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屿的天梯师父听说过吗?”朝揽云一面夹着菜一面呜呜泱泱道。
“好好说话。”柳栁佯装严肃地用筷子打了下她去摸糖的手,“吃饭的时候不要吃糖。”
“就是就是,”南宫沐一面一口吞了大半个个大白馒头一面嘲笑她,“这么大年纪连我也比不过了。”
朝揽云朝着他翻了个白眼,嘴里还使劲嚼着什么东西。
桌子上摆满的一盆白馒头一下子消减了下去。
而吃饱了的朝揽云靠在桌边啃着杏子糕,桌上的筷子已经刀光剑影似的斗起来了。
“师兄你们原来是这么练剑的啊。”朝揽云若有所思,“把剑道融入日常之中,的确是个好方法。”
文朔撇了撇嘴,抢完饭食后他正要怼回去就看见他那富有天赋的三师妹正试图将剑法融入生活中,准确来说是拿着筷子将茶杯抛来抛去,她的眼神逐渐越来越兴奋,在她将茶杯抛上屋顶之前,柳栁开了口。
“北屿的天梯的确有很多神秘之处,你大师兄已经去过,如果想知道可以听他说一说。”
萧驷有些惊讶地抬起了头,他轻咳了一声,“那师妹就先跟着我吧,刚好今天轮到文朔洗碗我有些时间。”
懒云小时候很可爱,萧驷一直都记得,婴儿模样的她刚被抱回来时萧驷就驮着她去各个峰里炫耀过了。不过随着两人的长大还有懒云外出游历,两人逐渐生疏了起来。
“听闻天梯降落在长白山一泊清澈见底的湖中央,有人曾在天梯之上的门中看到身边人的过去未来,师兄有看到我未来的模样吗?”
朝揽云言笑晏晏道,她眸中放的光就像太阳照射了过来。不,应该说,她像个太阳。
“见过,”萧驷想起天梯见到的懒云嘴角就不由弯了起来,“懒云变高了,”他比划着,“高了一个巴掌的距离,武功也更强了,在那里连师兄都打不过你了。”
朝揽云眼睛亮了起来,她感到自己的内心现在非常膨胀!
萧驷看着她的模样,想着她可能马上要站起来炫耀一下自己未来的战绩,便要站起来走开,还未站起来就听到她用充满希祈的语气说,“那以后我会成为前境灭敌的第一杆枪,”她坚定道,声音是少女的娇俏和生于东玄境特有的直爽,“我会保护所有人到师兄继位,保护下一代的弟子成长起来。”
萧驷被朝揽云惊到坐到了地上,他从没想到那么小的师妹有那么大的志向。他伸出手欣慰又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我知道,小懒云会成为名震天下的那杆枪的。”
“师兄只要好好在这里守着宗门守着我们的家,我们到哪里都会有归宿的。”
朝揽云看着萧驷面上好像很难受似的,她眨了眨眼思考了一下,或许师兄是因为压力太大?
于是她开口安慰道:“师兄只要存在就好。我会保护师兄的。”
萧驷在此时突然共鸣了宗主的心情,宗主师兄弟九人,现今只余师父和宗主两人,其余除失踪的师姑以外皆在不同的战场亡故。
他想到宗主发现座下弟子皆不愿继承宗主之位时那望向自己复杂的愧疚表情。那时候宗主心里会是怎么想的。
这不重要,萧驷低下眸看着不远处满面春风生机勃勃的朝揽云,她说完让萧驷感动不已老怀甚慰的话语就仿佛什么都没有说一般跑了出去。
有些简陋的木门外,她正随手去文朔那里抢了根洗好的筷子挑着碗在那转,碗筷叮当,飞溅出的一些水沫往两个人的脸上溅了过去。被气急的文朔舀起泡沫就往那边泼,而他身后和懒云相互打着商量的南宫沐偷偷走到了他身后。
萧驷笑了起来,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文朔反过身去往南宫沐身上泼水,懒云趁着这时候架起两根筷子兴奋地转着三个碗,转得更快了。而身后师父的怒吼声即将到达。
“三,二,一。”
“朝揽云,文朔,南宫沐!你们给我停下。”
萧驷突然感到那么久压到他身上的恐惧都消失了,恐惧身边人的死去,恐惧最后只留自己一个人。
萧驷弯起了眸,温和稳重道:“师父,我觉得罚他们刷三个月碗最好。”
“师父,”南宫沐望向柳栁强装一脸正气道,“我觉得大师兄有监管不力之责。”
“别吵!”柳栁扫视一圈,看到了还在背着手偷偷转着碗筷的朝揽云无奈略过,“所有人绕山跑5圈。”
“啪嗒”,碗筷碰撞发出的声音,朝揽云连忙飞身向前接住飞出去的碗然后腼腆又不好意思地笑着退了回去。
柳栁抬了抬眼皮,“朝揽云加一圈。”
懒云撇了撇嘴,有些委屈,却还是没敢说什么。
晓峰上很秃,秃得简直不像一座山,只有零星石碎上铺着一些雪就是山上最不同的颜色了。四个人绕山跑着,南宫沐落在最后面跑得直喘气却看见朝揽云脚尖一点就飞到他们前面然后又背身跑着看着他们等着他们赶过来。
“冬天才刚过去小心踩雪。”萧驷有些头疼地看着多少有些嚣张过头了的朝揽云。
朝揽云背着身跑着,她抬起睫毛,初春还是有些冷,呼吸出的热气噗噗往自己眼前窜,朝揽云努力睁着眼。
近些距离是两个师兄在谈论着什么,听不清,朝揽云努力用衣袖捂住有些冻红了的耳朵。
再远些距离,南宫沐噗嗤噗嗤跑着,他的腰都弯的快和胯一个水平线了。
朝揽云笑嘻嘻地跑了过去在他面前耀武扬威道:“是谁跑的好累啊?哦,是南宫沐啊!”
南宫沐抬起头来瞪着她。
“如果你求求我,我就拉着你跑哦。”朝揽云不管南宫沐一脸气急,使劲把自己的一张灿烂笑脸一直塞在他的视野里,“好不好嘛?”
“懒云的修为怕是和大师兄差不多了吧。”文朔不紧不慢跑着,萧驷听着他这句话回过头去看他。他对萧驷笑了笑然后评点道,“步若飘燕,形似秋水点入人间,看来她出去历练的这些年不只是不轻松啊。”
萧驷的眼眸也沉寂了一下,“至少她现在回来了。”
“你就去自欺欺人吧,当年的事情即使你我还小,现在长大了还看不出来吗,我们中间有叛徒,就在上一届九龙朝巅会上。”
“文朔。”萧驷看着激动起来就要提高声音的文朔伸手制止道。
他示意了一下身后还在招惹南宫沐的朝揽云。
文朔憋屈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回头看了眼后面拉住了南宫沐,和他叽叽喳喳说着废话说到了其他地方的朝揽云,“我不会再让她被掳走了。”
萧驷笑了笑。
“她不会被捉走了。”
“绿裙腰,蓝梳妆,朱砂撒在蓖麻上,盼得九月七,满城金甲上天京。”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
“懒云,”萧驷看着和南宫沐争得太热烈一下子被自己口水呛住的朝揽云递过去提前准备的水,他无奈招呼道,“当心点。”
朝揽云接过萧驷手中的水一仰头就倒了下去。
萧驷刚要制止就看她更加剧烈地咳了起来,只得无奈地帮她拍着背。
“好吧,朝揽云,”南宫沐走了过来,“我承认长白山长孙家是有好人的。”他扭扭捏捏的,不敢看咳得脸都通红了的朝揽云。
“关你什么事啊?”朝揽云疑惑一招手,“我吵不过你,你跟我道什么歉啊,又没你的错。”
朝揽云的话语听起来有些尖利,虽然没有一丝恶意但是却把南境出身的南宫沐说得眼眶红了。
文朔噗嗤笑出来,“小懒云,阿沐这是心疼你呢。”
他眼中难得明媚,恍若桃花生,十里动长京。
“文朔!告诉你多少遍了!别叫我阿沐!”
“那我也喜欢你!”朝揽云一下子揽住了还在怒吼的南宫沐,小孩现在还比她矮半个头,朝揽云很轻松就搂住了。
她听到文朔说的心疼之后就自顾自把心疼和喜欢画上了等号,她有些愧疚,明明小师弟那么喜欢自己,自己竟然不让着他。
“你别听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他越发暴躁了,“谁心疼你了!”
“你心疼我啊!”朝揽云运用自己的优势无辜地眨了眨眼,“你可是我的小师弟,不可以讨厌我。”
每每只是钻在角落里说出几句惊人言语的南宫沐败了,败得彻底,他那么努力维持的高冷人设被一个幼稚的师姐败坏了!
他红着耳朵躲开了朝揽云再去揽他,他吼了起来,“谁喜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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