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
回过神来的柳夫人走上前来,拉着苏暖的手臂:“还不快下来,为娘教你的礼仪都忘了是吗?挂在别人身上成何体统。”
赵云澜搭在她腰间的手猛然松开,苏暖顺势滑了下来,白嫩的脚丫子踩在冰凉的地板上,顿时被冻得蜷缩了起来。
“娘亲,您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竟不知道你还能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呢。”
柳夫人指尖握着的帕子都要被揪成麻花了,低头看着她那白嫩的脚丫子,怒喝一声:“还不快将鞋袜穿好随为娘回府。”
“哦。”
苏暖默默回到榻边坐下,弯腰穿上袜子套上鞋,一副老老实实、乖乖巧巧的模样。
柳夫人深吸一口气,看向一旁捂着耳朵的赵云澜,硬挤出一抹微笑:“赵东家,实在不好意思,我没把小暖教好,让你受苦了。”
不经意地往坐在榻上正一脸委屈巴巴的人儿看了一眼,赵云澜将捂在耳朵上的手放下,微微侧了下身子,将耳朵往后藏了藏。
“柳夫人言重了,是我跟苏姑娘开了个玩笑,她一时气恼才……”
“不管怎么说,咬人终是不对,况且你还是小暖的恩公,几次三番地救她性命,她竟还这么对你,真是太不像话了,待我回去再好好教导教导她。今日给赵东家添麻烦了,改日我们再登门拜访。”
说完,柳夫人又对着身后的丫鬟说道:“香竹,去扶小姐上马车。”
“是。”
苏暖蔫哒哒地由着香竹扶她走出去,全程低着头,瘪着嘴,看着可怜极了。
柳夫人对着蒋奶奶微微低了下头:“老太太,那我们就先走了,改日再来叨扰。”
“哎,好。”
看着柳夫人隐含怒气的样子,蒋奶奶也不敢多言什么,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苏暖从她面前路过。
接着又看柳夫人抬腿朝外面走去时,蒋奶奶急忙从桌上拎过吴大夫抓好的药包递给柳夫人:“那个,小暖染了风寒,夫人把这药包也给带回去吧,回去好好喝着,过两天就好了的。”
闻言,柳夫人停下脚步,转身低头看着面前的药包,犹豫了一瞬,伸手接过:“多谢老太太。”
待她们走后,蒋奶奶一脸兴奋地走到自家孙女面前:“阿澜,你和小暖可是……”
赵云澜看着奶奶脸上八卦的神情,以及她手上互相碰撞的两根拇指,面无表情地将她请出了房间。
“奶奶,我跟她之间清清白白,您就莫要多想了。”
“清清白白,清清白白会抱在一起?”
蒋奶奶对着紧闭的房门喊了一句,她可不信这两人之间能有多清白,她刚刚都看到阿澜搭在小暖腰上的手了,那紧紧握着的样子,生怕小暖掉下来似的。
独自脑补了一出小甜剧,笑眯眯地朝厨房走去。
赵云澜独自坐在镜子前,看着通红的耳朵上挂着两排牙印,又举起食指看了看上面的牙印,喃喃了一句:“这小娘子是属狗的么?”
属狗的苏暖在衙门侧院又呆了半个月,除了最开始刚染上风寒的那两天,她就再没得到过自家娘亲的一个好眼色,每天找娘亲说话时,总是被她阴阳怪气地怼上两句。总之苏暖伪装了十五年的乖巧形象算是彻底在她娘亲面前崩塌了。
衙门侧院里,苏暖走到正在赏花的柳夫人身侧,抱着她的胳膊轻轻摇晃着:“娘亲,您都好久没跟小暖说过好话了,难道小暖不是您的心肝宝贝了吗?”
柳夫人扫了她一眼:“我可没有如此叛逆的心肝宝贝。”
“哎哟,娘亲,当时小暖只是气急了,谁让那赵云澜骗我的,您都不知道,当时小暖的胆汁都快要吐出来了。”
“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牢牢挂在那赵东家的身上,半点羞耻之心也无。”
说着,柳夫人抚开她的手,转身对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可是,喜欢那赵东家?”
“没有。”
苏暖下意识就大喊起来,头摇得像只拨浪鼓。
猝不及防间,柳夫人被她中气十足的嗓音吓了一跳,抬手抚着胸口:“没有你吼这么大声做甚?为娘的耳朵都要被你喊聋了。”
“孩儿怕您误会,不得喊大声一点。”
柳夫人摇摇头:“唉,行了行了,没什么事便退下吧,为娘现在一看到你就想到那天你挂在赵东家身上的样子,真是碍眼得很。”
“有事,娘亲,有事的。”
苏暖将手悄悄往前伸去,抓住柳夫人的衣袖轻轻摇了起来:“孩儿之前不是跟恩公提过要将衙门的衣裳交给她定做吗,这么久过去了,孩儿还未曾与她签订契约,详谈条款呢,孩儿今天想过去找她谈一谈。”
“既已与人谈过,确实不好失信于人。”
柳夫人定定睨着她,直把苏暖看得心虚后才继续开口:“唉,既然你那么想见她,便带上小武一起去吧。”
“才不是我想去见她呢,是要去跟她签订契约。”
苏暖鼓着腮帮子,不满地嘟囔起来。
“不是便不是吧,你如今也及笄了,是该考虑婚姻大事了。”
经此一事,柳夫人只想将她赶紧嫁出去,省得哪天被她给气死。
“哎呀,娘亲,我不跟您说了。”
苏暖脸色微红,一跺脚便跑了出去。
待脸上的温度降下来后,苏暖去找她爹拿了契约便带上护卫小武朝着食鼎楼走去。
街道熙攘,两旁的摊贩正侧头相互谈笑着,时不时冲路上的行人吆喝两句。
看来在她爹爹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顿时,她心里与有荣焉起来。
苏暖慢悠悠地走在街上,欣赏着这繁荣景象。
本以为如此热闹的街道,开在这条街上的食鼎楼会人满为患,没想到却与外面完全相反,这里冷冷清清,大堂里那一排的伙计此刻正眼巴巴地瞅着外面的行人看呢。
苏暖见了,脚步不由一顿,站在门口仰头看去,“食鼎楼”三个字正龙飞凤舞地挂在上面呢。
开业那天不是人满为患的吗?怎么这会却是这副状态了?带着疑惑走进去,掌柜正无聊地拨弄着桌上的算盘呢。
“掌柜的,你这儿的食客都去哪儿了?怎么如此冷清?”
李良从算盘上抬起头来,快走几步来到苏暖跟前:“苏小姐安。”
打完招呼后,李良又继续说道:“唉,还不是对面,自从十天前搞了个什么半价优惠,我们这儿啊,那是一个食客都没有了。”
“半价?那岂不是亏本生意?”
“谁说不是呢,可人家财大气粗啊,硬生生搞了十多天,这是想把我们食鼎楼逼到闭馆啊。”
说着,李良还往外瞪了一眼。
苏暖转身朝对面看去,食客来来往往,好不热闹。正想将视线收回时,却突然看到一张与赵云澜有五分相似的脸,愣了愣。
那人正用淫邪的眼神打量着她,苏暖厌恶地蹙了蹙眉,转过身不再往那边看。
“那人是谁?”
李良自然也看到了对面投过来的眼神,小心翼翼地觑了苏暖一眼,斟酌着开口:“乌镇秦家长子,传闻性子阴险狡诈,喜好女色。”
苏暖秀眉紧锁,身后的视线犹如臭蛆般,令人感到恶心。真是空长了副好皮囊,连赵云澜半根头发丝也比不上。
索性不再管他,转头看向李良:“赵东家可在?”
“在呢,在二楼,我带您上去。”
李良见她没再多问对面的事情,便也识趣地不再多说,领着她走到二楼最里间,抬头敲了敲门:“东家,苏小姐来了。”
“请她进来吧。”
“是。”
李良推开房门,站在门侧,对着苏暖微微躬身:“苏小姐,您请进。”
苏暖点了点头,迈步跨过门槛,向右边走去,赵云澜正站在窗边静静地注视着外面,深邃的眼眸微低着,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些什么。
“恩公可是在羡慕对面?生意红红火火,而恩公这里却冷冷清清。”
赵云澜转过头,定定地看了她一会,随后继续望向窗外,眼里涌动着什么,还不待苏暖看清,又恢复了一惯的平静无波。
“确实该羡慕啊!”
语气平平,可苏暖却好似听出了一点淡淡的不屑,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好一会,随后走至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往对面看去,似乎大部分食客都是绵麻布衣的穿着。
“苏姑娘可看出些什么来?”
赵云澜收回视线,走到旁边的逍遥椅上坐下。
苏暖见之,也跟着在她旁边的凳子坐下。
“去秦家酒楼的大多都是些平民百姓。”
“是啊,都是些平民百姓,不过是贪些小便宜才去的,所以我有什么好羡慕的呢?左右他也坚持不了多久。”
苏暖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由轻启红唇缓缓开口:“那恩公能坚持多久呢?好似那秦家比恩公还要有钱,有钱得多,他能一直亏,但恩公不可以吧?”
闻言,赵云澜淡定的脸色出现一丝裂缝。
苏暖说得对,她确实坚持不了多久,若是这种情况还不能得到改善,那她的食鼎楼不出一月便会面临闭馆的风险。
这人的脸上总算有点表情了,苏暖静静地坐在一边欣赏着她变来变去的神色,待她又重新恢复面无表情时,方才悠悠开口:“我这里倒是有个主意,不知恩公可愿一听?”
赵云澜将目光定在她脸上,神色认真:“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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