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结局,但对方偏偏就是不肯服输,也硬要靠近。
须执不知这所谓的不认输,究竟是会固执到什么地步,纵然是眼下伤势也不曾放下,张谦许的第二次比试,破重关,使狂风,究竟是为了拔得头筹,却也心知肚明,他纵然胜利却受伤,对他而言亦然值得,但在自己看来,只是有些笑闹。
那旋风随着他的意念而动,却防不住须执的风驰电逝,一瞬间就到了张谦许的面前,将剩余的刀刃抵在他的周身,然对方早有防备,将那手中的折扇抵挡在那刀刃旁,虽未展开,却也窥见那期间的不动禁锢,将面前的数十枚刀刃封在周遭,浮空不动,略微浮动的金色符文闪烁着。
张谦许口中低吟着道咒,甚至将这所谓的天地风旋与道法结合一同,又凝聚了些许的灵气汇聚一同,记得师弟曾经告知自己的爆破之法,硬生生的将被金色符文禁锢着的刀刃覆上一层可控的引爆符箓,致使其顺着那旋风的方向朝着对方飞快飞去,乃至在那黑衣青年的周身间忽然爆开,随即一枚两枚……也颓然生了烟云,直到那些风沙带着隐雾烟尘,有些焦黑的刀刃静静躺在那场地上面,周遭一时寂静。
而那场地中央的黑衣青年却不见了身影,直到在张谦许察觉之间,意识到坚韧之物在自己的身后,更是闪身手持折扇将与刀刃对持,防住了暗算。
只可惜眼看这情形相斥,却是张谦许略微落于下风,不单是为了什么,而是因他身上隐隐渗透着的血迹,显然在刚刚动用术法的时刻已然有些反噬,又或是因那风带刃刀间不甚割伤了自己,就连白色的衣袍间也显得几分狼狈。
这个时候黑衣的好处就显露了出来,纵然有些什么也无法窥见,那黑衣青年看着还是完好无缺的模样,依旧冷着一张脸望着对方,尚未见言什么,忽然就被忽然起来的一阵刺痛传来,原是那不知何时射来的针尖入了腕间,折扇间的符箓此刻显露了好处,麻痹了对方的大半感知。
就算是有些什么动作,想必之后也是大大削弱,而这就是张谦许本意为此,他明知自己若是硬碰硬是对不过,于是运用的是与先前与他同行时少见的道法裂灵,少见间将对方主观意见间的单打独斗融汇起来。
明明没有什么太多的近身搏斗,甚至连距离也在稍远的位置,可就是这么一瞬间,已然改变了眼下的局势。
耳畔旁的风声愈发的盘旋不止,就好似在尚未定夺时,一切都未结束,或是一击毙命,或是一线生机,这就是他所选择的机遇。
场地之中黑白对立,却靠着极近,到底还是那黑衣身影略动了下,朝后退了几步,见对方隐含怒目的态度,不免心知他的果断决绝,比起自己更不留情。
“你赢了。”须执到底是看到他这般搏命的份上,将手中系着的黑丝带松开,而后露出其中的伤势。
看似不经意间,也用了自己的方式去表露,少见的面露认可,也带着些别扭冷然。
“我自是输了,毕竟第一次见这比试对立,还能够撑得了如今。”这不单单是所谓的表面比试,其实在许久之前,张谦许的所作所为已然超越了多数人,至少他还活着,至少如今还看似安然无恙,就比起自己厉害。
须执清楚,有的人为了达到目的甚至不惜消耗寿元,虽不知他是不是这样的人,可自己总归也是为了命令而来,只需要让他赢了就好、不是吗?
至于其他的事情,无需自己干涉,而自有安排至下的涉及。
虽然须执很想对他说八皇子允诺他的的确会答应,因为他的确做到了,但是须执不知自己该从何立场所说,是那背刀人,还是传话人,于是只是将那旋风渐歇当中的刀刃徒手收回,而后放置自己的黑衣间藏匿其中。
而张谦许只字不提,只是望着对面青年的面容,想必是他很少有什么面部表情,因而就算是说到称赞的言语,也还是不觉透露出少年人的别扭,甚至显得有些怪异的不自然。
但他没有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移开目光朝向那台下躲在角落旁看比试的小师弟,见他瞧见自己不自觉的眼睛亮了亮,也就知晓自己这番没有白费,也就用最后的气力将周围的符文咒言收回,默念着渐渐平息。
比他想的好似更轻易些,没有什么大动干戈,也没有什么血流不止,起码不似先前那种。
原以为看到那黑衣青年自己估计难料,心中不知是那赌注约定来铲除自己,还是来帮几分的,但在比试时多半是对方也没有尽全力的缘故,张谦许看过须执杀人时的目光,也见识过他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够将那院内的满门屠的一个不留,处理好一切甚至不留痕迹,那种冷硬漠视,和眼下不同。
当那张谦许气喘吁吁好不容易得胜,众人也都在其中还未反应消化,大概觉得就这么结束了?
毕竟一介小门弟子因术法而胜出众人,说实在的也不是那么好容易接受的,总归是怀疑起对方是作弊违规或是滥用了什么远古密术,不然区区一小门寒宗如何会有这样的咒言符箓,还能引天地气象。
有的人真的是有些好笑,明明自己作弊却理直气壮,若是见到旁人出众异样,就觉得对方肯定是滥用了什么。
纵使是念酒有心观察,看去也的确不得不说,张谦许的确是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好不容易撑到最后的,至于那些所谓的什么言咒符箓其实并不是主要,这原因说来反倒更为确切犀利些。
虽然说他的能力并非其他人那般的厉害,但是凭借着消耗与那精神劲,也的确不知究竟是为何才会生出那般的勇气,毕竟前提所见也知晓这或许是张谦许第一次在众人明面上亮出这张牌,那些天地法异之类的很少见,却让他不计后果的铤而走险作为,纵使是弄得一身伤痛也仍然不肯将疼痛哼出,咬紧牙关的撑过了这场比试。
其实这已经可以说是很不错了,纵然是没有什么额外的‘助力’,这场比试的的评分也绝不会太低。
至于在比试宣布结束时,方才的黑衣青年早已经不见了身影,纵然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好似眨眼间就不明不白的消失无踪。
而张谦许眼下才算是反应过来些,毕竟刚刚的那种性格模样也的确与往日的他有着差距,如若说比试时的是真正的他,那么眼下在结束后逐渐恢复往日的那番恭顺温良的性情,也许只是一层看似摸不到的外壳,就算是能够隐隐透着些光亮进来,但其实里面空无一物。
比试结束后的心绪是截然不同的,不知是轻松还是放下,但是总归是该结束了,就好似一切尘埃落定,也都有了结果,就不需要再去小心担忧什么,好似豁然开朗,也似心境温缓。
常言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他不知自己算是那种。
只是君子常心胸开阔,而小人患得患失,他明白自己不比君子,却让人不愿让长夜寂寥当中触动自己的心弦,对于刚刚那黑衣青年的态度和帮助,并未多思。
日夜兼程,也是为了此刻,就好似心中本就不安定的缘由已然定夺,起码落下了一块大石头,当他再次恍惚间抬眸望向那青天白日间逐渐显露出的日光,并不刺眼,却在云层遮蔽时隐时现,初显回暖。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张谦许往日没有什么别的爱好,除了在以往能够帮助宗主锻炼自身,也还是忧患惶恐,生怕自己有些什么错失或是忧虑,到底是担忧在漫长的修炼当中自己无法作为,更无法报答什么。
很多人最怕什么?怕别人不了解他,这是常态。
只是有的是少忧,有的是多虑,恰恰张谦许所占据这二者之间皆有,他怕师弟宗门不懂得他,误解他的情绪;怕宗主不了解他,低看他的能力;怕这个世界不认识他,无法出人头地,更怕无法作为,就只有空荡荡的一生颠沛流离,但他才曾看过那篇说到,不要忧虑别人不了解自己,应该忧虑自己有没有能力,能否作为。
他知晓耽于虚名的人,往往会被自己的虚荣心所累。
而那些不驰于空想,不骛于虚声,以求真的态度做踏实功夫的人,会发现自己已能达到未曾设想的高度。
只是他不曾做到,甚至也无畏而惧。
这样的他,用表面的恭顺温谦来伪装,更用来当做保卫自己的外壳,其实他与师弟相差不多,只是这外壳显得不那么冲突且明显,惧怕也藏匿在深处未曾发觉。
或许成为了胜出者还要承受众人流言蜚语的议论,大抵寻常人也都不愿忍受,但张谦许偏是一语不发的承受着一切,直到宣布他是胜出者之后,才默默的放下折扇走下了比试台,之留下一个毅然决然而寡言的背影,只有他清楚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感受。
纵使这般胜出,到底在旁人眼中也是觉得不够看,毕竟这打斗既不精彩,也并不显得有多少能力,怎么说也有些……一言难尽。
但当下台时,张谦许在师弟匆忙上来扶住自己的时候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安稳,空荡荡的心有了能够归属落地之处,当彼此目光接触时看到对方眼中的担忧不假,关切宽慰也是真切,就好似清楚此刻自己也无需在意旁人的言论观点,这是他们之间微薄余留的相似之处。
明明一个胆怯却直率,一个温良却表露,这是独属于他们之间的默契。
在人言可畏之中,甚至在这个时候,念酒在其中还看到了一位武僧端坐于前,面色随和淡泊,半臂未披袈裟,却一副端坐正直之姿,只在张谦许下台时好似察觉什么,双手合十,闭目不遮,“世间的纷扰,如同浮云遮月,虽暂时遮住光明,却终会散去。”
“放下三千烦恼,让心灵回归宁静,方得自在。”或许起初也鲜少有人太过注意这位武僧,但是能够端坐于其中一侧,想必也是有着些许过人之处。
但在听闻他那副说法,旁人还笑话那武僧是不是看错了去,如何从此得出这番言论,但那武僧仍是闭目端坐,好似周遭的一切也都不能够因此侵扰分毫,自始至终也都未曾过多评断这些比试,直到如今才显露几分的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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