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堂在方慧这里待了十天，大部分时候他都是一个人，最后四五天许愿许诺兄妹两考完试，到了年关方慧两口子店里生意逐渐忙碌起来，经常不在家，三个人相处的时间就多了起来。
“你们三个在家乖乖的，我和爸爸中午不回来，你们要怎么吃自己随便安排。”
两口子走得匆忙，平时肯定又少不了一番叮嘱，但是家里多了韩堂这个大哥，他们放心不少，也不再多唠叨。
早上八点，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许诺披着头发，抱着一个包子在啃，啃得生无可恋，难为小姑娘，还在长身体的时候本来就觉多，昨天刚结束期末考试，晚上被方慧特许晚睡，结果因为少睡了两个小时，一早上都是神游状态。
“诺诺。”韩堂叫许诺的小名，五六天下来，两人已经混得很熟了，“吃完饭再回去睡一会儿吧。”
“我不困。”小姑娘瞪大眼睛摇摇头，直起腰杆咬了一大口包子。
“行。”韩堂无奈笑了笑。
吃完饭，三个人一起收拾了桌子，韩堂站在水池前准备把几个碗洗了，倒不是因为真的自觉自己是‘大哥’应该照顾弟弟妹妹，只是单纯觉得两个该孩子年纪小，自己该发扬一下尊老爱幼精神。
“我来洗吧。”许愿在厨房门口杵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
“我洗，你去陪妹妹玩儿吧。”韩堂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温和，在他眼里，许愿和许诺都还是小孩子，只是一个面冷，一个面热。
许愿几乎不会和他主动说话，但是韩堂能感受出来，他对自己没有恶意，可能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客人，或者亲戚。
许愿看了韩堂两秒，转身会客厅，朝着许诺去。
韩堂笑了笑，不再注意两个孩子，热水壶还在烧水，他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更设定好了程序一样按着顺序点开各种软件。
滴—
热水壶完成加热，韩堂关掉手机，最后看一眼时间，今天周末，时奕该放假了。
只是早饭，脏碗并不多，韩堂两三下洗完，又擦了桌子，拖了地，也才过去不到二十分钟。
客厅安安静静的，许愿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许诺坐在地上，茶几上摆着平板，她正撑着脸，脑袋一点一点的看动画片。
韩堂过去瞥了一眼，是他不认识的动画片，满屏都粉粉嫩嫩的颜色。
“诺诺。”韩堂坐到许诺旁边的沙发上，“一会儿中午想吃什么？妈妈给我转了钱。”
韩堂说完话看着许愿，又看许诺，两个孩子都在思考。
“哥哥你想吃什么？”许诺仰着脸看韩堂。
“我们点外卖，哥哥不会做饭。”韩堂看着许诺回答，完了眼神询问许愿可不可以。
“可以啊，哥哥也不会做饭。”许诺点头，看向许愿。
“我和我的同学约了一起出去吃饭。”许愿回答。
“啊？”许诺也不困了，眼睛放着精光“你要出去吃啊？和袁婧姐姐？”
韩堂一愣，看着小姑娘的神情察觉到一点儿不同寻常的味道，不说话了，也看着许愿。
“不是，和我的两个朋友。”许愿看起来有些无语。
“我知道是谁了！”许诺直起腰，“我也要去。”
韩堂被小姑娘吓一跳。
“哥哥你也去吧！我们一起去！”许诺站起来，蹭到韩堂的旁边。
“你们去，哥哥一会儿有事不出门。”韩堂温声拒绝，人家好朋友的聚会他一陌生大哥哥去什么去？多不合适啊。
“啊？”许诺有些失望，她真的很想出门去和许愿们一起吃饭，但是也想喝韩堂待在一起。
“你们之前经常一起出去玩吗？”韩堂看着许愿，“带着妹妹一起。”
“嗯，我们是一起长大的。”许诺抢在许愿之前回答。
“那你问问哥哥，看看这次能不能带你一起。”如果经常一起玩的话，韩堂就放心了一些。
“可以，你也可以一起去，我和他们说过了，他们说可以。”许愿说，小伙子面冷，但是心思挺周到。
韩堂了然，“我一会儿确实有些事儿。”
他一会儿得和时奕聊天呢，要是去了全程都在低头回消息，多不礼貌。
“很重要的事儿吗？”许诺抬起头问。
“嗯。”韩堂点头。
“什么事儿啊？”小姑娘又问。
“嗯...”韩堂犹豫了一秒钟，还是没有告诉小姑娘，“很重要的事，但是是秘密。”
“行吧。”小姑娘也不打瞌睡了，腰也弯了。
许愿看看许诺，又看看韩堂，垂眼思考了两秒钟，“我让他们到我家来，会打扰到你吗？”
“嗯？”韩堂有些惊讶，反应过来肯定回答，“不会打扰到我，你们随意。”
“嗯。”许愿点头，又看向许诺，“可不可以？”
“可以！”许诺眉毛舞起来，“我们一起点买卖！”
“行，点外卖。”韩堂笑了一声。
“好。”
三个人商量好都就不再说话，但是客厅气氛缓和了许多，小姑娘看了一会儿电视又开始打瞌睡，韩堂推了推她，让她回房间睡觉，自己看时间差不多也进了房间。
“加个微信吧。”进房间之前韩堂得加一个许愿的微信，“我把你妈妈转给我们的午饭钱给你，点菜按照你们的喜好来就行，我随意。”
许愿打开微信，“吃饭了叫你。”
“行。”韩堂对许愿笑了笑。
韩堂回到房间关上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开始无聊的玩手机，没一会儿，时奕消息准时到达。
时奕：怎么了？
韩堂盯着着三个字愣了半秒钟，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回答他之前半夜发过去消息，韩堂第二天醒过来看见这消息时悔的捶墙，但是早就过了可以撤回的时间，他只能接受事实。
韩堂：没什么，可能是认床，睡不着。
时奕：你还在你妈妈那儿？
韩堂：嗯。
韩堂趴在了桌上，一只手打字回复时奕的消息。
时奕：堂堂哥哥再坚持一下。
韩堂嗤地笑出声，‘再坚持一下’是他经常对时奕说的，其实是一句废话，但是从时奕嘴里说出来，好像有用了一些，韩堂摆正脑袋。
韩堂：好的，小奕弟弟。
时奕那边安静下来，韩堂手指头不断往下滑，刷新页面，然后在看见时奕发过来的表情时跳慢了一拍。
时奕：【摸头】
韩堂：……
盯着那两个傻里傻气看不出是什么物种的生物痴痴笑着，韩堂回复了时奕同样的表情包，对面没有立马回复，韩堂不着急，饶有兴趣地盯着屏幕，然后等到了对方的一通电话。
韩堂一下子直起腰，检查了手机的音量，下意识往门那边看一眼，有些心虚的接通了时奕的电话。
“你在干嘛？”时奕那边很吵，韩堂猜测时奕正在去吃饭的路上。
“什么也没干，就待在房间里，等你的消息。”
“是吗？”
“是的。”韩堂又趴回桌子上。
“你妈妈和叔叔没在家？”时奕在那边问，应该是到校门口了，韩堂听见一中门口各种小吃摊子的叫卖声，声音很大也很清晰，但是比不过时奕的声音。
韩堂能想到时奕把手机聚举在嘴边对着话筒说话的样子。
“没有，他们工作很忙，我和他们小孩子在家，兄妹两个。”韩堂回答，盯着手机上跳动的数字。
“你还要待多久？”
“四五天吧，之后再去我爸那里。”
“你爸爸家里有小孩吗？”时奕语气有些小心。
“有，你知道的，我那个继兄，还有个小妹妹，很小。”
韩堂回答，他爸爸家的氛围比方慧家还难熬，或许是因为他们多数时候过年才会待在一起，或许是因为他的亲生父亲和继母都不太喜欢他，或者说他那一家人都不喜欢他。
因为什么呢？用他亲生父亲的话来回答，‘像个养不熟的白眼冷，永远看不见他有个好脸色’
不如继兄嘴甜会来事儿，不如小妹可爱会撒娇。
“你和他们关系是不是不好？”时奕那边安静了些，应该是坐在店里面了。
“嗯。”韩堂如实回答。
“那你早点儿会曲水，我还有十来天就放假了。”
“那没放假之前呢？”韩堂问。
“我今天去买一块手表，可以打电话的。”
“你怎么不说买个老年机？”韩堂笑着说。
“嗯...”时奕顿了顿，“有点儿傻。”
“哈哈。”韩堂趴在桌子上笑，“确实有点儿傻。”
韩堂静静的笑了一会儿，“不用，我给你买，就当是我的生日礼物。”
“嗯？”时奕一下子没有理清当中的关系。
“我过生日，买块儿手表给你吧。”
“啊？你过生日送我礼物？”时奕笑了。
“算是送给我的，你不是要用它给我打电话吗？”
时奕愣了一下，逻辑没问题，但是有点儿奇特。
“行。”时奕点头。
“你过生日的时候也送我个礼物，算是送给你自己的。”韩堂似乎很喜欢这种奇怪的逻辑。
“行啊，但是我生日还有一段时间。”
“那没关系，反正跑不了。”
“也对。”时奕嘿嘿笑了两声，从话筒里传出来有些傻，韩堂想起那两个奇怪的生物，莫名觉得和时奕气质挺搭的。
解决了几天前遗留的问题，两个人一时都没再说话，时奕那边忽然变得吵了一些。
“怎么快就吃完了？”韩堂惊讶，他甚至都没有听见时奕点菜的声音。
“什么？”时奕疑惑。
“你还没有吃饭吗？”
“没有，我刚出校门。”
“嗯？”韩堂也很疑惑，“我刚才就听见校门口小吃摊的叫卖声，你那边忽然变得安静，我以为你进了饭店了。”
时奕呃了一声，老实说，“我走进校门口的一个巷子里了，刚走出来。”
“......”
韩堂愣了一下，故作云淡风轻，“这样啊。”
“嗯。”
“好感动。”
“不用太感动，街上很吵，我听不见你说话。”
“确实很吵。”所以你可以直接挂断啊，小奕弟弟。时奕也不说话了，可能也意识到自己把事情越抹越黑。
“行，那你去吃饭吧，一会儿再打。”韩堂有些尴尬。
“好。”时奕那边挂断电话，韩堂一动不动的趴在桌子上好一会儿。
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他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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