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堂赶在门禁之前回到寝室，312没有人睡觉，也没有人玩乐，都在点灯复习，他们还剩三门考试，明天早上有一门，接下来一星期一门，一月中旬的时候他们专业就可以离校回家了。
元旦在时奕家它是正儿八经学了三天，现在一点儿也不着急，唯一需要准备的就是好好睡一觉。
“堂堂你睡了？”章文听见有人爬楼梯的声音，抬起头。
“嗯。”韩堂洗漱完了，准备拉上窗帘睡觉。
“不许睡，起来复习，你怎么睡得着？”李易天哭着喊。
“我已经复习整整三天了。”韩堂解释，“陪着我弟弟。”
“啊？你就是换了个地方学习？”章文不明白，他以为韩堂和导员请假是家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嗯。”韩堂点头。
“诶！你闲疯了吧？”李易天有些不明白。
“差不多。”韩堂把帘子彻底拉上。
“你不会专门回去看弟弟的吧？”章文喊，韩堂被猜中了心思，不说话，装死人。
“你和你弟弟感情未免太好了吧？”章文继续说，他有些学懵了，现在正需要什么轻松愉悦的话题来缓解大脑疲惫，旁边的李易天也一样。
“我还觉得弟弟应该会考来XX吧。”
“我也觉得。”章文不再追着韩堂问，“但是弟弟过来的时候韩堂只有一年就要毕业了。”
“倒也是。”李易天点头。
“堂堂你毕业之后打算回南华还是留在XX。”
“考研。”韩堂闭着眼睛回答。
“......”
“忘了这茬了。”章文挠挠头，“你应该不用考，本校的话你可以直接保上去的吧。”
“不知道。”
“你就别操心了人家了，韩堂就算是考也没问题。”
“......”
大概是被时奕规律的作息影响，韩堂十二点的时候睡意滚滚而来，彻底睡过去之前，他最后一个动作是侧过头，模糊的视野里除了平整的布料，什么也没有。
“时奕！时奕！”
时奕睁开眼睛，看着仿佛近在咫尺的白色天花板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六点五十三了！”张显宁见时奕睁开眼睛，焦急的大喊一句，腾一下跳下楼梯。
六点五十三？
六点五十三！
时奕一把掀开被子，立马被冷气冻一哆嗦，脑子也彻底清醒过来。
“操，就剩我们两个了！怎么没人叫我们？”张显宁大声抱怨，不过只是嘴上说说，脸上没有真的生气的神色。
因为他俩因为作息差不多，平时都是一起的，你叫我起床，或者我叫你起床，今天一起睡过头，其他人走得早，估计也以为他们是商量好的。
已经来不及叠被子了，时奕迅速把被窝里捂了一晚上的衣服拿出来穿上，翻身下床穿好衣服鞋子，张显宁在刷牙，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猛牙刷杵着嗓子眼，惊天动地的呕了一声，时奕看了眼手表，六点五十五，还剩五分钟。
他住在四楼，教室也在四楼，迅速在心里计算了一把，他大步走向阳台，张显宁占着洗漱台，时奕直接进了浴室，打开花洒。
已经过了热水供应的时间，时奕接了一捧凉水洗脸，冰冷的睡碰上两分钟之前刚从温暖被窝里出来的温热的皮肤，
酸爽的时奕想放开嗓子高歌一曲。
“啊——”
张显宁也被冰的嗷嗷叫，随便用水打湿了脸，赶紧转身找毛巾把脸上的残留的凉水擦干。
时奕随便擦了两把，再看一眼时间，六点五十六。
“好了吗？”张显宁问。
“嗯，走。”
把羽绒服的领子拉到最高，两人大步出了寝室楼，走进寒风里，时奕洗脸水没有完全擦干，两边的太阳穴还有眉毛里都还有不少，混着因为快走而扑在脸上的寒风，几十米的路程他越走越精神，已经教学楼，赶紧把在兜里蓄势待发的手掏出来彻底擦掉脸上的水。
从一楼爬到四楼，一路上除了值班的老师，两人没有看见其他学生，七点打铃，但是六点五十，甚至六点四十，早读就已经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在两人赶在打铃前的半分钟进入教室，他们从后门进的，除了少数几个正在摸鱼的，没有太多人注意到他们。
时奕早读的内容他头一天晚上就会计划好，坐到位置上半分钟后，他完全进入早读的状态。
距离高考只剩下半年的时间，多也不多，少也不少，各科老师的嘴里，它有时候是‘只剩下半年了！你们只有半年的时间了！’有时候是‘不要着急！你还有整整半年的时间！’
时奕原本对时间对这个数字没有太大的感受，于他而言，只是比以前更加努力，更加认真的再学习半年，现在则不同。
他是要考E大的人，半年的时间具象化，变成了他和E大之间的差距，看得见，摸得着。
E大E大E大...
每一次就要懈怠的时候，他都会在心里默念学校的名字，另一个名字则被他压在心底，稳稳地托着他的目标。
四十分钟酣畅淋漓的早读，下课铃声响过了几秒钟之后教室里才彻底安静下来，慢慢又会转化成另一种嘈杂。
时奕起身去厕所，上完厕所回来打开自己的柜子，里面书本占少数，吃的占多数，水果，零食，面包...全部是昨天回一中后在校门口买的。
还有几瓶榨菜，韩堂推荐的，说高中三年都是靠它们挺过来的，离了一个周要瘦三斤。
韩堂拿了一根香蕉，和几个小面包回到自己的座位，撕开包装，慢悠悠地吃起来，随便拿出下节课需要的资料和书。
“奕哥你的小面包还有吗？”张显宁原本趴在桌上睡觉，听见后面传来的动静，蹭一下转头。
“我的柜子里，你自己去拿吧。”时奕回答，又撕开一个小面包，这样的小面包他两口一个。
“谢谢奕哥！”张显宁一个弹跳起身，蹦着去时奕柜子里拿面包，“那我拿三个？”
时奕点头，张显宁已经蹦远了，他正常的声音对方估计听不见。
五秒钟后。
“奕哥！香蕉我能掰一根吗？”
时奕转过身，对张显宁点点头。
“谢谢奕哥。”
一根香蕉，几个小面包还不够时奕塞牙缝的，如果可以他能一顿把他柜子的面包吃掉一半，但是时间不允许，他咽下去最后一口食物，上课铃响起，他看见前面的张显宁愣了一下，随即一边翻书，一边加快进食速度。
但依旧没有赶在老师到教室之前吃完，于是一节课的时间他都在找机会，趁老师板书的时候悄悄在桌子底下吃一口，被时奕看见还要冲他笑一笑，第一节课下，任课老师就径直朝着张显宁走来。
后者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
“张显宁。”一班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把手里的教案卷成一筒，不轻不重的给了张显宁的脑袋一下，后者脑袋倏地抬起，快出残影。
“高老师！”时奕从后脑勺都看出了对方的惊恐。
“刚才上课吃什么？吃这么香？”高老师说着，一边弯腰朝张显宁桌子里看。
“早饭，早上起迟了没时间去食堂吃饭。”张显宁大声解释，仿佛高老师冤枉了他。
“下不为例！”
“好好好...”张显宁连忙点头，见高老师没有话要再讲，扑通一下又倒在桌子上。
高老师嘿了一声，举起教案又给了张显宁的肩膀一下，后者一动不动，高老师不再管，朝后门走去，都要出去了忽地又折回来。
“时奕，一会儿大课间，来一趟我办公室。”
时奕被突然点名，转身提高音量嗯了一声。
“一下课就来，不用去做操。”
“好。”
等高老师走远，装死的张显宁立马活过来，扒着时奕的桌子，“老高找你做什么？”
“不知道。”时奕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叫我？”张显宁瞪着眼睛。
“你要一起去吗？”
“算了算了，我怕他打电话给我妈。”张显宁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那你还在他课上吃东西。”
“我也没摆在桌子上吃啊，以为他看不出来呢。”
时奕：......你呲个牙冲我乐的时候，他的目光就已经锁定你了。
“你是不是转学的手续没有办完啊？”张显宁猜测原因。
“不知道。”时奕继续摇头。
“那他叫你去干嘛？”
“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也不知道。”
“又不是叫我。”
“叫的是你你就知道了。”
“我...也不知道。”
张显宁说不过时奕，终于闭上嘴巴，看着时奕欲言又止，半天又吐出了句，“奕哥你脾气真好。”
时奕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张显宁。
“我不说了不说了。”张显宁再一次闭上嘴巴，但是眼睛还是看着时奕。
时奕一开始还能无视对方‘炽热’的注视，最后实在受不了了。
“想说什么就说。”
“其实我小时候是计划长成你这样的。”张显宁语气感慨，说完摸了摸自己的脸，“但是后来计划失败了。”
时奕：“......”
“你们都是怎么长得呢？”张显宁若有所思。
“谁们？”时奕打断张显宁对人生的思考，也想打断这个话题。
“你和韩学长啊，成绩又好，长得又好。”张显宁估计是把时奕被叫去办公室的原因归于对方的成绩了。
高中时代，大家关注的话题都不多，成绩，样貌，恋爱就算三大头了，后两个大部分时候还是捆绑在一起的，时奕总不能是恋爱问题，他连漂亮女孩子的微信都不愿意加。
想到成绩自然而然就想起优秀的前辈们，加上张同学跳脱思维以及时奕不孬的外貌，一下子就把两个看起来毫不相关的人联系在一起。
“长相是父母给的，成绩是学来的。”时奕冷酷的回答。
“羡慕。”
“你还是羡慕韩学长吧。”
“你也很帅啊。”
比起成绩，张同学还是更想要一张帅气的脸蛋。
“韩学长不帅？”
“帅，但是你们不是一个帅法......”
韩堂收回想打断话题的念头，并成功将话题转移，他们讨论的声音不大，周围很快就有同学加入，直到上课铃响才终于结束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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