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lla和祁一川的经纪团队两方都非常默契地趁乱利用一些营销手段,通过这次事件的热度联合外包宣传团队明里暗里发了些通稿,其中不乏互相诋毁彼此艺人的,双方都以虐粉的手段对cp粉做到了部分“提纯”——即利用通稿给粉丝进行洗脑,让粉丝产生其中某一位被舆论打压甚至陷害的感觉,再让粉丝对其产生同情与心疼心理,慢慢由“嗑cp”的心态转变为只偏心其中一人,慢慢成为唯粉。
论坛硝烟散去时已是三天后。
温伏刚刚从长沙录制完《声声入耳》回到锦城,录制的前两天还跑了同省的一场商演。
飞机降落在锦城的十二月,温伏短暂回家休息一晚后要再飞贵州连跑三天演出。
周纪告诉他后面几天的具体行程时,两个人正从机场VIP通道往外走。
温伏一边戴帽子和口罩一边说:“以后不跑了。”
周纪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恍惚了一息,似懂非懂:“商演?以后不接了?”
温伏点点头,声音在口罩里显得更微弱:“都不接了。”
周纪虽然不明白温伏怎么突然做了这个决定,不过这些乱七八糟的商演早一天不接都是对的。他想起几天前上另一趟飞机时温伏问他后面的商演能不能推掉,听到周纪说推是可以,但是要付违约金时,温伏才不再说话。
想来当时温伏就已经有了不再跑商演的意思。
周纪欲言又止:“其实后面这几天商演,违约金也不是很多……”
三场商演加起来估计要付个十几二十万。
温伏垂下睫毛沉默了几秒,最终摇摇头:“算了。”
还是决定去。
其实不用试探,周纪也能猜出来,温伏这个人是学不会用钱买安逸的。什么时候宁愿付违约金也要休息了,那就不是温伏了。
同行的还有团队的其他几个妆造,一行人走出来,看到两侧接机的粉丝比之前又多了一些。
因为是很冷的天,很多粉丝一看就在外面等了很久,放眼望去大部分都是女生,手里不是拿着相机就是拿着信,为了早些让人回去,在周纪去左边一列收信的同时,温伏也去到右边挨个从她们手里接信。
伸到眼前的手很多,但所有人都很有分寸,没有往温伏身上乱摸。
温伏每拿一封信就低声说一声“谢谢”,但因为声音太小,粉丝过于热情,几乎没有一个人听见他的话。
人群里蓦地冒出一只比其他人骨架都大一圈的胳膊,直挺挺把信递到温伏眼下。
温伏先是愣了愣,随即抬头,顺着胳膊看向它的主人,发现是个白白净净的男生。
两个人对视的片刻,对方又把信封往他这边送了送,看起来是很希望他能接过去。温伏看看信,又看一眼那个男生,显然有些犹豫,俄顷,还是收下了信,飞快地塞到手心最后一张的位置。
左右两列粉丝的信件差不多同时收完,周纪先去开了车门,温伏在上车前忽想起那天在肯德基祁一川给他看的论坛帖子。
他脚步一顿,慢慢退到两列粉丝中间,扯下口罩,对着左边弯了一下嘴角,又对着右边弯了一下嘴角,随后再次戴上口罩飞快地上了车。
“……”
“……”
……什么鬼动静。
左右两边的粉丝鸦雀无声,陷入一片寂静。
没人看懂温伏刚才那两下代表什么意思。
一直到周纪上车关闭车门的前一秒,外面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工作室记得反黑!!!”
周纪:“……”
等车开走以后,周纪看后方粉丝越来越远了,才对身旁发呆的温伏问:“你刚才在干吗?”
温伏的视线转过来:“嗯?”
“就刚才……”周纪形容,“你要上车那会儿,突然对着她们一边抿了一下嘴……是什么意思?”
温伏:“我在笑。”
“……”周纪沉默了一会儿,“是因为之前论坛的帖子吗?”
他问:“你想让粉丝知道你没有臭脸讨厌她们的意思?”
温伏点头。
周纪盯着温伏一张可谓是毫无笑意的脸,轻轻叹气:“你觉得……她们领悟到你的意思了吗?”
温伏不语,只是把眼睛垂了下去。
“你……”
周纪张了张嘴,原本还想问他记不记得自己上一次笑是多久以前,瞅见温伏的神色又闭了嘴。
多久以前呢?反正自打周纪进团队做助理开始,就没见过。
好像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值得温伏笑的事情——开心的事是有的:拿奖值得开心,写出一首新歌值得开心,发专辑值得开心,可都没有到让温伏能笑出来的地步。
他的沉静并非木讷,那股近乎情感缺失的默然使温伏像一块巨大的海绵,能容纳所有人对他输出与发泄,甚至可以在他的身体里完成机械般的自我消化和行动回应,比如被批判没礼貌就反思道歉,被说臭脸就试着微笑,被评价不够有“明星自觉”就学着勤换衣服,但于他本身而言,似乎没有任何一股外力能将温伏的情绪冲击到足够外溢的程度。
人生来就有喜怒哀乐,发不出笑,大抵是不够快乐的缘故。
周纪很难想象温伏快乐起来是什么样子。
痛苦的时刻倒是听说过的。
很久以前Stella和团队一起吃饭,酒到酣时曾提到温伏刚去国外的一段时间:“……天天就想着回国,一趁人不注意就跑去机场,钱都没有还想坐飞机,跟个小孩子一样!被找到了,一抓回去就哇哇哭,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
Stella说这话时是以笑谈的口吻,就像真的把温伏当作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提起他的旧事宛若一个故意让孩子出糗的长辈:“后来啊,我亲自跑去看了他三个月!他才消停了,一点不让人省心。”
大家酒后谈过笑过也就忘了,只是周纪偶尔想起来,便难免在心中勾勒出一番想象——哭得稀里哗啦,眼泪鼻涕一起流的温伏,该是哪样的?
商务车开到云河颂大门,周纪把行李和一应物品拿下车,一转眼,温伏就跑过斑马线钻进对面的便利店买了一盒菊乐牛奶出来。
就过完马路回来这当儿,一盒牛奶已经喝完了,温伏还咬着吸管,喝都盒子里发出稀里呼噜的空管声。
周纪送他回了家,临走时叮嘱:“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是早上十一点的飞机,我提前两个小时来这儿接你——早饭要吃什么?”
温伏想了想:“牛奶和面。”
“行。”
周纪走后,温伏收拾行李箱里的东西。
脏衣服拿出来放到沙发一边,干净衣服放到沙发另一边。
合上行李,收拾完毕。
正路过餐桌要去洗澡时,瞥见好几天以前费薄林留下的那张便利贴,温伏停在那儿踟蹰了半晌,又调头走回沙发,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才心安理得去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等待吹头发的二十分钟里,温伏依然是坐在地板上阅读粉丝的信件,电视里放着《鬼灭之刃》作背景音。
温伏读一封信就在末尾写一句“谢谢”,这早已是习惯。
直到他读到最后一封,指尖刚碰到信封,就敏锐地反应过来这是今晚那个男粉丝送的。
温伏细长的手指悬在信封上,久久没有落下。
末了,他鼓足勇气,拿起信封,拆开信纸一行一行地看下去。
看到一半,他的眼睛骤然放大——这封信的内容果然是在倾诉对方对他的某种难以言喻的喜欢!
信上直白露骨地说着那个人对他的无限冲动与遐想,形容遇到他宛如回到十七岁时的悸动年纪,他的声音是对方纯情与**的具象结合,如果有机会,那个人恨不能跟他去往世界上每一个地方,做每一对爱人该做的事。
男人对喜欢的表达果然要无耻得多。
温伏眼珠子晃了又晃,像捏着一块烫手山芋,在忍与不忍之间纠结过后,哗啦一甩手,把信纸丢到地板上,整个人无助地往后方沙发连退两下。
薄薄一张信纸如风中落叶,飘飘荡荡落在离他不到半米的地方。
温伏如临大敌,抱着膝盖对着那张纸盯了许久,手机的闹钟响起,提醒他该去吹头发了。
他关闭铃声,又凝视回那一张信纸,做好心理建设后蹭过去,试试探探地朝它伸手,拿回茶几上,提起一口气,还是写了一句“谢谢”。
正要收笔把信放进书房时,温伏沉思一瞬,又在那封信末尾添了一句:我不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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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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