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回

云真一边飞一边在心里破口大骂:江止!都怪你!要不是你,我现在怎么会被猫追着满山跑!我要是死了,一定变成厉鬼来找你!天天半夜站在你床边,盯着你睡觉!

就在他快要精疲力尽,准备躺平任其宰割的时候,狸猫忽然停住了脚步。

它警觉地竖起耳朵,看向远处,然后“嗖”地一声,钻进了灌木丛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真趴在树枝上大口喘气,翅膀在发抖,爪子在发抖,连屁股上的毛都在抖。

他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对劲。猫为什么突然跑了?

难道前面有更可怕的东西?

他抬起头,透过树叶的缝隙往前看,前面的空地上,有两个人在打架。

云真长舒一口气,还好,是人。人总比鬼和猫好对付。

他扑腾着翅膀,悄悄飞过去,落在一棵树上。

不远处,两个人影正在对峙。

一个是大师兄。

他今晚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手里拿着他那把从不离身的折扇。对面是个蓝衣公子,手持长剑,剑法凌厉,招招都冲着要害去。

云真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蓝衣公子就是几天前带人来闹事的谢公子。

云真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两人怎么又打起来了?而且还是在这荒郊野外。这要是出了人命,连个报官的人都没有。

“萧逢之!”谢公子的声音带着怒火,“你当真以为自己能躲一辈子?”

大师兄扇子一摇:“谢兄,何必动怒?你我之间,不过是你情我愿,露水姻缘而已,何必执着?”

谢公子冷笑,“当初骗我上.床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云真差点从树上摔下来。

这信息量可太大了,什么骗上.床?大师兄居然是这种人!云真竖起耳朵,生怕漏掉一个字,现实可比话本里写的刺激多了。

大师兄一脸无辜,扇子摇得更欢了:“谢兄,此言差矣。我只是没有明说我是男的,再说了,又不是我逼你的,你我心意相通,你当时不也挺享受的么?”

话没说完,谢公子的剑已经刺了过来。

云真看得心惊肉跳。他本来以为大师兄是个绣花枕头,没想到这家伙打起来还真有两下子。那把扇子在他手里舞得密不透风,谢公子的剑竟然一时半会儿近不了身。

谢公子的剑法大开大合,带着一股子狠劲,看得出是真的动了杀心。

他说:“萧逢之,我今天要是不断你一只手,这事没完。”

云真听得倒吸一口凉气。断手?这么狠?真是人心不古,睡一觉就要断手,成本也太高了。

大师兄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江湖儿女,本就不拘小节,萍水相逢,互生好感,共度良宵,这是佳话,何必闹得这么难看?你本来就喜欢男人,只是自己不知道,我只是帮你认清了自己。”

“所以你就穿着女装勾引我?!”谢公子咬牙切齿。

“那不叫勾引,”大师兄闪身躲开,“你看见我的时候,眼睛都直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再说了,你当时不是挺高兴的吗?事后还说要娶我,我差点都想答应了。”

云真在树上听得直翻白眼。大师兄这张嘴,迟早要出事。

不,已经出事了。

果然,谢公子听完这话,脸色更难看了。

谢公子的剑刺过来,大师兄扇子虽然舞得花哨,但终究不是兵器。眼看着谢公子的剑刺破了他的袍子,在他肩膀上划了一道口子。

云真急了。

虽然大师兄平时不着调,但好歹是同门,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砍死。再说了,他要是死了,以后谁来替他吸引师父的火力?

想到这,云真决定出手相助。

他扑腾着翅膀,朝那边飞了过去,一边飞一边叫:“啾啾啾!”

云真寻了个谢公子的破绽,使出了他毕生的绝学——神鸟天降!

高手过招,攻其必救。眼睛这么重要的地方,他总得躲吧?一躲,剑就慢了,大师兄就能趁机逃跑。

计划很完美,云真从树上俯冲下去。

“大师兄!”云真扯着嗓子,“啾——啾——”

萧逢之听见声音,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要了命了,他看见一只圆滚滚的鸟朝这边飞过来。

谢公子突然发现旁边窜出来一个毛球,也是一惊。那毛球的飞行轨迹完全没有章法,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根本预测不了。

这是什么暗器?

剑尖转了个方向,不偏不倚,正对着云真。

云真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完了,他这辈子,算是交代在这儿了。他闭上眼,已经做好了变成鸟肉串的准备。

就在那剑尖离他只有一寸远的时候,一道黑影闪过,只听“当”的一声脆响,一股大力袭来,整只鸟都被撞飞了出去。

云真像个被人踢出去的毽子,在空中翻了好几个滚,天旋地转,分不清东南西北。最后,他被一只手稳稳接住。

云真惊魂未定,抬头一看,是江止。

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一手抓住云真,另一只手两指并拢,夹住了谢公子的剑锋。

他手上用力,“咔嚓”一声。

长剑被震飞,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噗”的一声插进旁边的地里,剑柄还在那儿颤悠。

谢公子捂着手腕,虎口发麻,一脸不忿地看着江止,又转向萧逢之:“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每次都叫救兵!”

大师兄不甘示弱:“谁叫救兵了?我师弟是路过!再说了,你打不过我师弟,是你自己学艺不精,怪得了谁?”

“你——”

江止没理还在争吵的两人,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鸟。

云真正抓着他的手心,两只爪子抓得死死的,整只鸟都挂在他手上,蜷缩成一团,羽毛全炸开了,看起来吓得不轻。

他试着把鸟扒拉下来,结果怎么也扒不动。一掰,那鸟就发出可怜的“啾啾”声。

江止面无表情地看着萧逢之,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自己解决。”

他走了几步,把手连同鸟,一起塞进了衣服前襟,云真赶紧往他的衣服里钻,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然后,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他脑袋上。

江止的动作很笨拙,但力道控制得很好,不重不轻,刚刚好。他的手很凉,但摸起来很舒服。云真从小到大,被他娘摸过头,被丫鬟摸过头,被师姐摸过头,但从来没有被江止摸过。

隔着一层布料,他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沉稳有力。

不像他,心跳得乱七八糟,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云真忽然觉得,江止这人好像也没那么讨人厌。

想到这,云真有些不好意思了。

如果他现在是个人,这么挂在江止身上,好像有点不太好。两个大男人,抱得这么紧,说出去别人可能会以为他们俩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就像大师兄和谢公子那样。

还好他现在是只鸟。

云真又往江止怀里缩了缩。

鸟挂在人身上,天经地义!

鸟挂在人身上,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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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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