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办周岁时,那落雪也再一次出现,虽不胜第一次那般,却有着乌鸦盘旋上空,在酒席之间也难免多出几分的异样来。
而这次朗睿并未来得及赶往,只记得第一次听闻是火急火燎跑到他家去看雪,也捧了一把暖雪,白茫茫,好似晶莹剔透的如同心宿织女做为的勾线。
舒池雾那银发本不是原先就有,起初他也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喜好跟着母亲身边学习各类事物,也因天生聪慧无论是学些什么都很快,就这样也过了一段年岁,却不想怪事发生,他总能知晓预料此后的近日事情,或是曾经旁人过往,偶以梦境发生,偶然心中察觉。
只是在年幼时,父母知晓他天命星运,注定是多灾多难,心中颇有忧心忡忡。
后来父母为改之,才寻了各种法子,各种古方医术与僧侣道长前来,但也都治不好改不了。
那时的三皇子比他大上几岁,但也时常会来舒府寻他,一来二去结交后,也算是推心置腹知己之交。
也自然是知晓他的能耐,只是那时年纪尚小,纵然是有些异同,也不会偏见而待,反倒是因其独特而多有深交,毕竟皇室大多也都是刻苦艰辛,多是能人异象,这也是民间之差,见识不同。
他父母却也因此他的特殊而屡屡忧心,常是待他于三皇子告别回府时让他去看看那些道长僧人,后来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有次回府时见到一位不知是从何而来的老人岣嵝着背,看着好不可怜。
舒池雾年幼一片善心,故而在家取物帮助了几分,后来舒池雾才知晓此前逢遇到的那个老道正是来他们家帮忙看病的,当时他只觉得劳心伤神耗费多数求那莫须有的有些不必要,但那老道只是瞧着他时摸了摸他的额间,算测出他将来会有失明之症,看不清事物,只能有层朦胧的知觉感,更会愈发严重。
在当时给他的父母唬的一愣一愣的忧心,于是暂且交了两百两银子后求对方帮忙看治,那老道却反手婉拒,反倒是说等之后几载他再过来,到那时再来看看他的状况,而后要了个破碗和遮雨披蓬便离开了。
如今说是去给他寻医问药去,但是也多年没有音讯。
这话起初他是不相信,但后来却知晓早有预料,只是在那老道离开之后,舒池雾就开始逐渐生出了那银发,似乎其余的黑也都褪了去,也正如老道所料,在他方才二十出头,就已然是有了那症状,看不清,也治不好。
或许是知晓自己生来注定,因此舒池雾并未自哀自怨,而是坦然接受了这一切,并且学着去适应,去了解。
起初舒家畏惧皇室故而不曾向其寻求帮助,更何况观念不同,却也使不得那孩子之间亲近,舒池雾那时与其他的人都不太交好,也是异人之差,也只有三皇子这一位友人一直同他交好,而那预言也随着年岁愈发的被重视起来。
随着年少时,舒池雾也主动搬到了皇子府中,恰逢三皇子那时刚刚开府,也在皇宫外居住少有他人,也经常一同同吃洽谈,偶尔秉烛夜谈相交甚好,就连皇子府中的小厮侍卫也是知晓,也并非多加区待,而是担待多分。
他们年纪尚轻,也都有着那心性傲气,每每谈论时事风况与政势民时自觉与众不同,也有论及那军事谋略与排兵布阵,纵使是皇室当中有些什么听闻朝纲,也是私下相授告知,大抵是相交甚久,三皇子心知自己也是看着他与一同长大,却在立冠不久就有些眼盲,纵然心知,却不想后来会那般严重。
但舒池雾不说,似也早有预料坦然接受,恰逢那段时日三皇子琐事缠身,多事之秋,也未来得及注意,就连回府的日子也不似以往那般照常归家。
直到偶有一日,因心中积攒已久的压抑,又无法与旁人述说间难得回府寻到他,却是日落山西之时,还未彻底夜半,就在那烛火摇曳间看到他已经蒙上了自己的眼,用白布系着。
便是对内,他那般温柔宽和不甚在意外物,自故不好麻烦他人的假词推脱,也不愿让旁人知晓,而府中也因三皇子繁忙,未将公子最近的异常告知,或许也未察觉的是,所以当他知晓,早已经有什么悄然改变。
许是自己照料却未曾注意,当初他多少有愧,更是说不清如何自处,那时子义也会多有宽和安抚,似连他自己也不曾在意,简说只是少出去些罢了,左右也无不同,也还是按着以往那般作为,好似这不过是一次寻常的潮起潮落,眨眼间就过去了。
那时舒池雾大抵谁都没有告诉,也少有出门,家中人纵然派人联系,也只是说道一切安好,望父母康健平安。
这般懂事自觉的孩子因这等缘故阻碍,少时也未曾怨过家中曾经屡屡找些什么人随意触碰他,对他评头论足,他虽不喜,却一一隐去,知晓父母深切远虑。
这样的孩子,又有什么父母不知不明,纵然知晓舒池雾的心性避让,纵然挂念言语间不愿相见,父母也明白他那般青年才俊落于自身,当真是应了当初的落雪鸦生,否祥邪瑞。
父母懂得他不愿意让他们看到,因此也都借着三皇子偶尔邀他外出,许是在府外透透气,或是在园中闻花听池,父母才是早早几日提前备好,便于当日早早抵达,躲在一旁远处遥望看上些时日,再思念叹息,扶着家中长嫡子,他那贤兄的手回府。
过后也会与三皇子拜托,将些许的开支补给送去府内,也好多适宜些,或是暗暗排些忠心耿耿之人在侧远处关切照料,起初一切也都是显而易见却不自知的父母之切。
他父母虽是送物派人,却不曾出面言论,毕竟身为父母看到子女这般的人生,比其旁人所言的唏嘘,其实更是难受。
他们肯定舒池雾的出众与优秀,却不想他早早便英年早盲,满头银发异于常人,一番能力也无处施展,好在有三皇子在旁照料,也算是好些。
但是子义那般聪慧,如何不知,朗睿当初就知晓,他父母所为,其实他又如何体会不到,只是越是这样,也愈发沉沦。
他们纵然远远瞧着他不能目视,但同脉相连,或是那异人之窥也能早早发觉料到,朗睿知晓子义为了不让父母忧心,纵然是偶有不适,也是强撑着出现,直到怕显露几分适才离去。
府中忽有人关切之至,又是未曾听闻的言语声线,非亲非故如何会这般担忧,况且他在府中居住十余年,如何不知家仆声音,纵然是外聘,他亦是心知肚明。
时日久了,纵然朗睿看在眼中并未多言,子义父母也隐隐察觉得出,知晓自己在是阻碍负担,故而也少有出现期间。
这般接触少了,也便少有想起,算是免了几分苦楚思念。
但纵然不见不思,就真能不在意吗。
朗睿知晓皇室与寻常门户的父母到底不同,因而对这般的局面也有心参与,所以间接间在双方不知的情况下,让他们得知彼此安好,也好不常挂念忧心。
多亏了他们这数年来的相知,朗睿更明晓子义洞察知能,所以话归,这火枪不单单是寻常的火枪,更是经过了他父母之手,虽短暂,却能够体会。
舒池雾不愿见他们,但他们却想要告诉孩子近日的状况,好不让他担心,只是这话也难以开口,于是在此之前,三皇子特定让这火枪的经手间多了那舒府的随从抬箱搬材,拜托舒家老爷借人手搬物。
这多年来的交钱,那舒老爷也自然不会婉拒,当即就是将府中家仆派来帮忙,至于那些家仆虽不知箱中装有什么,但是舒池雾如今的预料察觉愈发精进,自然能从中察觉出家仆的心声位置,从而得知家中的近况。
那么多的消息当中逐一分辨,分条缕析,抽茧剥丝,从而得知一些家中的各种近况,这样的看似无意,或许才是最为适宜。
他若真不在意过问,便不会注意这火枪,倘若多少还有些留意,便能够知晓家中一切都好,无需挂念。
只有这样,才能有些交际,朗睿明了子义命途如此,纵然有亲也无法再见,心中愧对,却也亏欠,故而远离疏远。
可天下父母,如何不在乎自己的孩子,纵然是天生异常如何?
只是他本为好意,却在方才拿那火枪时触碰,想必这也难免使其知晓自己的弯弯绕绕,到底眼下心绪纷乱一时不去计较。
但等他反应过来,便不好解释了,朗睿心知。
舒池雾心了,到底也显得安静了些,从中了解到家中消息,到底是松弛些,将手顺着那枪支细细摩挲间终是松开。
“你平日繁忙,也不必注意这等琐碎闲事。”舒池雾心下虽知他心意,到底面上还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
瞧他老实将自己的眼纱重新遮上,朗睿适才露出几分笑容,略显安心却带无奈。
“自己任性,还要旁人见闻,要是少做作些,我也不必为你费心。”二人语重心长你来我往,明明是抱怨间的话语,却显得关系融洽,也是外人不懂的默契。
他们二人之间之所以能够所处多年,期间也不乏有奇异缘由。
皇室与道长能人所处,因而多少也见过不少常人罕见见闻。
至于三皇子先前为何不惧那所谓的言论,大抵是因为年幼时皇子也都有养些天材地宝的灵兽,无论是大皇子的麒麟还是八皇子腾蛇,就连三皇子在早些也养了只金乌,虽并非三足,到底也是得了些庇护,对外界的影响不大。
只是这金乌,如今也是少见,纵然其外也未曾听闻。
究竟还有怎样的过往,亦或是今后,也仍是。
“过几日我要出发去云州一趟,与太子一同,你若有需要,只管唤我。”三皇子朗睿话语间将手中的金乌羽毛递去对方掌心,“若有什么危急,尽管用上。”也是交代的意思。
舒池雾见闻抬手抚上那羽毛,虽看不见,但从质感上面就能知晓,“我便不必客气,此去尽早回来。”
“好。”彼此心知,更不必多言,每当三皇子朗睿出行,舒池雾也会替他卦算一二运途凶吉。
又是一趟远行,虽不差几日功夫,到底也是一日比一日少,怎么都抓不住这岁月流逝。
可惜……可悲。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