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佑生吃完饭，程然说：“哥哥带你去逛商场怎么样？”
佑生总是下意识想拒绝，小声道：“不用了。”
程然：“你带来的东西太少了，得去买点，”说着起身走了过去，“走吧，在家的话你就得和这个哥哥呆在一起了。”
程然说完有些心虚地瞟了一眼江钦。
这话里话外地挤兑他，他不会生气吧。
后者一动不动地坐着，程然只能看到他头顶的旋。
反正旋看起来很镇定。
佑生听到这话，也不犹豫了，忙不迭起身跟着程然身后走。
程然回到他自己的卧室，打算换个衣服，正要反手带上门，佑生嗖一下窜了进来。
程然：“你在外面等一下，我换个衣服。”
佑生不动，手垂在身侧拧着衣服的下摆。
小孩肯定是怕对上江钦。
程然心说，算了，反正大家都是男的。
便留他在屋里，过去关上了门。
程然脱下睡衣，刚拿起一件卫衣准备套上，门咔嚓一下被从外面打开。
江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一身运动服，旁若无人地走进来，反手带上门，往门上一靠，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旁边的佑生。
本来站在门边的佑生吓了一跳，仓惶地溜到程然身旁紧贴着，偏过头躲避着江钦的视线。
光溜上半身拿着衣服的程然一脑门问号，江钦又是闹哪出？
赶紧三两下套上卫衣，抬手抚了抚佑生的卷毛，瞪着江钦：“进来不会敲门？”
江钦一脸无所谓，抱着手理直气壮道：“不会。”
程然真觉得这人还不如不开口，一开口能把人气死。
往下一瞅，发现裤子还没换。
程然在是穿着睡裤去逛商场，还是在两个人莫名其妙的注视下换裤子这两个选项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不能出去丢脸。
程然于是在这个充斥着微妙的寂静氛围中，迅速地脱下睡裤，换上了卫裤，心里把江钦又骂了几轮。
虽说大家都是男生，但是在这种氛围里换衣服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换好衣服，程然心说终于能暂时离开江钦这个“神经病”了，一手握住佑生的胳膊：“走吧。”
到门口，见江钦没有要让开的意思，程然莫名其妙地看向他：“往边上稍稍。”
江钦：“我也去。”
程然：“你去干嘛！”
江钦轻描淡写道：“我乐意。”
说罢直起身，自顾自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程然感觉自己拉着佑生的手紧了紧，低头看去。
佑生仰头向他投来求助的目光。
程然：“没事，他去给我们拎东西。”
佑生眨了眨眼：“……”
三人走到门口，叫的车已经到了，程然拉开后座的门让佑生先坐了进去，随后抬腿往上迈。
忽然一只胳膊拦在了他面前。
程然咬了咬牙，一只手扔撑在车门上，偏头看去：“你又干嘛。”
江钦一脸冷漠：“我坐这。”
程然心说，你自己多吓人心里没点数吗。
为了可怜的佑生考虑，他断然不能让江钦坐后面。
程然：“别闹了，你去坐前面。”
说着抬手将他的胳膊拨开，一头钻进了车内，并带上了门。
透过车窗看到外面的江钦原地站了两秒，才转身进了副驾驶，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程然十分莫名其妙，他又在闹什么脾气。
车内气氛陷入尴尬的安静，只能听见司机的手机里时不时传出导航的播报声。
二十分钟后到达了目的地，程然率先下了车，然后弯腰伸手将佑生拉了出来。
旁边已经下车站定的江钦黑着脸：“他自己不会下吗。”
佑生于是又默默地拉住程然的胳膊往他身后躲了躲。
程然很是不解，江钦到底为什么就看佑生这么不顺眼。
不想和他争执一些莫名其妙的废话，程然伸手揽了揽佑生的肩，带着他往商场走。
小孩子还是容易被新鲜事物吸引，佑生睁着大眼睛左看右看，似乎已经少了一些刚开始的紧张感。
“这里好大啊。”佑生有些惊叹地说。
程然：“你以前没来过吗？”
佑生：“没有，我们那边没有这么大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和妈妈不逛商场。”
可能是经济状况不太好吧，程然想。
程然他们来的是本市最大的商场，人头攒动，大大小小的店面鳞次栉比，佑生一手牵着程然，好奇地东张西望。
程然低头冲他说：“你想去哪个我们就去。”
佑生看向他点点头，眼里亮晶晶的。
忽然想起江钦，余光看去，少年身形挺拔修长，一身简约的灰白色运动服，步子不紧不慢，颇有些漫不经心的少年气，只是脸阴沉沉的，看着不太高兴的样子。
佑生忽然看到一家乐高店，拽着程然便哒哒哒跑了过去。
里面陈列着丰富多样的拼搭积木，各种梦幻城堡，超酷跑车，看地佑生双眼放光。
连一向对什么都仿佛漠不关心的江钦，都难得地被吸引了一些目光。
程然对佑生说：“喜欢什么，哥哥给你买。”
想了想，又觉得不能冷落了江钦，便转头对他也说：“还有你，看上哪个就拿。”
正在盯着一个豪华大游艇看的江钦，闻言淡淡地睨了程然一眼，说：“我看上什么你都给？”
到底还是孩子，看见这些玩具就想拥有，程然心想。
他忽然就有了一种当哥哥的自豪感，简直想大手一挥，一人甩一张卡，随便买。
但是他还没阔到那程度，也没有可以甩的卡。
他冲着江钦微微一颔首：“当然。”
江钦默默盯着他看了一会，随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转过头去看别的了。
程然：“……”
摸不清，真是摸不清。
逛了半天，最终三人还是两手空空地走出来，佑生表示他不需要这些，江钦……当然江钦什么也不会表示。
程然觉得还是得先办正事，便说：“佑生，咱们先去给你买衣服和日用品，下次再来可以好好玩。”
佑生依依不舍地将目光从一个全是奥特曼的的店里挪出来，听话地点了点头。
经过一番跑上跑下进进出出的扫荡，程然和佑生身上都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袋子。
再一看江钦，跟老大爷遛弯似的抄着兜，不紧不慢地晃在两人身边。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逛商场还带个保镖。
不对啊，保镖哪有这么没眼力见的！
程然已经带着佑生买好了他所需的日常用品，还有几件换洗衣物。
他拎着大包小包认真地思索着还有些什么需要买的，争取下次再带佑生来就纯玩，毕竟购物是真心累。
程然看向挤在一堆购物袋里的佑生，问：“你想到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佑生小声道：“睡衣。”他身板小，连拖带拽地抱着一堆东西，憋地脸都有些红了。
对，怎么把睡衣给忘了，程然一拍脑门。
当然他现在没有多余的手可以拍自己的脑门，他倒是很想一巴掌拍在江钦的脸上，看看他那张脸到底是有多厚。
佑生一个男孩子，对衣服是真不挑，程然随便往他身上比划了一下，就定下了一套。
程然于是要了两套一样的，毕竟可能要住一段时间，需要换洗。
程然看着佑生小胳膊小腿仍旧十分努力地想把服装袋往脑袋上挂，于是出声制止：“停。”
程然把自己身上的袋子们往地上一放，然后去取佑生身上的袋子。
他一边把东西往地上摆，一边说：“咱们分摊一下，一人拿一部分。”
一旁的江钦靠在商场中心的栏杆上，一脸事不关己地看着。
程然站直身，看江钦没有要动的意思，默默深吸一口气，说：“江钦，过来拿东西。”
江钦懒懒地抬了抬眼皮：“不想拿。”
虽然他语气淡淡的，但程然就是觉得很欠。
太不懂事了！
太没眼力见了！
想骂他的话到了嗓子眼，程然又堪堪咽了回去，压了压火气，说：“你能不能别那么小气，帮忙拿点东西会死啊。”
说完盯着江钦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后者抬手扯了一下衣领，程然生怕他下一秒蹦出来一句“会死”。
还好，江钦什么也没说，还很听话地走过来自顾自拎起了四个袋子向扶梯走去。
程然心说他怕不是有受虐倾向，每次都要挨骂才听话。
三人拖着大包小包地到了家，已是晚饭时间了，厨房隐隐飘来饭菜的香气。
程启东估计也快回来了，程然想。
他们将东西全都拿到佑生的卧室，然后开始一包包拆。
当然，只有两个人在忙活，江钦依旧是跟个皇帝样两腿一伸往那一坐。
程然简直懒得说他了，只当看不见，和佑生两人将衣服裤子挨个取出来拆标签。
“这些不用叠，先放到一堆，”程然见佑生熟练的把衣服叠了起来，忙说，“新买的要先洗一遍。”
佑生微微一愣，哦了一声，又将叠好的衣服拿起放到一旁。
半晌，程然抱着一堆衣服裤子走出卧室，去放进洗衣机。
佑生一看程然走了，生怕和那个煞神面对面共处一室，连忙一溜烟窜起来跟在了程然身后。
没一会，煞神也站起身跟了出去。
于是程然把衣服放进洗衣机一转身，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紧随其后。
程然：“……”
他这是多了两个跟屁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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