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看来,好像一辈子都是被推着走,懵懵懂懂的成长,后来成为了一位小家碧玉却不得不履行起家族之女的责任,听从家族中的安排而后选秀习礼进了这偌大的皇宫之中,那一墙之隔、就再也没有出去过。
在那漫长而难熬的日子里蹉跎岁月仰人鼻息,好在之后生了个皇子,才知晓为人还能有那么一些看得见的希望,她只想和孩子好好的活下去,却在这深宫中越久,就越看到了每位女子的苦楚与挣扎,也看到了所谓帝王之权的真相,这深宫的女子全是仰仗着那一人的鼻息所生存、苟延残喘着。
所谓帝王、就是这般的人吗?她们所能托付的,也是这样的人,还真是可悲,于是她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既然帝王不好,那就换位吧……
也不是没有儿子,也不是非他不可,这般的君王,早该退位了,他做了那么多恶事,是那背后的主谋,怎么能够这般轻巧的退位让贤,于是她那数年的拉拢人心来了效用,六宫上下齐心协力、没过多久便眼睁睁看着那帝王驾崩。
曾经的她也不是没有真心实意,可惜这般皆为兰因絮果,白费力气。
到头那些所谓的帝王真情不过是镜花水月云里看雾、实际上也只是一场空洞。
那些天,她尤其的迷茫,不知道在这场成为妃子的后宫之中是不是赌输了,好在她险赢了,以至于那帝王驾崩后就成为了太妃,因为她心中还是记得皇后的好,将皇后之位留着以表那曾经多年的照拂。
而到现如今怕是自己要输了,只是连累着那些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了,他们虽是下人,却是绝对得力才干的,但现在看到这丫头的模样,脑子里好似就有了那种岁月静好的画面,内心温和舒服的好似自己曾经最初进入深宫之前,有些被安慰和治愈到。
好似那天空都亮了,一睁开眼睛发现,外边是金灿灿的阳光,以为起来晚了,结果一看时辰才三时,还能再睡不少时日,那种幸福的感觉,好似岁月静好,怀遂宁静般。
盛着初夏的蝉鸣,春意阑珊,如一晌贪欢般的梦境中最终以战事告捷成王败寇而终,几抹斑驳着岁月如长河般旧日于冗长陈旧,她此番所想,若是那些人到如今还没有后悔跟着自己,那就尽最后一搏,起码得护好清玉和身边的人。
不止是太妃所想,就连一旁侍奉着的宫女太监也都知晓,估计那位皇后之子已然查到了那些事情的所作所为、实际上也是来自太妃家族与太妃所愿,从背地暗中勾结结党营私,暗中窃取国银接济百姓,甚至想要改朝换代谋害先帝,让二皇子成为君王,这些一列列也都不仅仅是几人所为。
无论如何,她们深宫之人也都要护着太妃,誓死表态,因为对旁人而言这是谋反,实际上也只有她们自己知晓,太妃不仅仅是太妃,还是一种希望与力量、一种可能,于是就算是在危急存亡暗夜的暴雨迅猛而至时,她们都会挡在身前,捍卫着信仰与自尊。
夜黑风高凄凄寂寂,那寝殿之中却无人退缩,上至太监下到宫婢,那深宫之中的灯火摇曳,却都随着主位的而坚定着信念,而起风落雨却是如何都阻拦不了的。
清莔似乎察觉了外面的萧瑟与危机,也侧眸朝外面看了一眼,欲言又止般,却被太妃安抚,“没事、今晚什么都不会改变。”
话语安心而沉稳。
而那守在门外的侍女却将屋外的房门关上,走了进来。
“无事的,这些是我最信任的人,从未有何不妥。”
清莔点了点头表示知晓,实际上她并不是担心有什么,只是担心太妃、她毕竟是皇兄的生母,又是后宫之中地位最高的太妃,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她只是担心皇兄。
“郡主,其实太妃一直都有重视您的,之前也帮你缝了一个香囊,只是担心您是先帝的人,才没有交给您。”一旁的侍女似也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便也快步去了一旁的暗匣中寻了那太妃先前缝制着的清铃香囊,交由了太妃。
太妃只是拿着那清铃香囊看了看,也只是拉着小郡主的手,此时好像也就是一位母亲般的牵挂与托福,“这香囊、我早些年做好,本打算交给你。”说着话语轻缓温柔,像是摇篮曲般温和。
“不过想来那时你气焰嚣张惯了,我也担心你会不稀罕,里面我是用清盈铃兰的花瓣加上景天雪枝和保平安的符纸所放进去的,我给了清玉一个、也给了卿之一枚,到底一直以来也没有赠予你,现如今也只望你别嫌弃,听你叫了一声母妃、好像真的有个像你这般的丫头欢欢喜喜的,若是一直能够平安顺昌下去就好了。”
太妃看着清莔的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却只是见宫女上前来,也就将自己握着的小郡主的手递到了那贴身宫女的手上,“这丫头交给你了,保她…安全。”
“是,奴婢们都会随太妃一同,郡主请先出来吧。”侍奉太妃的贴身宫女如实说到,便与那小郡主从太妃寝殿中移步出了门槛,见兄长母妃嘱咐,清莔也只好拿着香囊有些迟疑的跟着一块出去了,虽然有些事情不是很知晓,但是听起来先帝也不是什么好人。
虽然先帝在她们眼中是这样,但是小郡主却莫名觉得有些不大一样。
但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叫自己前来送自己东西,还告诉自己这些?
“郡主……”
清莔也只是出了门口,却停下脚步了,转身凑近了那屋檐下的窗纸前细听,估摸着不知道太妃在自己离开后说些什么,也就只是隐约听见些,却也察觉到那太妃的贴身宫女想要出声,也只是瞧她一瞥,便不再开口。
“君影草如归期、也如曾经出生在秋分,喜欢秋高气爽的时节,我也是为了清莔着想,只是可惜…只是可惜、这丫头若是和清玉长长久久的一块,去和亲大抵是舍不得了。”
那女子好似如同初识般,看着那原本放着那清盈铃兰香囊的暗匣,那是曾经她最为喜欢的,却只能隐藏于阴暗幽静之处,或许有一天、也能够如此时一般,重见天日呢?
“可惜我并未能够做到,也不必为了这些而极力挽回,时局已定,我累了、却想起少时在闺中心情格外惬意,想着我的母亲和族兄,族长骑马时给我带的花苞,那时睡的特别踏实,却也都白白牺牲……所以,还要做一件事情。”
“在我将死之前,做一件事情,起码将你们护住、对得起你们的扶持与忠心,还有……那位臣子。”太妃站起身来,清莔也退开了几步,眼孔微缩,却回眸去看那贴身宫女,却见她神色不变,只是做了一个领礼的姿态。
……什么叫做将死之前?
清莔莫名不懂得了。
但是也知晓此时的时辰不早了,的确是该要回去了,清莔一时也没有想明白,心中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或许会变得不一样了。
随后也就随着那宫女的带领出了皇宫,却在路上看到那深宫之中处处灯火通明,无论是路上行走的宫女还是太监,也都基本上朝着一个方向而去,却也不妨还有几位太妃也是一同,她们优雅从容,一如既往般的端庄雍容,但目光却是与平常不同般的坚韧与凌然自持,未曾往常那般卑躬屈膝,只是高傲般昂首阔步,是一场难得的景观。
也是难得的盛宴。
这是一场无声的反抗、也是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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