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媛欲争执,衣袖却被扯动。
低头一瞧,只见玉娇目光警醒向她摇头示意。
赵媛知晓李柔故意刁难,也记得家中叮嘱,三两呼吸间她已暗自咬牙忍耐,随即面容撑出一抹笑:“长公主此举只怕不妥。”
“哦?”李柔眨了眨眼睛,困惑不解,“如何不妥?”
赵媛:“……”
见赵媛极力忍耐的模样,李柔笑得越发肆意。
骄矜眉目将她的没衬得浓烈,鬓间东珠晶莹润泽,几乎要晃花人眼。
“本宫是大齐长公主,你不过皇兄区区一个贵妃,妾室而已,如何与本公主论尊卑?”
众人:“……”
长公主不愧是长公主,这也太敢说了吧!
居然当着丽贵妃的面儿说对方是妾!
这未免也太过挑衅!
要知道丽贵妃可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俗话说得好,不看僧面看佛面,长公主此言若是传到太后耳中……
赵媛虽未说话,面容却在极力压制下情绪下显出扭曲。
李柔眸光定在赵媛身上一瞬,伸手探了出去,赏玩道:“贵妃这只赤金衔珠金步摇倒是不错。”
众人抬眸去看,只见嘉恒长公主玉指纤纤,小指微翘,抚过丽贵妃鬓间赤金衔珠金步摇垂下流苏。
只见嘉恒长公主眉目温存未有半分凛冽。
众人正是不解时,却见长公主忽地目光一冷,笑容亦是由晴转阴,顺势握住流苏将赤金衔珠金步摇从丽贵妃鬓间扯下,竟是硬生生扯下一缕发丝。
赵媛吃痛,脚步踉跄着后退,身子狼狈跌在矮几上,她发髻散落,不敢置信抬头,惊诧李柔竟在大庭广众下明目张胆动手,气结难言。
李柔瞧见赵媛狼狈模样,这才发觉下手重了,歉声:“诶呀,本宫下手重了。”
赵媛呼吸急促,心中恼怒,面上涨红一片。
众人识相垂下目光。
方才那一幕她们瞧得明白,长公主分明是故意的,且长公主目光如灼,毫无歉意。
果不其然,下一瞬,她们便听到丽贵妃呵斥声:“李柔!你实在过分!”
“过分?何为过分?”李柔低眉把玩手中步摇。
她笑眼流连,似乎真的很喜欢,可随着她眸光沉下,指尖亦是一松。
“哐当”一声,赤金步摇坠在地上。
李柔只瞧了一眼,便踩着步摇而。
她站到赵媛面前,屈尊降贵地弯腰,与赵媛的视线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更是在众人惊诧目光中,伸出一根食指勾动赵媛下颌。
赵媛刚要反抗,跟随李柔宫人中已有两个嬷嬷上前一左一右控制住赵媛的胳膊,让她动弹不得,赵媛只能被逼得抬头。
玉娇见状直接跪在地上:“长公主开恩,若是贵妃娘娘有哪里得罪您的地方,奴婢愿替贵妃娘娘受罚。”
李柔连看都不看只嫌弃了句:“聒噪。”
说完,已经有宫人拖着玉娇扔进了太液池。
赵媛自顾不暇,又见自己人被处置,恼怒:“李柔,你实在放肆!”
“放肆?本宫的身份,何事不可为?”李柔视线在赵媛面容上游移,姿态看似亲昵,但举止中透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她捏住赵媛的两颊,“瞪眼瞧着我做甚?不服气?那又如何?你是想搬出做太后的姑母?还是当丞相的爹?”
李柔手指像戳不倒翁似的戳着赵媛的额头,没几下赵媛的额头就红了一片。
“丞相如何?太后又如何?整个天下都是我们李家的。”
赵媛被死死压制,没有丝毫可以反击能力,就在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时听到一声唱报——
“太后娘娘驾到!”
“嘉恒!”
两字一出,众人觉察太后娘娘驾到,纷纷叩拜行礼。
李柔在众人的参拜声侧眸,眼底的趣味性更浓,慢慢直起身来,乐道:“原来是太后来了。”
赵媛在看到太后的那一瞬,眼睛睁大,说不出话,但她眼神中分明是浓烈求救的眼神。
太后看到处于劣势情况的赵媛,面上严肃:“嘉恒你这是做什么?”
李柔挑眉时用帕子将手擦拭,随后轻飘飘一扔正巧甩在赵媛脸上,说话时尾音轻扬,无所谓耸耸肩:“打狗啊!”
太后:“……”
众人:“……”
李柔面容上带着可惜:“今日天气好,本宫便来太液池逛逛,恰巧看到恶犬狂吠妨碍心情,如何能不责罚?”
太后:“……”
众人:“……”
太后是长辈,可嘉恒长公主居然在太后面前还要自称本宫,这是一点都没有把太后放在眼中啊。
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
看嘉恒长公主却丝毫顾忌太后颜面。
再看太后的脸色……
啧,太后的脸色简直黑得像墨汁。
太后沉声:“嘉恒,身为长公主,更该注重你的言行举止。”
“哦?”李柔眨了眨眼睛,懵懂无知,摊开双手反问道,“本宫言行举止有哪里不妥吗?本宫并不觉得,方才你们也在这里,你们觉得本宫有不妥之处吗?”
李柔一拂袖,指向的是众多围观的贵女千金。
被指到的人纷纷低头,在场无一人做声。
李柔望着太后,耸了耸肩,深表遗憾地努了努唇,遗憾道:“太后您瞧,本宫问了,可无人作答。可见本宫并未有言行不妥之处。”
“又或许……”李柔自问自答道,“……太后爱犬,这才对本宫发难。那您可得看牢点,若是那日再放出来叫嚣,被削掉脑袋,那时可就什么都晚了。”
说着话,李柔一个眼神让人松开赵媛。
赵媛狼狈不堪,想要起身时,李柔踹在赵媛的膝盖上,赵媛顿时扑在地上,更是狼狈,李柔见状却是捧腹大笑。
她笑得双肩颤动,眼角都渗出泪花,若不是身边侍女有眼色地扶住,险些站不住。
太后厉色:“嘉恒,你处事太过。”
“处事太过?”李柔止了笑,下颌一扬,目光骄傲,迎上太后的视线,不认可地摇头,“本宫并未觉得。”
她余光一瞥,见赵媛扑在地上,讶了声:“丽贵妃怎的趴在地上?丽贵妃好歹出身名门,这仪态实在有**份!”
众人:“……”
赵媛像看疯子似的看李柔,却实在是无可奈何。
夏日太液池畔,微风习习,花香四溢,池中莲花更是成片成片地盛开。
李柔闹了一场,没了赏花心情,先行一步。
风送来花香,也同时将轻慢女声送了过来。
众人只听闻一句,“本宫乃正宫嫡出,父皇在时,她靠着爬床才得了个妃位。若非皇兄顾念孝道,她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宫面前摆太后的威风。”
一句话不大不小,正好在场的人都听得到。
众人低头,无人敢去看太后脸色。
长公主快人快语,短短几句说的却是宫中隐秘。
赵嬷嬷横了眼众人,替主子开口:“都散了吧。”
众人哪里敢多留,连连告退。
众千金本来以为今日进宫能一睹齐王殿下风采,却不想发生这等事。
更诧异嘉恒皇长公主真不愧是大齐唯一长公主殿下,就连太后和丽贵妃都要吃尽苦头。
只不过……太后、丽贵妃如此丢脸的时候,居然被她们全都看到。
这滋味可实在是一言难尽啊……
**
从太液池离开,雨桐捂着狂跳不已的心脏,不敢相信在太液池发生的事,忍不住赞叹:“娘娘,长公主殿下可真是厉害。”
雨桐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张扬桀骜的女子。
张狂,桀骜,本不应来形容一个女子。
可方才,那样的长公主实在是厉害!
轻描淡写间就能将厉害的丽贵妃收拾得服服帖帖。
甚至连太后都不怕,这可实在是太匪夷所思。
本来去太液池前她还为娘娘担心呢,可在长公主来了后,她在一旁简直要看呆了。
任是丽贵妃再凶,在长公主面前如同没了爪子的老虎,再难威风。
方才,她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眼,生怕错过。
谢芜笑笑:“赵媛哪里算得上虎,最多是只病猫。”
赵媛只不过是仗着家世呈威风,从来都是个没脑子的。
今日大摆宴席希望能奚落对手的事,也只有赵媛能做得出。
这宫里的人——太后,李钰,李玦,李柔,哪个不比赵媛有心机?偏赵媛总是要班门弄斧。
今日赵媛做局本意是想看她出丑,看她受人奚落,可赵媛怎的不想想事有万一呢?
前世她怀着息事宁人的心思让赵媛得了逞,今世她可不想再便宜赵媛。
赵媛说得对,眼下的她是无法对赵媛如何。
可她无计可施,不代表旁人也无计可施。
她做不到的事,不代表旁人做不到。
不过雨桐实在困惑:“娘娘,您怎么知道长公主一定会找丽贵妃的麻烦?”
谢芜垂眸静默一瞬。
她怎会得知?
因为前世赵媛与李柔也是这般针锋相对。
赵媛身为丞相之女,自诩尊贵,长安贵女均是对其奉承,李柔天潢贵胄,却凡事总能压赵媛一头。长此以往,赵媛怎会不怨怼?
怨怼心起,就容易做失分寸之事。
就连长公主当年和亲,都与赵媛脱不开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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