然来说,这条当初被父母极力阻拦的这条路走到现在也真的不是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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