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便好。
而他自己,却也为何可笑,原来神明、不过是曾经的自己,但自己却仍然是改变不了什么。
这般的神明、有何作用?不过是迷信罢了。
“你懂什么叫迷信吗?裹脚、包办婚姻、活人祭祀、男尊女卑,还有某些东西我就不说了,那才叫封建迷信,神,仙,道,佛,鬼,儒,这是传承。”念酒目光坚韧,沆瀣一气。
“人心里都有根尺,要么敬鬼神要么敬人,这是信仰,也是支柱。”念酒坦然。
实际上念酒也是有找寻账目那段时间中无意间发现了师爷的家谱案录,后来通过一些蛛丝马迹与头绪才大概整理出来的,后来才发现其实真相一直都是摆在台面上的,但却也一直没有旁人往这处想,更没有人会将其联系起来,毕竟听起来还是有些难以启齿的。
那年白方启在家中也不过是一个刚刚考取功名的秀才,可惜那时家中还算富裕,便也未遭遇过什么风浪,且一家都是信奉神佛之人,他本是清明谦和者,除去父母双全有着一位兄长与两位妹妹之外也算是一家良顺,算起也有四十二口人,可惜那时大哥大婚,嫂嫂蕙质兰心温婉心善,很是般配,却因得罪了一方的官员,而被记恨上。
他自然知悉,那时过去后不久,就得知嫂嫂得了身孕后他们一家因犯事犯罪入狱,这如何可笑,他们家向来古朴,墨守成规,拜得灶台神,亦然有敬妈祖,举头三尺神明皆所看,他知晓大哥与嫂嫂的性格,断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若不是招人诬陷至此那就是另有他意,之后嫂嫂生产时因难产导致一尸两命,可惜那时白方启后来知晓时赶着回来却也见父亲也因大哥的原因心力憔悴不免担心,大病一场后因病去世,而向来慈爱的母亲受不住打击哭的嗓子都哭哑了。
两位妹妹之后也因家里的原因一位下嫁,去了婆家之后日后也过的并不是很好,经常遭到婆婆的苛刻对待,而夫妻又是怨偶般并未有多少感情而言。
另一位却当了一位官员的妾室,却也不怎么好过,毕竟家中都是归着夫人所管,若是夫人刁难自然就算是与老爷有些感情也不免要忍受着些。
自己一时间也并未想开,亲自去了那官员家中登门拜访赔礼道歉,又花费了不少钱才将兄长从牢狱里面带了回来,却也看着原本清逸的面容也憔悴悲哀,想来也是受了不少苦难,而后成日酒醉度日,觉得自己愧对于夫人与还未出世的孩子。
白方启那时也不知如何,只能安慰兄长,却不曾想兄长日后竟然想不开成日去赌博,欠下了一大笔的债,被人亲自要上了门。
母亲得知后也是一时间情急之下将家中的家当拿出来弥补才算勉强补上,后来却见妹妹回来,闻言却是掩面痛哭流涕,说他那夫君说自己德不配位不孝顺婆婆,将她休了回来。
兄长一时间生气,就拿着刀要上面讨个说法,却不甚将妹妹的前夫砍了一刀,好在后来没有什么大事,妹妹那时听闻也是吓到了,呵斥兄长怎能这般二话不说就上去砍人,若是出了什么好歹兄长也是要被连累着,而兄长却只是不言不语坐在屋中酒醉。
那菩萨拜了又拜,却好似事情往着越发糟糕的地方发展,白方启那时因要去考取功名,原本想在家中看护着母亲,但母亲却要白方启好好去,家中妹妹也在,虽为了生计不免开了许多随从,但好歹也还算清贫些也过得去,白方启也只能拜别。
等到白方启考完后出来却也听到自己家中出事,火急火燎的赶回去却也看到母亲已然离世,而兄长却不知为何又去赌博欠债,白方启那时一气之下打了一拳兄长,却也后来也不免后悔,毕竟一家人也不该这般内讧,到底若是相互扶持着也能够过去,却不曾想自己本打算夜半前去道歉,开门却发现兄长上吊而亡。
一时间家中不仅仅灾害连连,连随从都觉得霉运上头,自己连工钱都没有要就连夜跑了,白方启为了不让妹妹担心,也便瞒着并未告知,却也纸包不住火被知晓,但那时妹妹面上却有些麻木,说着家中开支颇大,还是不要连累二哥哥了,自己虽是一女子,但也是知晓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帮上些忙的。
说罢便拿了些银钱出来递给了白方启,白方启大惊,不知为何妹妹能够拿出这么多钱财来,却在妹妹的话语中得知,有一位富豪看上了平日乖顺谦和的妹妹,却也知晓并不强人所难,知晓她家中困境便主动送了些钱财以便渡过难关,却也知晓她虽被休,但却并未表现出强求。
妹妹眼下也是走投无路,见那富豪有心,也就想着自己不如随了他的愿当个妾便罢了,虽说原本也是清白人家,不过本是小门小户所以才并不起眼,也没想过日后能如何,却不想那富豪有心让她当妻,也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入门了,妹妹方觉久寒的心微暖了些。
到底之后成婚对她还是维护,更何况那富豪也是白手起家,才道曾经受过妹妹的帮助,曾经见他是乞丐时赠了他一些馒头白面,所以对妹妹也是真心实意,真心爱戴着的,也并未有过父母妻女,到底后来也算是这一生的唯独几许幸事。
好在白方启知晓妹妹之后过的不错,也就放心了些,自己却也连受打击,家中母兄皆亡,而后考取功名也顺势落榜,却并非是白方启学识低下不入流,而是本是考上、但名额却被一位达官贵人的子嗣占据着,白方启那几年为了父母兄长一连打了好几份工,自然也是百般波折。
后来遇到一所爱女子,可惜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被那户人家知晓后就赶了出去,此后便也不复相见,却也听闻那女子之后便嫁给了一位名门望族,却是之前抢走自己名额的那位子弟,一时间也是心中郁闷却也无可奈何,就算放不下也只能放下。
那一生白方启并未娶妻生子,却周遭至亲接连离世,只有那位妹妹还算是过的还好,另一位却也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一次,却好在那位富豪妹夫接济,也算是勉强度日,却好似浑浑噩噩的一生并无功绩也无所为,就这般寿终正寝。
却再次醒来时发觉自己原本不是那白方启,而是青莲之志的投胎转世,特地设下的那些困境也就是为了让他能够悟得那世界疾苦,从而多收得些福禄寿报好升阶为佛,但是,若真是一百姓都这般境遇,那若是那些受苦受难的人呢?
青莲之志后来才大彻大悟般想起自家此世是为何,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家人相序离世皆不得善终,他本想救人、化解这世间疾苦,却不曾想连自己都断绝在这疾苦之中。
他这般如何般配那救苦救难般青莲之志,到不如说是一场空般,只余孽缘愧恨,觉得自己那世并不值得,但那却又如困境般,无论有多少毅力坚持,却总不得解脱,也不得见到那光芒能够照在身上。
但若是他想起来,恢复了身为青莲之志,又好似什么都能够做到,化解那人世间疾苦,对现如今的他而言,不过是挥挥玉如意那般简单,那如意所过之地,可风调雨顺化解悲怨,却始终无法从源头上解决那悲苦之源,他现如今却又能够如何。
倒不如在人世间看着,漠视着那些世间的悲苦,而后忘却自己,算一个凡人般,虽有青莲之志的意志,却只是普通凡尘世俗的身躯,但就算是这般,他有着这所谓的青莲之志,却也能够保自身安康无碍,所至皆风调雨顺,何其可笑。
所以,青莲之志不想再为青莲之志,若是堕落,这世间不受庇护,青莲之志可是能够无法阻拦这世道,若是师爷一力更改运势,可是会朝灭亡的方向发展?
故而青莲之志不知中化为青莲业障,不顾人间疾苦,却偏要闹出那动乱来,看着人间更为困苦不自得,那灾害不断,战乱依旧,百姓民怨颇大,若是家国动乱,那就离青莲业障所设想般,青莲之志皆为错处,也不该菩萨闭目,便是取得冤魂三千丝,化作绕指索命线。
自此,青莲之志化为业障,而那白玉温如意,也化为索命的断躯白丝弦,是为魂魄所为,是为不公所创。
血骨累累,千万将士不屈冤魂所至,化为一缕丝弦,罚世间悲苦难怨、自此之后,白玉温如意自锁神魂,不再启用。
沐雨如风润物自然不再有,祥瑞之照也被阴翳掩盖,世间的悲苦更甚,便不得救赎,不得轮回,弥留于世间,这、便是一位青莲业障所为。
陈年往事,不过是曾经。
师爷现如今依旧是浅河县的师爷,依旧是端着温润谦和,赤胆忠心,对于所赏识他之恩,自当报效,但心中对尘缘国运的思绪却未曾更改。
他势必要做到的。
师爷却也不愿多说,只是看了眼念酒便也结束谈话。
“知遇之恩不可不报。”师爷也是一鞠躬行礼,也是最后的作别。
念酒起初以为这一鞠躬是对着那衙府的县令大人,毕竟听闻那些传闻也是县令所认可结识,最初也是这般才会遇到念酒。
念酒最初以为是县令大人,后来才发现自己误解了,连世人也是这般看见的。
到了最后发觉原来自己的认知错了,师爷口言心目的知遇之恩、是在那倾盆大雨中的皂靴,是那落下搁置在地上的油纸伞,是那一位伟岸而宽厚的身影。
知遇之恩不得见世,偏要独行,偏离的航行路线,拐弯抹角的才能够为其报效几分,这番暗藏隐瞒在人间暗处不得见光的感情,何时才能够得到解放,能有真相大白之日。
未经人之苦、莫劝人向善,扪心自问念酒也没有觉得自己有过多么伟岸,他本就不是心怀天下的人,若是单为念酒,他必定选这位师爷,可是他身上背负着的,也不仅仅是自己,更是一个君王的嘱托,一个对天下百姓的承诺。
天道所言,也是这万般不得。
他所想做,其实也与师爷这般差不了多少。
为了他心中的那道秉持,他也是费尽了功夫了,虽然最后的结局不可预料,但是传承总是会接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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