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一阵刺耳的铃声打破了凌晨沉寂,顾夜白本来觉就浅,被吵醒之后不安的动了两下,被温止陌摁回怀里。
“怎么了?”温止陌接了电话,语气不善的问了一句。
电话那头声音很嘈杂,听到一个尖细的男声说“老大,武言秋开车撞死人了!”
“怎么弄的,不知道小心一点吗?”温止陌不耐烦的问。
“不知道啊,头儿,那人自己一下子就扑上来了啊。”那边明显慌了,说话声音都在颤抖。“老大,您快过来一趟吧。”
温止陌两下挂了电话,用力抱着顾夜白,顺着他的鼻梁一点一点往上亲啄,亲到眉心之后说“宝贝儿,我去处理点事情,你再睡一会,我保证在你醒之前回来。”
顾夜白含糊的嗯了一声,半梦半醒的说:“注意安全。”
温止陌怔住了,高兴的又亲了一下顾夜白的脸颊,替他掖了掖被角,轻轻带上房门。
s市郊区
明月高悬,杳无人烟,一条空旷的马路向前延伸看不到尽头,微凉的风吹着草丛,野草和芦苇没有节奏的摆动。
发动机的轰鸣打断了寂静,一辆银灰色的Reventon出现在路的尽头,路边两人看到后连忙起身站在肇事车辆两侧。
温止陌摇下车窗扫了一眼血迹,言简意赅的问道:“人呢?”
“还有气,送医院了。”那个叫武言秋的人开口说话了,嗓音很清爽。
“详细说说怎么撞到的,荒郊野外人怎么会突然跑出来?”温止陌下车去有血迹的地方看了一圈,蹲下抽了根烟。
声音尖细的那个人道上名叫蛇头,小偷小摸的儿没少干过,手法娴熟。
蛇头也点了根烟站在温止陌旁边,啐了一口道:
“娘的,谁知道怎么回事,那人是从左边草丛里冒出来的,一下就铺到马路上,我和秋哥立马就刹车了,谁知道碾没碾上,反正没断个臂断腿,只有这一滩血。”
“没叫警察,人送你家医院了,这事儿压着呢。”武言秋站在一边开口。
温止陌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脸色缓和了不少,摁灭快烧到海绵的香烟,起身吩咐两人:“把这儿处理一下,人没死,给多点钱就过去了。”
蛇头和武言秋目送着带着拉风炸街声Reventon远去,心中感叹老大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郊区距离市中心有两个多小时的路程,温止陌先去医院了解了被撞人的情况,没伤到内脏,只是皮外伤,他留了一笔巨额抚恤金,叮嘱医院好好照顾。
温止陌在路边随便买了点早饭,回家发现顾夜白还没醒,他就在客厅靠着沙发将就着睡了一会。
且说顾夜白那边,一开门看见温止陌可怜的窝在沙发,把他吓了一跳,温止陌回来他可是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顾夜白给温止陌披了个空调被,拿着早餐去热了,他正在吞着药片,听到客厅那边有玻璃打碎的声音。
他转头往那边看去,温止陌正蹲着低头拿地上的玻璃渣,顾夜白吓的心脏要跳出来了,冲过去双手握住温止陌的手腕说:“你要干什么?出什么大事了拿自己命开玩笑?!”
温止陌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顾夜看不到他的表情。
顾夜白一只手死死抓住温止陌,腾出一只手赶紧把玻璃碎片往自己这边揽,温止陌却挣脱了一只手抓住顾夜白想要伸出去的那只爪子。
他们俩力气差太多了,顾夜白在散打八段的温止陌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顾夜白心里默默叹气,温止陌一会要是还想自残,他就立马用桌上的陶瓷碗把他砸晕。
“别用手动,小心划破了”疯了的温止陌突然开口,顾夜白一下没反应过来。
“你,你刚不是要自残吗?”
“……噗”温止陌刚刚憋笑憋的发抖,终于没忍住漏了个音。
他抬起头看顾夜白,使劲捏了一下他的脸说“我刚才没注意,不小心碰碎了个杯子,刚想收拾你就来抓着我了。”
顾夜白被捏的有些痛,他立马松开手别过脸,气的转身就走。
温止陌用扫把扫干净玻璃渣,又用胶带粘了一遍地板,才坐下拿了一杯豆浆,一边喝一边说:“你怎么这么关心我?”他都快压不住自己翘起的嘴角了。
“我不想给你收尸。”顾夜白毫不客气。
温止陌依然开心的要命,他往顾夜白身边蹭了蹭说:“下午一起去海边玩吧。”
“下午再说。”顾夜白把豆浆杯子捏了扔在垃圾桶,起身回房看书了。
温止陌坐在他旁边看着他,也不嫌眼睛疼,一直盯到中午吃饭又开口道“你都看一上午书了,累不累?”
“累,下午睡觉。”顾夜白直接打断他。
温止陌一下就很失落,委屈巴巴地说:“我下午还包场了,你不去的话我十几万就打了水漂了。”
“你在乎这点钱?”顾夜白拿着手机一边打字一边问。
“你陪我去。”温止陌语气突然变得肯定“不然你的高中毕业证……”
“……我去还不行吗?”顾夜白把手机屏幕合上,看了温止陌一眼。
温止陌又高兴了,眼里像是注了一汪湖水“你吃了药休息一会,咱们晚点再走。”
顾夜白不搭话了,垂眸盯着盘子里的肉,突然感觉胃里翻涌的厉害,他皱眉摁了下胸口,彻底没有吃饭的**了。
“唔,怎么了?”温止陌往嘴里扒了一口米饭,含糊的问他。
顾夜白没说话,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倒没真吐,只是最近可能不太会吃肉了。
温止陌靠在门框上看着他说“你可别是怀上了。”
顾夜白摁着胸口止不住的咳嗽,脸色发白,声线有点暗哑“滚。”
温止陌不敢说话了,他去帮顾夜白把中午的药拿到房间里,看着顾夜白吃完药之后窝在被子里,柔顺的黑发搭在额头上,高挺的鼻梁投下一点阴影,显得苍白又柔美。
他伸手动了一下顾夜白的脖颈,笑着说“你这根血管怎么凸起来了。”
“别摸……痒。”顾夜白偏了一下头。
“不会是静脉曲张吧,这可是老头才得的病。”温止陌坐在床边,没有收手的意思“还是软的。”
顾夜白抓住温止陌不安分的手,皱着眉说“不许动。”
温止陌见好就收,给顾夜白床头换了杯温水,轻轻走出去带上房门。
他刚在沙发上坐下,手机就来了个电话,他看了一眼备注颇头疼的掐了掐眉心,按了接听键。
“喂,哥。”温止陌语气很平和。
“止陌啊,来医院一趟。”对面是个有磁性的声音,比温止陌更低沉一点。
“这么着急吗,出什么事儿了?”
“爸情况不太好,估计没多久了。”
温止陌奥了一声挂断电话,给顾夜白发了条消息,披了件外套就走了。
他开了辆比较低调的宾利,一上楼就看见温念之带的两个保镖堵在vip病房门口,温念之正在病房里皱着眉点着手机屏幕。
“哥。”
温念之闻声抬头,看到温止陌之后眼神多了点柔和,起身给他开门。
温父浑身上下插着管子,仪器一直滴滴响个不停,仿佛是他生命的倒计时。
温止陌淡淡的扫了一眼病床上嘴唇青紫的男人,慢慢移开了眼神。
“护士说撑不过明晚。”温念之扬起下巴指了一下凳子,示意温止陌坐下。
温念之十八岁那年温父突然发病不省人事,他一个人扛起温氏集团,三年就把整个集团紧握在手中。
温止陌母亲生他难产没下手术台,他活到这么大没敬重过几个人,唯独对大他十岁的这个哥不同。
温念之在病房里还一直接着电话,内容大概就是安排后事,转移资产之类的。
温念之挂断了最后一个电话,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神色飘忽不定的温止陌,走过来拉了个凳子坐下问:“想什么呢?”
“……嗯?没什么。”温止陌猛的回过神来,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垂,垂眸看着反光的地板。
“等高考完,你就回来先接手咱们一个分公司。”温念之把一份资料递到他面前。
“好。”温止陌随便翻了翻,就放到一边不管了。
温念之有说了一些关于后事的安排,俨然有序,不愧是温氏十年的董事长。
温止陌一边听一遍点头,明显心思不在这上面。
“大概就是这样……诶,止陌啊,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温念之话锋突然一转。
“啊?”温止陌被问的莫名其妙。
“我怎么感觉你一直魂不守舍的,说话你也不好好听。怎么那小姑娘不喜欢你吗?”
“没有吧,他对我挺好的。”温止陌耳根有点红了。
温念之看着笑了笑说“这边没事了,你回去陪她吧。”
“没事儿,哥,我再陪你一会。”
……
窗外灯红酒绿晃了一阵,车水马龙熙来攘往,喧闹着不停息,病房里除了仪器声却安静的只能听到呼吸声。
突然,仪器“滴————”地刺耳大叫一声!病房里开始报警,医生猛地推门而入,带着三个护士。
“准备除颤!”
“滴——”
“静脉注射肾上腺素!”
“……”
温止陌在病房外等着,他对于父亲其实没有太多感情,从小他对父亲的印象只有板着脸训斥和严肃的谈论事情,可能是人越缺乏什么就越渴望得到什么,所以他会喜欢上顾夜白那样有着细腻的,江南梨花带雨般朦胧杏眼的人。
不知怎的,他此刻就想起顾夜白,想起他的病,如果现在病房里躺的是顾夜白,他会心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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