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他现在的确也是开始考虑起来了自己怎么处理自己的存在的这个问题,毕竟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本就是异常,恰好是另外一处的地方,也恰好有普安常与‘自己’,且还是从小的交情,‘自己’死亡了,自己这样融入进来便也不会太过唐突,但毕竟之前做了些事情也是有些明显,若是要铺平合理的继续在这个地方生存,大抵还是要做出些事情来。
“下次小心些。”故作霖只是侧眸偏了些,看着普安常。
普安常张了张口,却又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些什么。
“小霖子你不是在柳府的吗?”普安常想了一下,却还是随意问了一个问题。
原本故作霖是打算与普安常说自己恰巧看到,便也跟了过来,回来见安子偷溜出来便暗中跟着了,但也可以说是普大哥出面寻自己来找找,不过这般的话语太过拙劣,普安常大抵还是会相信,毕竟对于普安常而言小霖子也是的确真实存在着的,大哥那番话大抵也还是在怄气。
“晚膳可是用过了。”故作霖只是避开这番话题,寻了个由头。
大抵他也在考虑是否要告知吧,毕竟之前未曾这般所想,所以谎言说起来也是一套一套有理有据的,就算是无厘头的话想来普安常也是会下意识的相信的吧。
普安常听闻也是老老实实的点头,却垂头看着小霖子牵着自己的手,也方才想起大哥和自己说的坏话,毕竟小霖子也是好好的嘛,怎么能随便说小霖子不在了呢,真的很气啊。
于是也是下意识想要和小霖子说一下大哥和自己说的话,却见故作霖侧身回眸,似漠视般眼神却仔细听闻着,普安常也才想起来小霖子之前眼神不好,自己都没有怎么发觉到,现在看来也的确是能够看出些端详的,毕竟虽说目光并未有多少神采,却至始至终都会注视着自己所在的方向,也是会稍微偏颅细细听着,的确是不一样的。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不一样,大抵还是因为故作霖的态度有些分别,所以就连普安常自己也能够感觉到些。
但故作霖却也丝毫并未打算继续遮掩下去。
“我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这番话语温和,甚至比平日的沉稳多了几分的清缓与温柔,也是故作霖独有的嗓音,对于普安常而言却有些过于超额了些。
“念酒也知晓,或许沐如暮也发觉。”那时故作霖如是说道。
普安常只是愣愣的看着,好似有些不知所云,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毕竟自己原本是想将大哥的话当做玩笑调侃说出来的,但小霖子好像知晓那般却开口应了下来,神情向来不会是开玩笑的。
不会的吧?小霖子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骗他呢?是不是自己不太听话偷溜出来的缘故才来吓唬吓唬他的呢?
还是小霖子也想像艾子兰那样子故意使坏一下,感觉唬自己好玩?
为什么连大哥也这样子说啊……
普安常觉得有的委屈,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眼眶里面有点涩涩的,觉得有点难受,连念酒也知道了的话,为什么都不告诉自己呢?
虽然也能够理解,但是自己是不是太多不懂得的东西了?
“我、我不想让小霖子走……”普安常只是揉了揉眼睛,好似委屈般。
他的看着安子脸上露出的惊慌神色,却是比起平日更温柔而清朗的笑了笑,好似如察觉那般看到了普安常眼中的担忧,却只是安慰着。
“但我现在还在。”说着便将牵着的手微微攥紧了些,放到了安子的面前。
“会一直在的。”他如是说着,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晓自己是否能够一直待在,但在安子身边时的确是他觉得活着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比起权威身份更为恰得。
但不仅仅是普安常觉得待在霖子身边很幸福,就连故作霖也是一如既往地觉得待在安子身边的气氛是一种轻松恰然的感觉,在安子身边很轻松,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天天最为简单的就是想着去哪里找吃的,又有些什么新奇而又稀疏平常的事情。
这样的一天一天,对于他而言才是最为自得,大抵不仅仅是所谓的救赎吧,也不仅仅只是陪伴,无论是用什么定义也都没有那么重要,所谓的莫逆之交也可谓,但大抵之间的复杂三言两语言语无谓,但至少知晓了日后所想。
他特地告知他去了泸州,之后却也断了些联系,不是没有送过书信,大抵是那府邸的位置常变,故而二人曾经的联系少上了许多,而那时的故作霖心中不仅仅是有着友谊之情,更是有着心中的仕途抱负,故而心中向着远方的景物,也并未有多少时间去看,纵使有留意到,却又被周身的琐事缠绕,故而这般耽搁了下来。
曾经的两人是儿时玩伴,之后的分开便少有联系,故家却是更为步步高升,故父当官委派,便拖家带口的一同前往,而普家本就不算是大家门户,日后也并未有何光宗耀祖升官发达,父母皆亡,故而算是萧条贫寒,好在之后普家大哥立志为国,也算是得到了个不错的官职,家中也还算不缺钱财衣食。
原本曾经的关系也就好似浮萍一般随波逐流,或许几年后能否遇到也不一定,但就算如此,他又可还是‘他’,沾染了污秽与功名利禄的他,或许再次遇到时,对这位儿时玩伴早已经是想不起来有多少回忆了吧?
那时的枫叶也是随着风而摇曳而摆,不觉间有着几片枯黄了的枫叶落下,两人坐在那湖旁矮凳,影子好似依偎般在两人之间的地上相触,那那身后便是一座老旧的桥洞,古老而垂朽在湖面的凌**光之上,清澈而干净,没有那么多的世俗利益与纠葛,是一种最为美好的事物。
路边的朝颜浅淡却温馨,不经意间便会沾染上了夜间那窈窕青女,使得染上了几分光莹,却在夜间伴随着些许促织的鸣叫,过路人浅饮不夜侯时显得诗情画意恰好良意,若是这时的朱律间或许少有的会有几只照夜清,惹得那敢与玉盘争辉,却相得益彰。
那时他平生的第一次温柔,却也是最后一次。
而那在夜间才隐隐约约显露出来的倒影间,好似也有了些许释怀般看着这副景象,他也是‘他’,大抵是执念未了,却又见到了另一个自己,故而从始至终一直看着这些,他本报国有志,却惨遭毒手,是为那腐朽虫蛀啃食根基,他心中执念未了,便看着‘自己’在这处地方重新开始。
而他心中却又还有些许放心不下,故而想去那百里之远处看看自己的双亲是否安好,去看看自己离世之后的事情,原先他本想建功立业,现如今看来到底还是一场空,原先发现贪官贪赃枉法徇私舞弊,故而才暗中收集证据,为的就是能够有揭开真相的那么一天,现如今却只能够知晓原先查到的蛛丝马迹接手的人如何,而自己的死能够起到什么作用。
但他也知悉,自己此去怕是家中不大安宁了,或是父母也会受到他的连累,毕竟自己年轻气盛横冲直撞,的确是见不惯这些事情,谁知竟会得罪这般盘踞在地方的黑暗势力,就此引来杀身之祸,后续的事情怕是不好处理,若是因自己而受到连累也是因自己而起。
他之后也曾因自己想的太过简单而懊恼悔恨过,也气愤为何这般还不能够揭发,这等人如何还能够在这世上平安活着,自己父母又如何含辛茹苦将自己养大的点点滴滴,自己是入仕途是为了建功立业光宗耀祖,但也并未全是为家中的嘱托,他这一生一桩桩一件件,回想起来到底太过繁忙,却也忽视了千百所重。
家中所用所穿皆为最好,父母也是百般殷切期望,自己便苦读数年考取功名以报答,却不曾想所谓的圣贤并非是这世上的处事之道,故而固执己见一叶障目,为求得上等,便埋头苦读,却忽视了父母在身旁的妥帖关心,而并未尽到孝道。
为了在官场上学习而忽视了平日的交友,连曾经一同长大的伙伴也并未有过过多联系,他所得虽不少,却也过于劳累,进而忽视了身旁的人与物,当看着高处便会忽视了自己的环境,实际上在年少时的确是为最好的时候,曾经那个天真单纯的安子,大抵也是最终分道扬镳……
但现在看来却也渐渐看开了些。
若是自己早些发觉醒悟过来,好好守在父母身边,能联系上曾经的好友,平日那般就算并无加官进爵步入仕途倒也算得上是平乐,平日常聚,阖家团圆,只有后来才会知晓,这般已经是人生之幸事,过多倒也不必执着于外在之物。
他、的确该释怀了,若是看得如今的‘他’能够得所得,若是他离去也没有那般难以接受了,若是能够在回去看看父母,就算是偶然一聚已然是极好的了。
会的。
故作霖心中百般感触,却听闻自己耳畔旁的一声承诺,心下顿时一惊,却也反应过来是‘自己’所言,却只是轻抿唇齿,轻叹道一句,多谢。
之后便也渐渐消散开来,而故作霖却知晓,在自己几步之遥处,这个世界上原本的‘自己’已经成为曾经,而自己则成为了另一个自己,他们本是同一人,就算是再怎么改变,本源却依旧一类,但他不是他,他所求,已然知晓如何可得。
心中所愿,天下太平昌盛,家庭平乐,莫逆之交。
安子大抵也不仅仅是故作霖喜欢之人,更是一种他所心中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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