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利真是个好东西,很多事情不需要他去吩咐,一个眼神,他底下的人就全部给他安排好了。
有时候他夜里对着烛光想着萧若棠那张恬静的睡颜,就免不了会胡思乱想,琢磨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但一想到,每次心里挂念着什么的萧若棠总是会不自觉的靠近他,不管是偷偷的牵手也好,还是单独守夜也好,都会让他的心变得格外满足。
只是这样的娘娘虽然让人觉得格外心动,但他更不愿看见她眉间萦绕着的愁思,哪怕再不愿离开她的身边,他也要踏出这一步。
自由对宫里人来说,是个很遥远的词,但娘娘筹谋已久就只是为了自由。
他想帮她。
也想,只有他才能帮上她。
这样胡思乱想着在门外站久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殿中笑闹的声音停了下来,打开的门里,他魂牵梦绕的人就在那里支着头看他。
她坐在罗汉床上,身下铺着一层又一层的厚褥子,靠着他找人送来的海棠花蜀锦靠枕,面前还支着一个小小的暖炉,整个殿内都带着一股属于春天的热气。
烤好的橘子和栗子已经沿着烤火的暖炉堆起来了,她收回目光不再看他,脸上没有表情,只淡淡道,“原来你没有忘记回慈宁宫的路啊?”一边随手拿了颗烤橘子慢悠悠的剥开皮。
这宫里她不能去的地方很少,几乎没有。
御膳房、御花园、暖阁、藏书阁等等,基本上能去的地方都已经去找过了,但怎么都找不到人,她只能待在这里慢慢等着。
等着那人,什么时候才肯自己回来。
想起了自己刚到这宫里的时候,正是孩童爱玩的时候,她的性子被压着,一点儿事儿做错了,跟着的梅香就要说他。
多说多错,连带着凝香也一起不敢多说话,她们三人都是从丞相府来的,只有梅香的年纪要大一些。
主仆三人天天闷在这个宫墙的院子里,也只能找些好吃的或者私下打听来的新鲜话本,睡前的时候偷偷的互相打趣一下,就这么囫囵着又过了一天。
一天又一天,就这么挨过了这宫里的许多天。
没成想,先帝都没让她体会到的等待的感觉,冯朗清却做到了。
屋内点了炭火,原本留守的人见状都悉数退去,凝香出门前还用眼睛狠狠剜了他一道,才愤愤的把门关上。
最后殿内就只留下一丝窗缝,内里依旧暖气萦绕。
冯朗清把斗篷摘了放置在旁,先是站在烤炉前,稍微去了去身上的冷意。
这才带着自己满腔的思念凑过去,近乎虔诚的跪下注视着她,“娘娘,奴才回来了。”
一室安静。
良久,萧若棠才突然猛的扯住了对面人的衣领,一双眼睛瞪的格外大,带着股怒气,“你还敢回来?!”
骗子!
大骗子!
明明答应过她,永远不会离开的!
“全是奴才的错!都是奴才不好!”连声请罪后,萧若棠就看到,冯朗清原本冷静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惊恐起来。
怎么,是发现了她这个娘娘脾气暴躁,不好相处,所以才去他处另寻了一个旁的什么‘娘娘’吧?!!
一颗心又酸又涩,正等要更厉害的发作,就见冯朗清突然伸手,生疏又轻轻捧起了她的脸。
一张好看的脸上全是不知所措,“是奴才有罪,娘娘,求您,别哭了。”
哭?
开什么玩笑?!
她怎么可能,会因为区区一个冯朗清不见了就哭啊!
可是下一瞬,她就猛的感知到了自己面上流下来的湿意,看到了那颗已经垂落在冯朗清手上的泪珠。
紧接着,一滴一滴未曾断线的泪珠,也跟着这颗泪珠一起落下。
松开他的衣领,萧若棠坐在罗汉床边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看着暖炉里跳跃着的火苗,一张脸上神色晦暗难辨。
“就连你也要骗我吗?”
“娘娘——”,冯朗清看着这样的萧若棠慌了神,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像是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儿的就把自己这些天里做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
一边说,一边跟着小心擦拭着娘娘脸上的泪珠。
该说的都说了,除了一些都察院里的各项事务,实在不能说的,他也都用‘任务’两字代替过去了。
好不容易全部说完,冯朗清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得恨不得把自己的心给掏出来,跪伏在罗汉床下,“奴才对娘娘一心一意,日月可鉴。”
只有在这种时候,这人的嘴巴才会不顾什么规矩,只叭叭的讨人喜欢了。
萧若棠看着他跪在底下,没有动作。
“你说你这几天是去了都察院?”
她站起身,绕着他转了一圈,见他一脸诚恳的看着自己,于是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猛的伸手戳了戳他的腰腹,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里面肌理之中蕴藏的力量。
忽视被自己一戳后,突然原地打了个寒颤的冯朗清,萧若棠弯腰凑近他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通红的耳垂说,“摸着好像确实是变得结实了些。”
他身上穿着的这一身衣服也做不得假,萧若棠直起身后突然兴致缺缺,转身又取了一颗烤栗子,握在手心,“那你日后,是不是就不在慈宁宫当差了?”
“奴才答应过娘娘,娘娘在哪,奴才就在哪。”
“都察院轻易能离得了人?”
“五台山那边也需要都察院的人手。”
“……你倒是会寻得好机会。”萧若棠有设想过,冯朗清也许会为了不离开皇宫而另寻高枝,却怎么也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一切,都是为了娘娘。”
“话说的好听,”萧若棠却不再信他,信手丢了那颗没剥出来的栗子,转身就想回内间去,却突然被人拉住了手。
“你还想做什么?!”她没有了好声气,没有回头,立时就要把手给抽回来。
但很快,手下就触碰到了一片温热。
“你!你这又是在做什么?!”萧若棠只觉得整个人头皮激起,猛的转头就要把人给推开。“你是疯了不成?!”
可是越推,那人就靠的越近。
怎么推都推不开,只有右手指尖触碰的那片肌肤质感,在这殿中显得越加的温热。
清晰的能够感知到那片肌肤底下心脏的跳动声,一声接着一声。
恍若寺庙的钟声,也一声一声震的人心生震撼。
热的发烫。
“奴才没疯,”冯朗清眼睛通红,带着点哭腔,目光第一次没有避让,直直的对上了她的眼睛,“请您恕奴才僭越了。”
“奴才只是恨不得,把这一整颗心,全都掏出来给娘娘您。”
那颗被随手丢出去的烤栗子,刚巧也在暖炉的火苗中,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哔啵’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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