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梦中世界

“抓住他,”

一位身着军服的警官手举逮捕令,声厉色荏。身后的其他警卫听到命令后,迅速上前,很快,人群中心的男孩便被团团围住,可惜,如今的他已经不在意这些了,静静地看着手中沾了血的匕首,眼神中充满了后悔,不是对这件事,而是……对着某个人……

角落的女孩呆呆的望着这场闹剧,直到眼前的男孩被带走,才堪堪回过神来,顾不得其他的那些尘垢秕糠,她急忙忙地跑到领头的警卫官面前,

“不……不是的,你们一定是抓错人了,他是左撇子呀!左撇子!”女孩很是着急,却还是将解释的话语一字一句讲了出来,她死死盯着警官,像是要从他的脸上找到些什么,又或是在展现着自己的冷静,但那无处安放的双手早已暴露了她,

“南小姐,众目睽睽,排除我们看到了他手中的凶器这个嫌疑点,单单是学院中那些看到他行凶的人,都足以将他送上绞刑架,”他的声音冷硬,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不是的,”南雪看他要走,赶忙去抓那领头人的衣摆……

还没等碰到衣角,一阵电流划过大脑,她猛然惊醒,呆呆的望着眼前这片光景,除了黄澄澄的天空,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没有满地的鲜血,没有无情的警卫,也没有那个无助的面孔……片刻后,女孩又急忙忙的闭上的眼睛,妄图回到刚才的世界,可惜,这一切都是奢望,她终是没能如愿。烦躁的掀开头顶的“天空”,触目所及的,是将头埋进桌子里的学生,就在刚刚,她也是这个队伍中的一员,那幢奇特的天空只是她的外套而已。

“叮铃铃……”

是午休结束的声音,孩子们陆陆续续的从睡梦中转醒,开始他们周而复始的生活。女孩坐在位置上,呆呆的望着前方,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神圣且温柔,她的睫毛很长,向西方国度的洋娃娃一般,可惜,那绝色的美人骨与她的皮囊不甚相配,就连眼尾的小痣也衬得她更加平庸,她应是还没有从梦中回过神来,又或是不愿回过神来。

…………

平淡的学校生活终于结束了,随着放学的钟声响起,所有孩子如同逃出牢笼的鸟,飞回了自然的怀抱,

女孩回到自己的小窝,放下肩上的包,洗手……

然后悄悄摸进厨房,一把抱住了那个正在忙绿的人儿,

“ 姐姐,我又梦到那个可怜鬼了,”女孩的脸轻轻的贴在徐梦澜的背上,像个小树懒一样挂在她的身上,用着娇软的语气陈述着自己的梦境,不知道是在可怜梦中的人,还是委屈自己不能睡一个好觉。

“ 姐姐快帮我算算,我和他上辈子是不是有仇呀!所以他这一世来找我了。”

听到这里,徐梦澜佯装生气,岔开了话题,“南南,梦都是假的,快些松开,要吃饭了,”

“ 哎,哎,姐姐,别生气嘛,我不说就是了,好姐姐,让我看看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晚间,徐梦澜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唇红齿白,可眼下的乌青却**裸的向她叫嚣着,抬头望向天空,月中的时节,月亮却被云层遮挡,偶尔微微能看见一些月光,又很快被收拢到云雾中,不见一丝光亮,“南南……我……该怎么办?!!”

生活还在继续向前走,时间不会为了任何人而停下脚步,反之,人们却总是在为时间让步。

“姐姐,我们马上就要放假了,到时我们一起出去玩好不好?”南雪闪着眼睛,期待着徐梦澜的回答。

“好,”

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南雪的嘴角弯了上来,看着她那双装满了星辰大海的眼眸,徐梦澜也跟着弯了眼尾。

“嗯……我要去看大海,到戈壁滩上捡那绚丽的贝壳给你穿一条风铃,让它陪着你每个日日夜夜,让你安眠……”

“安眠……”徐梦澜低语,是的,她已经好几日不曾睡个好觉了,没想到小丫头记着呢,想着,便轻笑出了声。

“姐姐那么开心,那我们就这么办,好不好?”

“好。”

时间如列车般驶过,莘莘学子劳碌一学期终是迎来了六月的曙光,即使知道自己还要面临考试,他们脸上的笑容仍然挥之不去,

“结束后我要去庆城……”

“我要大吃特吃一顿,在这儿这么久,我都快要入定为僧了…… ”

“我要…………”

七嘴八舌的讨论声绕着教室打转儿,南雪坐在座位上,支着头,眼睑半合,她静静地倾听着这独属于学生们的快乐,脑海中想象着即将到来的美好生活,还有……贝壳风铃……

…………

苏城的一家茶室里,

“夫人,您这是……”徐梦澜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人。

“徐小姐,你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该来的终究要面对,不是吗?”

对面的女人一头干练的短发,白色的西装显得她很是精明,但又让人觉得她本不应该是这样的,仿佛白色的连衣裙要更加适合她。

是,她知道,打从南雪来的第一天她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一定,要如此吗?”徐梦澜仍旧不死心地问。

“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也要回京都了吧。这些许年,你的改变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齐夫人微微一笑,将一个精致的药奁推向徐梦澜。

桌上的药奁内敛古朴,繁复的花纹可以想象到它的来历非凡。

“应该是出自琼陵的吧,”徐梦澜语气肯定,轻轻拿起桌上的物件。

齐夫人不语,只是在看着徐梦澜收下药奁后便起身离开了,她知道,故事的结局已定。

还在原地的徐梦澜紧紧盯着手中的药奁,她的脑海中快速闪过一帧帧画面,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身体也渐渐瘫软下来,全身的力气在这一瞬被全部抽离,她笑了,眉间满是苦涩和无奈。

“是啊,就连我自己,不也是这个时代的服从者吗,又有什么理由去……”

可她还是,还是想争取一下,再争取一下,想着……让那个傻丫头多开心两天,哪怕只是去次海边也行。可惜,天总是不随人意的,美好往往看似近在眼前,伸手时才发现它是那么遥远。就像那搁浅的鱼儿,望着眼前的自由却不能移动半分,用力挣扎也只是在原地看着潮汐跟着时间离开……

回到公寓,徐梦澜将药奁放在梳妆台上,顿了顿手,又将它放进了抽屉里,旋转钥匙,仍旧有些不放心,正想找个更加安全的地方时,转念间想到了什么,看着手中的药奁,顿时嗤笑出声,最后竟是将它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时间转瞬即逝,这一日,南雪将要结束她在学校的无聊生活。早上,她特地要求徐梦澜去接她放学,看着人来人往的学校,欢声笑语遍地,小贩卖力地吆喝着,背着行囊的学子正伸着头找寻自己的归处,当那些满怀倚闾之思的父母看到自己的子女向自己走来时,两厢团聚,怕是这人世间最美好的景色了。

“明天就放假了,就可以去海边了……”徐梦澜看着眼前的一切,喃喃道。

“姐姐!”她的思绪被打断,低头看着已经挂在自己身上的团子,眼尾不自觉上扬,一下下抚着胸前人儿的青丝,她温柔的说:“我们回家吧。”

“好的,姐姐。”

晚饭结束后,南雪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一会转转笔,再不然就翘起二郎腿,偶尔想到什么,又赶忙俯下身子去,生怕自己忘了一般,活像只调皮的猴儿。

“在做什么?”徐梦澜端着一杯牛奶,放在了南雪的旁边,

“在画风铃,”举起手中的作品,是一副简笔画,贝壳风铃的简笔画。

“…………我先帮你收着好不好?”徐梦澜勉强露出一丝笑。

“当然,这本来就是为姐姐准备的。”说着,便将画递了过去。

拿过手中的画,徐梦澜顺势将牛奶往南雪手边推了推。

“好梦。”

“姐姐也是。”

杯中的牛乳渐渐消失,月华渐渐升起,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子,打在了画纸上,徐梦澜的双手紧握着,目光所视,皆是月色。

南南,谢谢你的风铃,谢谢……只不过,这份礼物,我怕是收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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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间
连载中浮梦雪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